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从良王爷请指教 第232节
  看到他无语的样子,阮伽南不禁大笑了起来,一扫刚才有些压抑的气氛。凤明阳无奈的摇了摇头,无形中却把她的话记在了心上。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七殿下
  康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部中毒死了,这明显就是人为的事,而有胆子这么做的肯定是康王自己了。燕京的人听了顿时唏嘘不已,觉得这康王实在是太狠毒了,有多大的仇怨,以至于要把整个府里上下的人都毒死呢?要知道康王府主人不多,下人却多,那些下人大多数都是无辜之人,却平白无故的遭受了这样的事,实在是可怜啊!
  燕京的百姓将康王骂了个狗血淋头,康王府的丫鬟小厮什么的可不全都是家生子之类的,也并非全部是从宫里挑选出来,或者是皇上赐的,更多是总管从外面招来的,是有契约的,活契,可是现在让康王毒死了。还有不少小厮是家里的独子,就这么一个男丁,却死了,还没有留下后代呢!这不是要人命吗?
  燕京城因为这件事可谓是怨声载天,而且又因为康王此举实在是太过歹毒,毫无人性了,到处都是议论的人,还有不少百姓到了官府哪里去闹,要讨公道。说什么不能因为他是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把百姓的命当命了,随意践踏。特别是那些有人在康王府做事的人家,天天到京兆府大门前哭闹不止,同时又引来了无数百姓围观声讨,搞得京兆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得不进宫去禀报皇上了。
  皇上听了京兆尹的话大怒不已,最后为了平息民愤,皇上不得不将康王的王爷之位给收了回来,最后,凤乾阳还是以皇子的身份下葬的,连带着贺梅芩这个康王妃也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皇子妃。也不知道这两人九泉之下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样的感想。
  阮伽南在宁王府听到这件事,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眼里闪着冷光,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弧度。
  皇上果然是心狠啊。
  这件事皇上没有别的法子解决了吗?有的,想要平息民愤多的是法子,最简单粗暴的给银子安抚也是行的。人死不能复生,对于那些痛失家人的家庭来说,公道固然要讨,但是更重要的是以后的生活怎么办。皇上剥夺了凤乾阳的王爷之位对那些平民百姓来说不过是无关重要的是,不痛不痒,对他们影响根本不大。
  可若是皇上赔偿一笔银子,那就不一样了,起码能挽回一点损失,可以让以后的生活好点。对平民老百姓来说,这样的弥补或许会更好。可是皇上偏偏不,他剥夺了凤乾阳的王爷封号,然后京兆尹再软硬兼施的把闹事的百姓给安抚下来,送走了。
  完事。
  这皇上根本就是故意趁机剥夺了凤乾阳的王爷封号。因为凤乾阳的做法让皇室蒙羞了,甚至让他这个皇上也被骂了,胆大包天的御史直接上了折子痛斥了一番凤乾阳,连带的还暗暗说凤乾阳会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完全就是皇上纵容出来的。可把皇上给气坏了,于是凤乾阳就倒霉了。
  “哎,最是无情帝皇家啊!”她感叹。
  凤明阳听到她这话有些奇怪的问:“王妃难道这是在替凤乾阳打抱不平?”
  她瞪了他一眼,凶神恶煞,“我只是在感叹,纯属感叹!没有任何的其他意思,不要随意曲解本妃的话!”
  看到她一副凶恶的样子,他不由得笑了,“行行行,你就是感叹,我没有要误会你。”
  “哼!”
  “快过年了,今年应该不会像去年那样欢庆了吧?毕竟刚死了个皇子呢。”阮伽南说道。
  凤明阳淡声道:“死的只是一个皇子而已。”
  她挑了挑眉,所以死的不是宫里那位,一切该有的庆典宫宴什么的都照旧了是吧?
  凤明阳点头,自然是了。
  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被剥夺了王爷封号的皇子而改变迁就什么。
  她又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年还得进宫了。”
  “你不喜欢?”
