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4)
  去她娘的鬼东西,早知道那样,当年接生的时候一手掐死她,这种人狼心狗肺,害了信国公不说还要
  您说什么?秦棠溪蓦地一怔,反复追问道:您刚刚说谁害了信国公?
  安太妃脸色微变,忙否认道:我没有说这话啊,我什么说了。
  秦棠溪不信:您方才分明说了。
  安太妃抵死不承认:没有,你这年纪轻轻地怎地耳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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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纳妃
  三十年前的旧事错综复杂,像是清晨起来岸边的雾气,白茫茫一片。
  秦棠溪熟知安太妃的性子,豁达而内敛,三十年前的事情隐瞒至今,虽有她的道理的,可于后人而言,行事不便。
  简单的思考后,秦棠溪试探道:您在庇护她?
  都是秦淮的琴技,安太妃认识霍屏的母亲也在情理之中。
  安太妃望着虚空,改口道:我知你不会留下她的性命,然而楚襄王后人仅你二人是血亲,留她一命也算是给自己积德。
  能对自己的养父动手,霍屏这等血亲不要也罢。秦棠溪冷了脸色,将温柔敛起,朝外吩咐道:令江知宜过来见我。
  安太妃叹息:该来的始终躲不去,随你,我回洛阳。
  跑了一趟空,帮了倒忙,造孽呀,一时间悲从中来,她捂脸想走,秦棠溪又道:母亲跑什么?
  秦棠溪,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蠢了。
  秦棠溪深深看她一眼:母亲其实不聪明,主要是吴太后等人太蠢了。她们过于蠢笨就显得母亲很聪明。
  安太妃想捏死她:秦棠溪,自负会翻船的。
  秦棠溪不信:我永远不会。
  安太妃道:你就不怕有人会比你更聪明吗?
  秦棠溪善意提醒她:我没有女儿,旁人聪明就跟我没有关系。
  安太妃一时噎住,竟无语以对,最后丧气道:秦棠溪,阴沟里翻船就是你的报应。
  秦棠溪淡淡道:母亲这般咒我是何心思?
  安太妃:掐死你的心思。
  秦棠溪凝视她:晚了,我活了三十年,反过来,我能掐死您,但是我不会做。
  安太妃安静下来,她说不过秦棠溪,但会让她知晓什么叫报应。
  等了片刻后,江知宜匆忙而来,脚迈进门槛之际,她略微一顿,殿下与太妃同在,多半是天理教有关。
  她小心道:殿下召臣有何事吩咐。
  问一问你,霍屏可恨信国公?秦棠溪不转弯直接了当地问。
  江知宜略微一顿,下意识看向安太妃,后者给她爱莫能助的神色,我一时说漏了嘴。
  秦棠溪好奇道:母亲在天理教有职务?
  江知宜先道:没有,但创教银子是她给的。
  秦棠溪看向自己的母亲:哪里来的银子?
  安太妃捂脸:是你孝敬我的,还有些是孙安羽给的。
  母亲回宫吧,陪着太后就成,安享晚年。秦棠溪眉眼冷冽,后院着火了,她也没有办法,母亲给了多少银子?
  她孝敬母亲的未曾计数,回府后令人去查一查来往记录,应当知晓大概的数目。
  你囚禁我?安太妃恼了,怒目横对之际,对方慢慢悠悠地投来一抹我囚禁你又如何的眼神,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玩不过你。
  母亲知晓就好,那信国公一事我便不问了,江知宜送安太妃回宫,告诉陛下,安太妃踏出宫门一步,我回去后就给她吃糖。秦棠溪站起身,怒意隐于眉眼,虽是无痕,但语气中看听出几分。
  江知宜没有多问,只当是他们母女二人之事,颔首应了下来。
  临走之际还替霍屏求情。
  秦棠溪却道:江大人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资格给旁人求情?
  江知宜心中不安,但她身上有伤,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再者朝廷招安的想法很迫切,应当不会有事。
  安太妃来也匆忙,走也匆忙,秦棠溪连送都不送,在一行人离开后令人入对岸传话:谁能手刃霍屏,赏银万两,封爵赐官。
  原本好好的招安蓦地出了差错,对面的霍屏听到消息后也是不解,唤来王莱,你去对面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王莱应了,不带兵马,自己一人撑船去了。
  到了以后,长公主却不见他。他又求见江知宜,来人依旧拒绝:江大人昨日已离开。
  王莱退而求其次,安太妃呢?
