那就死在我怀里 第50节
  像是没料到门会突然打开,一个人的托盘在惊诧之下脱了手,一小坨奶油飙到空中,竟然擦着她的耳朵飞过去。
  她愣了愣,低下头,发现她下午离开前做的蛋糕正放在民宿前厅的茶几上,一片狼藉,面目全非。
  姜竹沥做了一个深呼吸。
  然后抬眼问:“你们在干什么?”
  其中一个蘑菇头女生停下来,笑道:“玩奶油啊,你要不要也来加入我们?”
  姜竹沥记得,这姑娘是夏蔚的小迷妹之一。
  她强忍怒火:“这蛋糕是给客人的。”
  “哦,是这样。”蘑菇头毫不在意,“他打开之后,我们尝了尝,觉得青苹果的内陷不好吃,就又带回来了。”
  那也就是说,客人其实根本没吃到她做的蛋糕?
  姜竹沥的邪火直往脑子里冲。
  偏偏另一个杏眼妹子还火上浇油:“对啊竹沥,你也别太较真,他成人礼上还有很多别的食物,就这么个蛋糕……就算是少了,也不差什么的。”
  姜竹沥抿着唇,不说话。
  蘑菇头和杏眼交换眼神,前者会意,抡起盘子,笑嘻嘻地朝着后者扔奶油,然后状似“不经意”地手一滑:“呀——”
  盘子倒扣到姜竹沥的长发上,一路向下,油糊糊地粘满她的长发。
  段白焰眼神一紧,正想开口怼人。
  姜竹沥手腕一用力,反手就把蘑菇头的脸,一整个儿地按在了剩余的蛋糕里。
  她知道这么做不对,没必要这样对待她。
  可她忍不住。
  她太生气了。
  抹奶油不抹头发,和打人不打脸是一个道理。
  何况这蛋糕是她做的,这两个人竟然无视综艺的游戏规则。
  “你——!”杏眼显然没料到她这么凶,冲上来攥她手腕,“你放开她!”
  姜竹沥真的放开了她。
  蘑菇头猛地从蛋糕里抬起头,满脸甜腻的奶油,重新大口地呼吸氧气,如获新生。
  她迅速缓过劲儿,二话不说,反手扬起手掌——
  “你这个贱……”
  “够了。”
  被陈塘一把拽住。
  他身形偏瘦,面庞清俊,气场随和温柔。
  蘑菇头被他的外貌欺骗,一时间看得有些愣住。下一刻,他的唇角染上嘲讽:“姜竹沥还是太温柔了,如果是我,一定把你的脸按在蛋糕上,来回用力磨一磨。”
  段白焰的手停在半空。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眼神晦暗,唇抿成一条线。
  事实证明,被讨厌的美人怼,和被温柔的帅哥怼,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蘑菇头愣了一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竟然后知后觉地燥起来。
  周进迟迟赶到,整个人都惊呆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姜竹沥不说话,顶着头上的奶油,转过身推开他,走了。
  段白焰和陈塘几乎同步转身:“竹沥——”
  又一起停下来,相对无言,面面相觑。
  然后沉默三秒,一起发出不屑的冷哼:“嘁。”
  也一起在心里感慨:
  ——呵呵,也不过如此。
  ——如果我是她,绝逼不选你。
  ***
  姜竹沥在民宿外游荡。
  她有些饿了,脾气也跟着变坏,不知道该为自己做些什么,才能永久性地远离这些莫名其妙的女性。
  她坐在河边,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
  正低着头发呆,身后慢慢拢过来一个黑影,细长细长的,声音有些妖气:“今天天气这么好,我要捉一位河鲜小可爱回去煲汤,不知道是谁这么幸运,能被我捉住?”
  说完,他五指张开,捂住她的眼睛。
  姜竹沥莫名被逗笑:“你五指张开,捂人眼睛,有什么用?”
