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 第164节
  两方军队打仗,是调度所有的大环境、粮草供应,将士分配,策略等等。
  个人比斗,也是一样。
  两伙人拿着大刀比谁凶狠,胡乱砍杀,那是小混混的街头斗殴,那不是高手的行为。
  皇上听绯衣门主一一分析,都用心记住。
  绯衣门主看一眼皇上肃穆的小样儿,知道皇上这个岁数,面对“人生大战”,难免有长大成人的激动,笑得特慈祥。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皇上还有何建议,尽管提出来。”
  皇上看文老先生、看青衫客、红衣侠。
  红衣侠因为皇上的敏锐微笑:“一般的阵法暗器,于他们无用。当然,我们也会布置一些有用的。”
  文老先上瞧着皇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也笑。
  抬头看看天,眼睛里露出一股傲气:“如今是夏末,本就雨水~雷电多。加上这里的特殊环境……我估计,我们很快就见识到这里的天气变化……他们很快就会到来。”
  皇上心里一震,徐景珩是要引诱他们出来?
  皇上看徐景珩,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体情况,无法再拖延下去?还是其他原因?
  徐景珩盘膝而坐,对着篝火细看这份简易的地图,垂眸思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青衫客也看一眼徐景珩,莫名地心里一跳,又是那股不详的预感。环视一圈,发现好友们都有这样感觉,更是担忧不已。
  青衫客面容严肃,声音里也一点也不敢放松:“对方都是宗师大能,这里是唯一能限制他们,不去使用常规武器的地方。但对我们自己也是限制。
  徐景珩没有内力,但他们没有十成的把握,不会对徐景珩动手。皇上身上有大明国运,他们轻易不敢动手……”
  他的目光落在皇上的身上,凝视皇上黑宝石的眼睛,语气里有着浓重的担忧和不放心:“但皇上才是最危险的一个。皇上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为要。一看情形不对,就跑。”
  皇上一眨眼,轻轻点头:“朱载垣跑,朱载垣跑得快。”
  这个时候的皇上,没有犯倔,乖的不得了。看得四个人都小小的放心。
  “皇上才是最危险的一个……”不是说其他人没有危险,其他人,任何一个都比皇上危险。可是皇上的身上有大明国运,这是保护,也是提醒,他的小命太重要。
  皇上明白关键时刻,他不能顾忌徐景珩,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可皇上没有闹小脾气。
  文老先生、绯衣门主……四个人,都觉得,皇上真的是长大了。
  夜里,皇上和其他两个人睡着后,文老先生和徐景珩守夜,瞅着皇上睡得酣甜的小俊脸,还颇为感叹地说:“皇上真的懂事了。”
  徐景珩用一口酒,眉梢眼角都是骄傲的笑:“皇上是好孩子。”
  看得文老先生嘴角一抽。
  他忍不住又问出来:“几分把握?”
  “五分。”
  五分,等同于零。
  目前治疗的可能性是六成。可他们没有选择,不在开启最后一步治疗之前,消除所有的危险,他们就没有一分希望。
  文老先生的目光落在燃烧的篝火上。
  想说,为了三千世界千千万的生灵,你怎么也要活下来。
  想说,为了朱载垣的下辈子,你至少要留住魂魄。
  千言万语卡在他的喉咙口,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世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那不是他们,也不是徐景珩。
  文老先生默默喝酒。
  两个人都默默地喝酒,一直到天明将要破晓之前的那一刻,篝火中的最后一块木头燃尽。
  徐景珩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文老先生反应过来。
  朦胧醒来的绯衣门主、青衫客、红衣侠,朱载垣,都反应过来。
  “他们”没有想到,徐景珩会选择这里,既然失去地理先机,就不想给予徐景珩更多的准备时间。
  对方要一举攻来。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轻功?