  她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谁会喜欢啊,大家脸上都带着虚伪的笑容应酬着,明知道对方说的都是假话,对方恨不得你死,偏偏还得装得什么都不知道,很友好的样子。偶尔一下还行,当生活乐趣,但是老这样就不太好了。”
  脸上带着假面具时间长了会让人忘记了本身的样子。
  他点了点头,握住了她的手,“到时候我们就坐坐,然后快点出宫回府自己过年吧。”
  她笑着道:“这话可是你说的啊。”
  眨眼就到了除夕之日,早早的凤明阳和阮伽南就进宫了,在宴席开始之前他们得去一趟长春宫。
  换子之事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而且现在大家关注的焦点也不在这件事上了,凤明阳也就不必有所顾忌,担心会惹来怀疑了。反正凤乾阳人都已经死了。
  柔嫔死了,凤乾阳也死了,皇后这积压在心里的怨恨也总算是消散了,只留下一丝遗憾和愧疚。因为凤明阳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开,他身上的毒一日不解,她的心就一日都不会安定下来。
  “西唐那边可有传回来什么消息了?”皇后看着两人关心的问道,心里有些急切的想知道神医到底有没有把东西收集齐全了。
  “母后,这事不急。出发前我们就约定好了,不到非常紧急危险的时候我们都不会传信,怕的就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坏了大事。现在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反倒是一件好事。”凤明阳缓声说道。
  皇后眉头一蹙,“是这样吗?那你岂不是不知道那边事情的进展了?”
  对此凤明阳倒是淡定得很,“母后,有前辈在,根本无需担心,况且前辈身边也跟着人,不会有问题的。即便真的有人想做点什么,但也不可能派出那么多人去西唐截杀他们的。”那不是凤歧国,是西唐,想做什么也有限。
  皇后叹了一口气,有些忧虑的说道:“我这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好像马上就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阮伽南笑了笑,“母后,你是太忧虑了,所以多想了。王爷现在挺好的,而且我也相信师父他们一定会顺利完成这次的事,安全回来的。到时候王爷身上的毒就能解开了,以后王爷也会健健康康的,母后在宫里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其实阮伽南心里倒是挺佩服皇后在深宫多年培养出来的精准直觉。
  她和凤明阳都觉得如果真的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那今晚,肯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原本他们是想问问母后的,只是试探了一下,母后对七哥的事知道得也不多。一来是事情隔了太多年,很多事即使当年有印象,有记忆,但是现在也淡忘得差不多了,没有人会刻意去记得一个早殇的皇子,如果再加上有人刻意淡化模糊这件事,那就更加不用说说了。
  而且这个七哥的母妃也早就不在了,生前在宫里好像也不是什么宠妃,低调得很,以至于宫里的嫔妃对她竟然也没有太大的印象。一时半会的想要查到什么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们也不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把自己的猜测怀疑告诉母后,她在宫里,若是因此出了什么事,他们一时半刻的也赶不进宫来了,望尘莫及。
  所以想了想还是先瞒着吧,即便他们怀疑的是真的,对后宫暂时还是没有什么大影响的,影响最大的是前朝的局势。
  不过他们还是打算提醒一下母后。
  两人相视了一眼,凤明阳斟酌着提醒道:“母后,今晚的宫宴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之事,母后千万要稳住自己,不要乱了手脚,慌了心。”
  皇后一愣,“什么意思?”难道她心里的不安竟然是真的?
