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她言下之意就是快些请完安,不要撞上了他们,这是好意,林乱一听这话就对她多了些好感,进门的时候还对着她笑了一笑。
  那丫头转着脑袋盯着林乱的背影,一时之间就忘了要出去做什么。
  一旁为她开门的小厮调笑。
  竹青姐快别看了,人家都进屋了。
  竹青打了他脑袋一下,也不恼,嘻嘻笑着。
  昨日闹腾腾的没看清,现在看来,这小少爷可是少有的风流人物,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平日里可少见。
  她暗暗思索着,也不知道这幅相貌是福是祸,面上还是笑嘻嘻的。
  周烟朝那竹青道了谢就带着林乱进了屋,屋里头暖烘烘的,林乱刚进去就看见上座有个老太太坐在那,神色看不出喜怒,身旁站着个婆子,正给她递上一盘瓜果放在桌上。
  周烟拉着林乱请了安,林乱也紧跟着周烟,他也明白周烟对这场面应付的一向好。
  老夫人倒是没提昨日的事儿。
  行了,先下去吧,既来了林府好好在这待着,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周烟应下,就想领着林乱出去。
  孩子先留下吧,待会他哥哥姐姐就来了,也叫他好好认一认,别等以后见了面还不认得。
  周烟担忧的看林乱一眼,就带着王奶娘出去了。
  林乱懂那一眼的意思给老娘安安分分的,别闹幺蛾子!
  他回了个放心的眼神,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老夫人朝他招招手。
  过来,我仔细瞧瞧。
  林乱就乖乖巧巧的过去,蹲下,林乱乖起来讨人喜欢的紧,尤其是老年妇女。
  老夫人面上有了一丝笑意。
  这小模样儿比你爹好,这嘴跟你爹一样,都是薄唇。
  突然她脸色一变就严厉了起来。
  昨日你可知错?
  林乱点头,乖乖巧巧的,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腹诽道,昨日明明是那姜子朔先来招惹他,这老太太还真是能混淆是非。
  你以前没人教,现在到了林府,就要守林府的规矩,昨日是你初来,也是三皇子宽厚没怪罪,往后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揭过去。
  林乱心里明白这是敲打他,一律应着。
  有丫头探头进来。
  老夫人,夫人和老爷带着公子小姐们到了。
  话音刚落,就从门口进来好些人,前头是一个男子,穿着样式简单的袍子,头上也只有个束发的束冠,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清雅很舒服。
  他身后跟着一个夫人,穿着华贵,一举一动都好像用尺子丈量过一般,规规矩矩决不逾越。
  再来就是那昨日的三公子林越之,还有两个没见过的,和林乱差不多年岁的少年少女。
  他们先请了安。
  除了那林越之,他们都没见过林乱,这个时候就有些疑惑。
  那个少女一看就是个跳脱的,她先抓住老夫人的手,像是要在老夫人面前争宠一样,抢先指着林乱开口。
  祖母,这是谁啊?
  林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也朝她看过去。
  那夫人刚刚坐下用了茶,正用帕子擦嘴,闻言看了一眼自己女儿,没有开口阻止,要是平日她绝不会看着自己女儿这么无礼,但现在她还是知道点什么的,比如,新来的小公子长相出众。
  她掩在宽大袖子下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第6章 林家幼子
  那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手边的小孙女林悦,用手点了点林悦的鼻子。
  就你精怪,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学着你娘稳重点,上来就急吼吼的,
  一旁的林夫人袁氏用袖子掩着嘴喝茶,闻言抬了抬眼,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
  我哪里敢管她。
  林悦眼见她们就要聊起来,不满的晃晃老夫人的手。
  祖母你说嘛,这人是谁?
  她脸上带着笑,飞快的看了林乱一眼,随即盯着地面不肯抬头,耳朵慢慢的红了起来,心下有些懊恼,今日应该穿那件撒花洋绉裙,那件衣服最是好看了,颜色也艳丽,定能让别人移不开眼。
  她正是十几岁的年纪,这个时候是女子最好的时光,对那些好看的少年郎最是关注,她一进来就看见林乱了,不由自主的就想做些什么,让他注意到自己。
  这样好看的人,她竟没有在京小姐的宴会上见过,大抵不是什么身份高的权贵子弟,兴许是哪家夫人带着自家公子前来林府攀关系的。
  这种人她见得多了,知道了她是林府小姐后都捧着她,奉承着她,所以她上来就挑明了自己的林府小姐身份,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来炫耀自己,看啊,我多受宠,多高贵,来讨好我吧。
  她一边享受着这种奉承,同时也对这些人感到不屑。
  不过,这样好看的少年若是也哄着她,那些小姐们肯定会眼红羡慕,他这样好看,她自然是不会给他多少难堪。
  老夫人笑呵呵的把她领到林乱那一边,让她和林乱靠近些站。
  林悦推拒了一番,嗔怪的嘟着嘴,最后还是站到了林乱身边。
  老夫人指着林乱,还是那副和蔼的模样。
  这是你新来的弟弟,昨个儿刚来,那时候天晚了,你们就没见。
  林悦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猛的把林乱推出去,心里委屈的要命,竟是那个外室子,什么叫天晚了就没见,她根本就没想过见他!