  来人看他一眼,不耐烦回答:太妃昨日同江大人一道离开。
  王莱安暗自心惊,不敢再问,急忙回到城里禀告霍屏。
  霍屏也是一头雾水,好端端地走了做甚。
  很快,她便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对面的兵毫无征兆地打了过来,越河而来,提刀就砍。
  王莱等旧将一时间看不出长公主的想法,忙提刀去迎,对方兵力足,对峙的这段时间里对方明显将地形摸透了。秦淮河虽长,河水深浅是有规律,他们在退潮的杀了过来。
  第一波攻势结束后,魏兵不恋战,迅速退回去。
  天理教诸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晚间涨潮,魏兵不敢渡河,一夜安稳。
  翌日天不亮,没等退潮,魏兵又打了过来。
  三番两次后,王莱等人神经都绷紧了,但他不甘心,长公主拒绝见他,必有隐情,在同霍屏商议后,他再度去了对方的营地
  这次,长公主见了他。
  长公主见他第一句就是:信国公被人举报私下与天理教有所勾连。
  王莱听到话意后立即明白过来,是霍屏?
  话出口后,他又意识到不对,旋即道:国公爷是她的养父,殿下弄错了?
  秦棠溪不回答,提笔在书案上慢慢写了一字:妒,然后站起身递给他。
  王莱还是不信,为好要妒忌?
  你自己去问问霍屏为好,总之孤不会留她性命,招安一事就此作罢。你们若助她也随你们,大魏没有你们也可剿灭逆党。孤杀霍屏不为大魏,是为赵烨。秦棠溪语气凌冽,出口的话就像是寒冰扎在心口上。
  王莱彻底懵了,长公主一反常态地攻城就意味着事情发生巨大的变化,在长公主与霍屏之间,他无疑是偏向前者。
  长公主要杀霍屏有很多借口,不会随意诬陷她。
  王莱浑浑噩噩地回到秦淮。
  ****
  长公主的话很快就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不由一怔,太妃与长公主之间有何争执?
  安太妃不客气地看着她:陛下觉得呢?
  子囚禁母,是为大不敬。皇帝嘀咕道,安太妃满意地点头,皇帝话音一转,又说:阿姐此举必然是太妃做了不善之事,朕晓得了,必不会让太妃出宫。
  安太妃:这个崽子眼睛里是不是只有秦棠溪?
  江知宜装走哑巴地站在一边,长公主所为确实透着古怪。
  她胡思乱想,皇帝走到她跟前,抬起她的手,不知怎地,气氛莫名暧昧,她几乎瞬间收回了手,面红耳赤。
  明姝却道:阿姐说剁了你的十指,是真的吗?
  她恶心了好几日,食不下咽。
  回陛下,长公主剁的是一死囚犯的十指。江知宜退出半步道。
  安太妃在侧挑眉道:陛下与旁人卿卿我我,就不怕传到长公主的耳朵里?
  长公主不信的。明姝道。
  安太妃问:为何?
  明姝指着她的心口:戴罪之身,是不会得到旁人的尊重,太妃原来的宫殿里还有人守着,你就搬过去吧。
  安太妃听出些意味来:你不让我住庆安宫?
  明姝望着天:为何让你住庆安宫?长公主有言不许踏出宫门一步,自然是不能见太后娘娘,不然就不会说出这句话。
  安太妃气得脑门疼,小皇帝与秦棠溪暗里一个被窝罢了,明里竟然还穿一条裤子,她冷望着面前的小皇帝,哀其不争怒其不幸。
  明姝不理会她,还特地写信告知长公主【安太妃禁于寝殿内,不得踏出宫门,孙太后无法与之相见】。
  信使将信送走了,没过两日就到了长公主的手中。
  长公主无暇分身,只回两字【辛苦】。
  明姝抱着信开心了好几日,没等喘过气来,孙太后找来了,她只得借故不见。
  一来二去,孙太后也不高兴了,站在宫门外逮着她。
  逮到她第一句话便是:哀家给你纳妃。
  明姝眼皮子一颤:不要。
  孙太后不理会她:你不要也不成,我令礼部尚书去办了,陛下不立后,先纳妃也成。后宫孤寂,陛下没有空陪伴哀家,哀家就自己想办法。
  战事未停,朕没有心思想这些。明姝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孙太后不信这等言辞,冷笑道:开战的时候,你与秦棠溪就没有卿卿我我?