  虽然因为在此方小世界,有境界压制。但那轻功,还是要朱载垣战意倍增。
  一般人的轻功,即使再快,行动的时候如风如电,可也有行迹。
  可他们动起来,无迹可寻。仿若天地间的一片落叶,一颗草,一片雪花。
  双方都是明白人,一个眼神交互,一切都不在不言中。
  再多的仇恨、再多的杀意,不过都是为了各自的目的。
  对于其他人需要来几句正义邪恶,对于他们而言,无非就是你死我活。
  两方人互相一个抱拳以示礼仪。
  直接开打。
  文老先生、绯衣门主、青衫客、红衣侠,论年纪和修为,自然比不过这六个宗师大能。但他们毕竟早来一天,都提前准备好木属性、土属性的武器。
  六个宗师大能习惯用的长剑、罗盘等等,都有金属,不敢用。但他们即使用着不称手的武器,也占着年纪和修为的优势。
  双方一时分不出胜负,刀光剑影在鱼肚白的晓光下,闪动寒光。十几条人影翻飞,连杀气都看不到,感受不到。只有偶尔刀、剑相撞,发出的脆响。
  徐景珩站在帐篷门里,默默地看着。
  朱载垣站在他的身边,也默默地看着。
  杀气,也是高手一个必备的修行之一,那代表他们一招出去的威力,他们不能浪费一丝一毫。
  三千世界,曾经有天机门门主试图不修杀气,可他失败了。
  如今有了徐景珩这个特例。
  可是徐景珩已然没有了内力。
  杀气极尽收敛,死亡谷里的一切,都好似完全没有被影响。花草树木、湖水山石,依旧。
  皇上好似一只警惕的虎崽,目力以内全力搜索——天机门门主,在哪里?
  徐景珩感受到他的紧张。
  “高手之间的对决,第一招就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以强凌弱者,先发制人,雷霆之势一举摧毁对手;以弱击强者,后发制人,故露破绽诱敌强攻,伺机寻隙反击。
  两个同级别的高手相遇,谁能从对方完美的防御中,找出破绽,谁就赢了。”
  他的声音冷静异常。皇上不停地告诉自己,沉住气,沉住气。
  “那要怎么找?”
  “皇上的路,和世人不同。对于世人来说,最顶尖的高手,从不去想应该怎么找,而是等待。等待一种神秘的感觉,就在那一刹那间。”
  他说着话,目光落在远处的一个山丘上。
  皇上就知道,徐景珩和天机门门主,都在等那一“刹那间”。
  只有他们才能体会到的“刹那间”。
  这不是皇上的路。
  皇上走霸道,要走到极致。
  皇上修杀气,要修到极致。
  想出手就出手。
  想杀哪一个,想杀多少个,都随心意。
  皇上看向徐景珩——
  虎豹的行动,只有虎豹可以追踪,因为他们是同类。徐景珩,是不是世人中的最顶级高手?徐景珩,和天机门主是同类吗?
  徐景珩,已经没有内力。
  此时此刻,五更将至,天空蓦然黑暗下来,黎明前最阴沉的黑暗,光明君临大地前,最浓重的色彩。
  徐景珩,站在帐篷前,还是没有动。
  青衫客为了救绯衣门主,后背挨一刀,一声闷哼,鲜血洒落草地,红绿相衬,格外鲜艳……他好似全然没有看见,全然没有听见。
  湖水、鲜花,风声,流水声、刀剑声,鲜血在青草上流动的声音……世界各种生灵的声音,轻得就像是垂死者的呼吸,又像新生儿的哭嚎。
  他在听万物的声音,也在听自己的呼吸。
  万物,永远不会停下来;他的呼吸,随时可能停顿。
  他轻轻一闭眼。
  过往的一切,都如同昨日一般,短短又长长的人生,都在心底。
  身上的气息一变,一种轻轻的孤傲寂寥,流水一般地流泻出来。
  皇上确认,那是“寂寞”。
  皇上感受到了,对面山丘上的人,也感觉到。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生灵之间,是不同的。同为人类又如何?就如同虎豹和狡兔、狐狸的不同一般。
  可是,茫茫天地,三千世界,出来一个他,又出来一个徐景珩。
  华夏人说“既生瑜、何生亮”?他也曾经这般问过天地,他也曾经发出不甘的怒吼。
  可他更明白,另一种感受蔓延在心底的激动。
  这个世界上,孑然一身的你,有一个真正的同类,你如何不激动?
  徐景珩若是死了,他也会死,寂寞而死。
  可他必须杀死徐景珩,彻彻底底,魂飞魄散,即使再一次时空倒流,也再无出现的可能!
  一轮红日在东方升起,旭日跃出地平线。天幕由漆黑而逐渐转白、渐红,耀眼的金黄,喷射出万道霞光,对面山丘上,一道人影骤然出现,映照在那一轮冉冉飞升的红日中,仿若仙人。
  一直盯着徐景珩动静·皇上,察觉徐景珩的胳膊要抬起,条件反射地跑。
  徐景珩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