  林乱跟她站的近,原以为这种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娇小姐也就是在嘴上给自己几个难堪,他本就没有防备,她这一下子又用尽了全力,林乱直接狠狠的撞倒了身后的架子上的花瓶。
  光那么摔一下还好,真正伤人的是花瓶的碎瓷片,林乱倒在那堆碎瓷片里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血浸湿了衣袖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抬起手来。
  大半只手都已经被鲜血染红,浓稠的鲜血还在快速的涌出。
  耳朵里也突然就开始轰鸣。
  林乱昏昏沉沉的昏了过去,隐隐约约听见嘈杂的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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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您别伤心了,大夫都说了,小少爷没事儿。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刚来那么两天,头天来跪了那么大半天,跪的膝盖都成了那副模样,现在又摔到了花瓶上,人好好的怎么会往花瓶上摔,明摆着欺负我乱儿。
  周烟一边给林乱掖被子,一边抹眼泪,一双和林乱如出一辙的桃花眼红红的,压下了她原本太过艳丽的面容,整个人都多了种惹人怜爱的风情。
  林乱醒过来的时候,周烟还在旁边哭,他抬起手来给她拭去泪水,刚刚动了动就扯到了伤口,脸色随即白了一下。
  他故意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娘,我饿了。
  周烟反应过来,连忙擦了擦泪。
  乱儿你醒了,娘这就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玉米排骨汤,你等着。
  周烟话刚落就脚下带风一样带着丫鬟去了小厨房。
  屋里只剩王奶娘和碎衣在一旁。
  碎衣突然转过头对王奶娘说道。
  王妈妈去看看夫人吧,她一个人怕是做不得玉米排骨汤,少爷这里我看着。
  王奶娘本就不放心周烟,这么一听也就跟着出去了。
  碎衣看他们都出去了,关上了房门,坐到了林乱床下的榻上,面上带着他惯有的狐狸笑。
  林乱看见他笑就胃疼,仗着自己受了伤,碎衣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挑了挑眉就开始找事儿。
  谁教你的规矩,主子躺在这,你能坐在榻上吗?还不站起来。
  要是那些讲究的权贵人家是很讲究尊卑上下这些东西,可周烟自己就没什么规矩,碎衣和林乱又从小一起长大,本就没什么讲究。
  林乱这是纯粹在生事。
  碎衣也不恼,他果真站了起来,戳了戳林乱的脸。
  看林乱气的眼角发红,他就这个毛病,一激动眼角就发红,周烟就没有这个毛病,他也不知是随了谁。
  碎衣眼神深邃了几分,真好看啊,怎么就是个男子呢。
  他们说你是自己不小心撞上了花瓶,是吗?
  林乱知道这说了也没什么用,平白叫周烟生气,恨恨的看着碎衣,也不知是生谁的气,咬牙道。
  是!
  碎衣笑意深了几分,一个纵跃,
  跟只小豹子一样,跳上了床,把小狼皮的靴子蹬到了榻上,就落在林乱耳边不远处。
  碎衣俯下身体,在林乱耳边呵气,看着林乱侧了侧脸,脸上笑意更深了。
  林乱却有些心虚,这碎衣就是个笑面虎,肚子里一肚子坏水,别看他笑的那么好看,心里不一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他不是很想回忆那段因为在周烟面前争宠和碎衣对着干的日子,从那以后,他就知道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惹急碎衣。
  碎衣把靴子挪近了一点,差点踩到林乱的头发。
  是的话你这幅样子摆给谁看,就差咬人了,再说一次,是不是 ?
  林乱眼神飘了一下,那靴子是用去年冬天碎衣自己上山猎来的狼的狼皮做的,好看又结实,他也有一双,因为是碎衣猎的狼,他一直不肯穿。
  这靴子踢起人来也疼的很,而且碎衣专找屁股踢,害得他想向周烟告状也拉不下脸来,难道脱裤子给周烟看吗?
  林乱很硬气的自己认了。
  虽然他不认为碎衣会在他受伤的时候踢他屁股,可他伤好了就不一定了。
  第7章 林家幼子
  林乱移开眼睛看着床里面,闷闷的开口。
  是被人推的。
  嗯?