  明姝一噎:您这是寂寞了?
  不寂寞,就想给你添乱而已。孙太后叹息道。
  明姝觉得太后有备而来,吓得落荒而逃,逃回太极殿去。
  屁股刚坐下,刑部尚书来,她复又打起精神召见他。
  刑部尚书入殿后,先揖礼问安,再将供词呈上,道:陛下,查清了。
  证据有了,等着揭开的时机,但他又道:陛下,臣年岁大了,想辞官回乡。
  言简意赅,他害怕了。
  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舍得吗?
  刑部尚书垂下脑袋,不敢言语。
  皇帝只道:卿家不必试探,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朕不会公告天下,朕不会推你出去,出去吧。
  刑部尚书不敢再说,揖礼退了出去。
  皇帝唇角翘了翘,欢喜地给长公主写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何时归】。
  不久后,长公主回信【陛下纳妃,臣恭喜】。
  皇帝彻底懵了,她何时要纳妃了?
  事情不对看,她忙令人去送信【清风明月再美,不如秦棠溪一笑】。
  忐忑几日后,长公主回信【清风明月并非凡物,肖想也是无用。臣送陛下一物,恭贺陛下纳妃大喜】。
  信使手中还有一匣子,她看了两眼,好像哪里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明姝:哪里不对呢?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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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先立后
  皇帝纳妃?
  就连文青都是一副什么都不知的样子,偏偏他日夜与小皇帝在一起都不知,长公主怎么知道的?
  前几日太后来找,莫不是太后的意思?
  略微一思考就明白过来,是太后设计的。
  文青能想通的问题,明姝自然也会明白,盯着匣子看了会儿后抱着它回寝殿。
  寝殿里的初九在鸟笼里安静地待着,见到皇帝回来就使劲地拍马屁:陛下、陛下貌美如花、陛下倾国倾城。
  喊完以后,明姝真的将它从鸟笼里揪了出来,不仅如此,还一并掀开了匣子,里面是一只琉璃罐子。
  蜜糖颜色不一,醇厚浓郁,就像是雨后的彩虹,罐子上贴了两字:春秋。
  明姝不敢吃,捉了初九过来,将它脑袋按进罐子里:吃一口。
  初九啄了啄,旋即脑袋埋了进去。
  是甜的,甜得发齁的那种甜。
  明姝狐疑,阿姐是不会这么好心送糖来给她吃的,必然有诈。
  初九将上层的红色的糖给吃了,意犹未尽地抬起脑袋来,嘴巴在自己的羽毛上擦了擦。
  明姝趴在笼子里盯着初九,道:初九,你说女人心是不是海底针?
  得罪了一个就等于得罪两个,如今倒好,三个都得罪了。
  你说,孙太后是不是没有事情做?
  初九继续擦着嘴巴,扭着屁股看她一眼,没有再拍马屁。
  明姝继续自顾自道:女人、很难伺候,难怪江知宜会落得这么凄惨的地步。
  一人一鸟在笼子里待了一个下午,黄昏时分,文青紧张地冲进来了,陛下、陛下,秦淮来话了,霍屏死了
  死了?明姝登时从地上爬了起来,如何死的?
  被自己的部下杀死的,人头都割了,作为送给长公主的礼。
  明姝不寒而栗,自从见过暖阁上的白骨后她再听到那些话就觉得毛骨悚然。
  这时,文青又道:是长公主吩咐下去,杀霍屏者,赏银万两,封爵赐官。
  都逃不过一个贪字。明姝唏嘘,可还是不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但她还是吩咐文青:将江知宜看好,告诉她,准许她给霍屏收敛尸骨,是去是留随她,她若有不对的举止,就地正法。
  文青不奇怪,小皇帝本就不是手软的性子。
  明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秦淮这么快解决,想来长公主也会很快回来了。
  ****
  天理教兵败如山倒,尸骨堆在秦淮里,染红了河水,魏兵举刀就杀,早就杀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