  凤明阳摇了摇头,“母后,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只是有些担心而已,所以就先提醒一下母后了。”
  皇后蹙着眉头没说话,思索了一番才慢慢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你们也要多注意。”
  两人在长春宫坐了小半个时辰才去了举办宫宴的宫殿。
  这个时辰来参加宫宴的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大殿里一派热闹景象,一点都没有被凤乾阳的事影响到。
  不过阮伽南倒是注意到贺家和关家人的脸上少了些笑容,神情有些冷淡憔悴。
  到了时间,宫宴便准时开始了。
  皇上穿着龙袍,带着金冠高高的坐在正前方宽大的椅子上,左侧坐着皇后,右侧坐着清妃,清妃此时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了,静养了这么段时间胎像倒是稳了下来,只是她心始终放不下,平时也很少离开自己的宫殿。只是今天到底是除夕,若是再不露面,这后宫前朝的人估计都要忘记她这个清妃娘娘了。
  清妃看着坐在下面的阮伽南,心情十分的复杂。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个月前谁能想到今日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本最有希望的一个皇子现在人在哪?死得不能再死了,还连累了贺家没了一个嫡小姐。
  想到那个贺梅芩这个侄女,清妃心里不是没有觉得可惜的。
  贺家培养了这么多年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还没有发挥一点价值就这么没了,白养了十多年了,还累得贺家和关家变成仇人了。
  就算没有证据,但是她知道,这一切肯定和宁王两夫妻脱不开关系!
  想到这,她的心都不由得跳快了许多,心情复杂得很。
  这个阮伽南,她都告诉了她那么大的秘密,她原本以为不管怎么样她都会有所行动,谁知道她竟然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真是让人不知道要怎么才好了。
  坐在底下的阮伽南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不由得抬头望了过去。清妃目光来不及收起来被她捉了个正着,愣了一下。谁知道她却对着她微微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祟,她总觉得阮伽南那笑容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清妃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惯例皇上开场说了几句吉祥的话之后宴席就正式开始了。
  “诸位爱卿,今日乃除夕之日,朕甚是高兴能和诸位爱卿同饮同欢。最近发生了不少事相信诸位爱卿都知道,朕一度怀疑是不是上天在惩罚朕。”
  听到皇上这么说,底下的大臣忙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纷纷劝慰着,恭维着,这哪里是惩罚皇上啊,明明是九皇子有负皇恩,反倒是皇上,对九皇子寄予厚望,九皇子却不成大器……
  皇上听着底下大臣的话,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但很快又有些落寞了起来,说道:“不过是一年的时间,朕就痛失两位皇子,朕年纪也大了,所求不多,只是希望朕的儿女们都能相聚一堂,和和睦睦的。”
  “这……皇上,众位皇子公主都已经在了呀。”不已经是相聚一堂了吗?有些大臣莫不清楚皇上话里的意思。
  皇上目光一扫,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诸位爱卿有所不知啊,朕有九位皇子,虽然有四个已经不在了,但幸得老天垂帘,还有五个,都已经长大成人,能独当一面了。既然都是一家人,不能总分开,也是时候聚在一起了。”
  皇上这莫名其妙的话让大家很是一头雾水,唯独凤明阳和阮伽南两人心里同时一沉。
  凤明阳转眸一想,不由得笑了,从席位上站了起来,大声道:“父皇说得没错,既然七哥尚且健在,多年不见,今日又恰巧是除夕之日,正是一家团圆之日,让七哥回来是最好不过的时机了。”
  凤明阳的话一出,大殿上顿时就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大家惊讶错愣不已的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疯子一样。
  什么,什么?七哥?七哥,能让宁王叫七哥的,那不就是七皇子吗?可是这朝廷之上哪里来的七皇子?七皇子不早就死了吗?
  很多大臣甚至一脸懵逼。七皇子,有七皇子这个人吗?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更加不要说见过了。从来都是看到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了,何来的七皇子?这宁王是宴席刚开始就已经喝醉了,所以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皇上脸上的笑容一收,眸色一沉,隔着几丈远的距离,有些阴沉的看着凤明阳。
  凤明阳不躲不闪的回视着,眼里的深意大概只有他们两人才懂了。
  有些明锐的大臣很快就发现了皇上和宁王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妥,皇上面色虽然看起来很正常,可是却有一股阴沉冷然之气,看着宁王的眼神也不似平日那般,反而多了几分冷冽……意识到这点的大臣忙垂下了眼帘,抹了抹额头。
  廉王,容王还有煜王也是一脸的呆愣,望着凤明阳满心的不解和疑惑,心底却不知道为何突然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良久皇上才看着凤明阳意味深长的道:“到底还是宁王聪明,最懂朕的心。”
  大家顿时浑身一震。
  皇上,皇上这是没有否认?!