  陈塘笑眯眯地在她身边坐下。
  坐下之后,他借着月光,慢条斯理,一本正经地捋开袖子:“沥沥,刚刚为了救你,我都受伤了。”
  她低下头,竟然还真在他小臂上看见一条红痕。
  “怎么弄的?”姜竹沥“呀”了一声,赶紧接过来帮他揉揉,“我回去帮你找点儿药吧?”
  “不。”陈塘哼哼唧唧,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哪儿磕的,就是想来她这儿碰个瓷,“你拿嘴给我吹吹。”
  姜竹沥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心里好气又好笑,差点儿啪地打他一巴掌,再帮他添道新伤。
  然而段白焰一路艰难地摸到河边,刚想向她打招呼,就听见这段对话。
  然后,他看到……
  姜竹沥真的低着头,仔仔细细,妥帖温和地在帮他揉淤青。
  段白焰:“……qaq”
  他也想要沥沥吹吹!!
  “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一边享受皇帝待遇被她揉着淤青,陈塘一边抽着卫生纸,帮她仔仔细细地清理头上的奶油,“我的沥沥最棒了,整个人都带甜味。”
  姜竹沥被吓一跳,差点以为他要吃她头上的奶油。
  陈塘很有耐心,不厌其烦,把粘在一起的头发一点一点地蘸着水洗开。
  “这话受用。”反应过来之后,她开心得冒泡泡,“多夸几句。”
  藏在黑暗里的段白焰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姜竹沥竟然会为这种愚蠢又虚伪的夸赞,表现出开心。
  在他稀薄的记忆里,她好像从来没有为他的某些言论格外难过,或者格外开心过。
  沉默一阵,他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一遍一遍地小声练习:“我的沥沥最棒了。”
  “我的沥沥最棒了。”
  “我的……”
  ……
  其实又何止啊,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姜竹沥。
  可他说不出口。
  他越是明白姜竹沥的家庭,越懂得如何控制她,越无法自拔。
  他很清楚,她其实无法抵抗姜妈妈过分专.制的管控,这种习惯与畏怯刻在她的骨子里。因此他一直用那样的方式,逼迫她妥协。
  他没办法像陈塘一样,坦白而不加掩饰地进行表达。
  陈塘对他所有的心理活动毫无所知。
  夜色初临,他在河边帮姜竹沥清理干净长发,带着她往回走。
  半路上看到放在景区里的售货机,饿了一晚上的姜竹沥眼睛一亮:“师兄你带钱了吗?我想买瓶喝的。”
  “有,你等等。”
  他帮她扫码,买了一盒椰汁。可钱吞进去了,里面的饮料机竟然不见动弹。
  半晌,饮料盒才稍稍动一点点。
  它缓慢地挪出来,然后……在出口处被拦住了。
  姜竹沥:“……”
  噫,怎么会这样。
  她也头一次用这个机器,不知道为什么方形的饮料会在出口处被卡住。试着摇了摇机器,一点用都没有。
  姜竹沥求助:“无所不能的师兄……”
  陈塘也没办法:“这个涉及知识盲区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两个人正面面相觑。
  段白焰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两手插兜,若无其事地从两人中间穿过。
  他的目光故作漫不经心地扫过椰汁的距离与位置,装得无心插柳,潇洒地买了一瓶汽水,将卡在出口处的椰汁生生砸了出来。
  ——汽水的位置在椰汁之上,如果买瓶汽水,一定能将椰汁撞出来。
  这个招数,只有用过这台售货机的人才知道。
  段白焰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等着姜竹沥来夸他。
  然而,她犹豫片刻,问出的却是一句小心翼翼的:“你不是不喝汽水吗?”
  陈塘险些笑出声。
  他揽住姜竹沥的肩膀,转移话题:“刚刚我俩说到哪儿了?”
  “说到,如果你在国内婚庆公司能营业顺利,让我抱大腿。”
  “哈哈哈哈,沥沥苏,沥沥美,我是沥沥的金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