  林乱恼了,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丫头推倒了,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事,碎衣还让他说两遍,这不是欺负人嘛!
  他索性转回去,又看着碎衣的眼睛。
  我说!我是被
  林乱说不下去了,屋里有些暗,显得碎衣有些阴沉,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林乱觉得他眼神晦暗,像只冻原上饿急了的恶狼。
  碎衣突然伸出手,拂去林乱眼角的湿润,那是林乱刚刚扯疼了伤口,硬生生憋的,碎衣摩挲着那一片薄红。
  声音喑哑。
  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护不住你了。
  林乱感觉碎衣有些奇怪,他的眼神好像要将他拆吃入腹,他不着痕迹的偏了偏头,避开碎衣的手。
  忽地笃笃笃传来了三声轻微的敲门声。
  碎衣跳下去,神态自若的开门。
  门外是兰蕙园里在院子里干些杂活的小厮。
  刚刚林大人差人来,送了好些东西,还说,等小少爷养好了伤,就让小少爷去跟着府里的少爷们去上府里的私学。
  碎衣神色淡淡的。
  知道了,下去吧。
  屋里的林乱耳朵尖,早就听见了,一下子愁眉苦脸起来,周烟也给他请过先生,他称得上天资聪颖,诗词书赋也都略通,算得上是有治世之才,说白了就是有做官资质,这是一回事儿,去上学又是一回事儿,全天下的学生都不愿意上学。
  林乱在屋里喊。
  我离好还早着呢。
  他把头蒙进被子,不看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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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房间里燃着安神香,林乱睡得很沉。
  门突然被打开,碎衣走进屋,又神色如常的关上门,仿佛他深夜出现在这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他没有点蜡烛,轻喊了两声。
  林乱。
  没有回音,只有林乱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碎衣轻笑了一声,在他意料之,他在林乱的安神香里动了手脚。
  睡得真沉。
  他走过去,俯下身,脱了靴子,有力的胳膊一撑就轻巧的跨过林乱钻进了帐子。
  帐子摇晃了几下,显得有那么点暧昧。
  他穿着便于行动的骑装,这个时候就显得很方便,他在里面,侧着身子看睡在外面的林乱。
  林乱还睡着,碎衣把林乱受伤的手抓起来,手上还有淡淡的药草味,他像只狼一样嗅了嗅,皱了皱鼻子,最终伸出舌头来,一点一点的舔舐。
  他的唾液可比那些劳什子药要管用的多。
  碎衣小心的避开伤口,在边缘上来回舔舐,林乱怕疼,他碰一碰伤口就会逼红了眼角,只能在边缘上一点一点让唾液浸过去,他来来回回从头到尾细致的都舔了个干干净净。
  碎衣满意的将林乱的手放在一旁。
  凑近了林乱,近到林乱的呼吸都扑在他的脸上,就是这样,连你的呼吸也是我的。
  碎衣的喘息突然粗重起来,他撩开林乱的被子,林乱突然暴露在空气,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碎衣将他带进怀里,林乱感觉到温暖,自己又靠近了一点。
  碎衣在他耳边近乎叹息一样低喃。
  林乱,我快忍不住了。
  一开始只是觉得想靠近,那个时候他还小,只是觉得林乱长得可真好看,不能让他和别人玩,这样漂亮的小娃娃只能和自己玩,他就像得了一个稀奇的玩具一样对待林乱。
  他给林乱玩自己珍藏的玩具,还给了他最心爱的小马,连林乱摔坏了自己的小弓都没有怪他,那个小弓,可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的东西,可是,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想抱着他,想欺负他,想看他眼角那抹薄红,想在他体内释放。
  林乱知道了会怎么样呢?会哭吧,哭的眼角有一片薄红,哭着求他饶了他,跟小时候闯祸的时候一样。
  会害怕吧,害怕的身体抖啊抖,像只没睁眼的幼猫。
  会厌恶他吧,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会冷冷的叫他滚开。
  会离开吧,离得远远的,永远不让他找到。
  碎衣想到那种场景收紧了手,直到林乱发出难耐不满的轻哼,他才突然回神,放轻了手下的力道,满是心疼的揉了揉。
  他吻了吻林乱的耳侧,有些颤抖。
  这样可不行啊。
  早上林乱起来觉得自己腰酸背痛,跟周烟嚷嚷着昨晚鬼压他床,他做梦都梦见自己变成了被如来佛祖压五指山底下的孙猴子,周烟没理他,林乱就一直吵,最后周烟没办法给他从院里折了几支桃枝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