  大家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到皇上淡声吩咐道:“让七殿下进殿。”
  “宣,七殿下进殿!”
  这一声重重的敲在了大殿所有人的心上,让人的心都跟着震了震,视线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宫殿大门。
  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光慢慢的从台阶上一步步的走了上来,走过了大殿大门前的宽台阶,跨过了门槛,身姿坚挺,步伐稳健,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的缓步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青春常驻,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好好,起来吧,快起来!今日是君臣同乐的日子,不用行这么大的礼,随意就好,随意就好!”皇上脸上的神情一松,笑着说道,看着底下的人眼里满是满意之色,透露着真心的喜爱。
  皇后一脸的震惊愕然,瞪着眼望着底下的七皇子迟迟无法反应过来。
  廉王几个自然也注意到了皇上的异常之处,心里不由得一冷,面色有些发白。
  “众位爱卿,这便是朕的第七子,七皇子!因为他年幼之时,大师曾说若想让他健康成大,无灾无祸,便要将他送出燕京城,待及冠之后方能回燕京。所以朕只好将他交给了护国寺的法显大师,这么多年他一直跟随着法显大师四处游历,增长见识,也跟随着大师学习治国之道,用人之道,学有所成,及冠之后才回到了燕京。”
  “只不过朕怜惜他从下不在燕京长大,对燕京的事知之甚少,所以回来之后才没有让他立刻在朝廷上出现,而是在他的府里慢慢习惯。以至于今天才让大家知道朕这个儿子回来了。”
  凤明阳面色冷淡,心里却在冷笑。
  果然啊,这七哥才是父皇心尖上的儿子,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他铺路。送去护国寺,让法显大师照顾教育长大。这法显大师是什么人,那是凤歧国,乃至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得道高僧,不只是精通佛法,甚至也通晓治国之道,用兵之道,用人之道,无一不精,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学识渊博,非常人可比。
  及冠便回到了燕京,那就是说他回到燕京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间了……两年的时间足够他将整个燕京,整个朝廷大臣,各个党派之间的关系摸得一清二楚了。
  为了给七哥铺路,父皇真是煞费苦心啊!
  阮伽南有些好奇的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人,以她的位置她只能看到他半张脸,这半张脸自然是无可挑剔的。凤歧国的几个皇子容貌上都是不差的,而这个七皇子身上更是多了几分平和的大气。果然是大师带大的,真是不一般啊。
  看着看着她不由得有些同情怜悯的看了看几个王爷,自然也有她的丈夫,暗暗摇了摇头。
  真是可怜了,都是同一个父亲,为毛就只有这么一个得到了真心对待,却将他们当是棋子呢?同爹不同命啊!看来不管是在哪里,在哪个年代,时空,拼爹这种事都是存在的,而且影响十分之大。
  她正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就有种被人盯上了的错觉。
  她眨了眨眼,忙回过神来顺着感觉看过去就对上了大殿中央的人。只见他对上了她的目光也不闪躲,反而微微笑了笑才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
  什么鬼?她眉头一皱。这劳什子的七皇子刚才是在对她笑么?怎么她觉得这笑容有些不妥?不像是礼貌性的打招呼的笑容,反而像是……像是在……勾引?不不不,一定是她看错了,应该是挑衅才对。因为她是宁王妃,他回来,宁王可是他最大的敌手,所以他应该是在挑衅她,毕竟人人都知道挑衅她和宁王夫妻恩爱,挑衅她就等于是挑衅宁王了嘛。
  唉,看来以后的日子是不会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