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娇 第16节
  声音一多,总能传到她耳朵里。
  “沈少爷这是在为难那个服务员?”
  “你没发现吗.....那女的好像是曾经豫家的千金。”
  “豫家?就前两年破产的那个?啧,好好的大小姐沦落到当服务员,倒是可怜。”
  “沈少爷跟这豫家千金有过节?”
  “嘘。不该问的事少问。”
  豫欢端着酒,手臂渐渐酸涩,连带着眼睛也酸涩了,一层薄薄的水汽覆在眼瞳上,像起雾的玻璃。声音和呼吸一样轻,她第二次提醒:“沈少爷,您的酒.....”
  她唤他沈少爷。
  沈常西的心尖蓦地被刮了一下。有些疼,可疼意过境的同时,又带来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
  毕竟她软软绵绵喊他少爷的样子,还挺可爱,像只任人揉搓的小兔子,瞬间勾起他所有的摧毁欲。
  想欺负她,想把她一点点揉碎,更想把她锁起来好好......
  好好什么?
  忽然,沈常西怔住。
  这想法太变态了。
  他迅速接过那杯酒,不再为难她,心里想着,来日方长。
  都抓在手里了,还怕她跑?
  -
  小插曲过后,宴会继续,一派金玉满堂的祥和。
  这头,许妤和同伴从洗手间走出来。
  用凉水冲了好久的手,许妤这才缓和了不少,但心中的震惊犹在。
  “太不可思议了.....真的....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啊.....”她边走边喃。
  一个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穷小子怎么就成了沈常西呢?
  “妤妤,你怎么一直自言自语啊。”女伴用手指点了点许妤的肩膀,提醒她要看路,“刚刚真是太险了,我瞧沈少爷的脸色挺差的,语气也不好,不会是我们哪里得罪他了吧?”
  女伴想到刚刚沈常西的眼睛,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那本该是一双缱绻多情的眸,狭长的眼尾透着游戏人间的风流,可偏偏底色是冷的,阴郁太过。
  视线不知落向哪,总之骇人的很。
  “不是我们得罪他了......”
  “啊?那为什么他对我们态度那么差?”
  “是豫欢。他看的人是豫欢。”许妤侧过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女伴。
  “豫欢?”
  “他是豫欢的前男友。”
  女伴顿时抽了口凉气。
  她高中读的国际中学,对其他学校的八卦知道的并不多,但当年豫欢这事闹得很大,在圈子里轰动一时。
  有说穷小子爱上千金大小姐惨遭玩弄的,有说林家逼婚,豫家棒打鸳鸯,总之,版本很多。
  而绯闻男主角转学到六中不出一年,连高考都没有参加,从此销声匿迹。
  “所以沈少爷就是当年他们嘴里说的那个、那个跟在豫家大小姐身后的.....狗?”
  “你疯了!这话也敢说!”许妤吓得连忙去捂她的嘴,神色紧张的睃巡着四周。
  还好,洗手间附近没人,左侧的空中小花园里也很安静,夜色覆盖了所有,只剩下皎洁的月光。
  那女伴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得不轻,两人不敢再停留,匆匆朝宴会厅而去。
  两人离开后,空气越发静谧,静到能听清流连在耳边的风声。
  空中小花园里,霍宸尴尬的靠着栏杆,一根烟拿在手上,不知道是该点还是不该。
  那两女的真她妈嘴碎!说话声音那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他偷偷掀起眼皮,睨了眼身旁男人的脸色。
  男人面无表情。
  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听到了却无所谓。
  “三哥,要不要我找人警告下那两女的?”霍宸迟疑。
  沈常西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
  霍宸拿不准,解释:“我的意思是她们乱说话,教训一下也无可厚非。”
  沈常西:“她们乱说什么?”
  “........?”
  霍宸懵了下,激动的挥舞着手,“哥,那两女的说你是、你是那谁的.....”
  狗。
  这个字眼,太过于侮辱性,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从上到下都堪称无敌的三哥怎么可能是谁的狗!这他妈蒙谁呢!
  “豫欢的狗。”沈常西无比平静地替他说完。
  顿时,霍宸眼睛一震,噤若寒蝉。
  小花园里,五月末的风正温柔,月光也清,纵情洒落下来。沈常西指尖的烟,忽明忽暗,微弱的橘色,很快就要消失在夜风中,零星也不剩。
  沈常西向下望去,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马。
  “没说错。”他忽然出声,声音轻,沉,像在问自己,又像在回答。
  霍宸下意识“嗯”了下。没听明白。
  “是她的狗。”
  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能让他心甘情愿了。
  沈常西没所谓的笑了,捻灭烟头时,一簇清灰落下,脏了昂贵的外套。
  可既然她当年选择把这条狗赶走了,就别怪他不当这条狗了。
  他得想个有趣的方式,把当年在她那里受的伤,一点一点全部还到她身上。
  一定是有趣的。
  当然,变态点也行。
  -
  第10章 010 我俩之间,没完
  10
  宴会九点半结束,豫欢一直忙到十一点半。清理场地,收拾餐台,这些全部属于今晚的工作范围。
  出酒店时,已经过了零点,除了偶尔走动的工作人员,四周静悄悄的,和几小时之前衣香鬓影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豫欢慢吞吞的沿着街道向下走,从酒店到地铁站有好几公里,中途只能搭公交车,而公交车站也在好几百米开外。
  不必吐槽这儿的交通不方便。
  上京唯一的七星级酒店,谁会搭公交车和地铁来呢?
  夜深,起了风。五月的昼夜温差极大,豫欢身上只挂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在凉风里,晃晃荡荡的,显得整个人有茕茕的意味。
  气温实属阴冷。
  她只好把包紧紧抱在胸前,试图抵挡一些凉意,可鼻子却贪婪的呼吸着夜晚的凉风,想把肺里那股清烈的焚香冲淡。
  可惜越是呼吸,嗅觉越是强烈反抗,那股味道从肺里蔓延到了脑海,变成了记忆镌刻在某处,再也挥散不去了。
  好气!
  豫欢瘪瘪嘴。
  以前他身上只有洁净干爽的皂香,绕是这样,她也上瘾的很。每次都要揪着他的校服狠狠吸两口,现在他也不知哪里弄来这么好闻的香味,真是要命。
  一双灵动的眼睛正耷拉着,委屈巴巴的。
  整整一个晚上,她脑子里时不时就会出现那张脸,豫欢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已经不是齐屿了!
  他现在是沈常西!
  “豫欢!你再这样我就要打你了啊!不要再想了!不然我真要打了!”
  豫欢凶恶地警告自己,越警告,脑中沈常西的脸就越清晰,她愤愤咬着唇,手不知不觉还真抡了起来。
  一声清脆的“啪”破开了幽静的空气。
  “?”
  豫欢怔怔地顿在原地,被自己这一巴掌打懵了。
  世界在这一秒静止了。
  下一秒,她这才反应过来强烈的痛感,嚎啕:“妈妈啊!好痛!”
  与此同时,左边也传来了一个低冷的声音,还掺杂了几丝无奈--
  “你是不是有病?”
  沈常西目睹了豫欢自己打自己的全过程,眼里的震惊久久挥散不去。
  她怎么能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