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兄弟,遇袭
  虽然这对夫妻很奇怪,可生活中到处都有故事,不可能因为如此便要上前问七问八。再说方子铮也不是那种好奇太盛的性格。虽然多瞧了两眼,但也就仅限于此,摇了摇头,也就不去多想了。
  不一会儿,十来个不锈钢托盘上包着一次性方便袋被那年轻男子端上来,上面装满了大把大把的羊肉串,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烤杂碎,都散着适量的孜然和辣椒粉,散着一股股勾人食欲的香味。整桶的扎啤也被他单手提了过来,两个饥肠辘辘的家伙举起了大号的啤酒杯,感受着那股清凉通透。
  刘黑虎是那种肚子里藏不住事儿的性子,有些直,喝了两杯之后,便耐不住性子的向方子铮请教如何运作,如何才能保住顺红厂。
  方子铮心想不止你在担心,俺老爹也在为了你们顺红厂的事儿伤脑筋哪,谁让你们摊了一帮只认钱的领导哪,哎,这世道,跟以前可不一样了。老子要搞,就要搞大的,要让你们那帮县里的领导们都重视起来,谁都躲不开。这样一来,不止是帮顺红解围,还顺便帮老爸解了燃眉之急。
  伟大领袖说得好,要发动群众!
  其实早就有了方案的方子铮,也就顺势如此这般的一一点拨,像如何动员工厂里的基层领导给与支持,如何发动工人罢工游行,如何撺掇工人亲属示威静坐等等,直听的刘黑虎眉飞色舞,直拍大腿。
  真他娘的,白活了。
  人家这读书的,就是脑子活泛,咱咋就想不到哪?这样一来,不止是厂子里那帮蛀虫害怕,连县里的领导都不得不重视了。到时候,他们还敢乱来吗?
  这小子的主意,真的,服了!
  有了这个主意打底,方子铮说的话在心眼单纯的刘黑虎脑子里都成了锦囊妙计,直听的点头赞许,面带钦佩。
  联想到方子铮今天在公安局遇到的麻烦,刘黑虎便三分好奇,七分愤慨的向他打听始末。不过方子铮也不愿意到处招摇,便三言两语将话题叉开,东拉西扯的吹起了牛逼。不论社会经历及见识,都已经登峰造极了的方子铮,在跟刘黑虎讨论到感兴趣的话题的时候,自是学贯东西、滔滔不绝,只听的刘黑虎目瞪口呆,满心眼里都是佩服,直吹的刘黑虎掏心窝子的自叹不如,直接就开始兄弟相称。
  这时,从不远处那个闪着灯箱的游戏厅里走出了七八个年轻人,都是十六七岁的年龄,打扮也走在时代前沿,都是破窟窿的牛仔裤加黑色小背心,染成咖啡色或者黄色的头发,像极了最近流行的《古惑仔》里的混混形象。在这其中,还夹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小太妹,戴着圆圆的大耳环,露着一圈白花花的肚皮和肚脐眼,相当的性感并且还风骚逼人。
  年轻人一步三摇的叼着香烟走过来,看到老板娘不方便,便挺有眼力见的自己将两个桌子拼在一起,报了自己点的东西之后,便围拢着坐下,男孩们脱下上衣,显摆出描龙画虎的小脊背,嘻嘻哈哈的说笑,不时出夸张的尖叫和肆无忌惮的笑骂。
  刘黑虎正听方子铮吹嘘着一些偏冷门的知识,例如郁达夫和茅盾都曾经写过色情小说,例如通过脚底按摩可以轻松的知道你还是不是处男,是不是有肾亏等等。不止是听,还暗暗牢记方子铮所说的知识,顺便鄙视一下自己的孤陋寡闻,暗想着什么时候也去跟自己那帮兄弟吹嘘一下,去打击他们的自尊心。
  对破坏纺织厂收购的事儿有了方法,找到了方向的热血青年刘黑虎同志,正满心轻松,幻想着三个兄弟对自己的这些知识震惊的五体投地的时候,却被这帮年轻人吵闹声所打断,心里挺不爽,微微皱眉,伸长了脖子对那几个叫唤的最欢的半大小子说:“小孩儿,小声点。”
  那两个小太妹瞪大了眼睛,好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吊着胳膊的刘黑虎,还有他旁边的方子铮。心中暗想,这是哪里来的老大啊,咋面生啊。
  瞬间,那群人全都安静了下来,小混混们都冷冷的扭头望着方子铮他们俩。
  敢叫他们小孩儿?这个称呼对于他们来说相当具有侮辱性。
  要不是看着这两个家伙也不像好人,他们真敢就打杀过去,让他俩知道小孩儿也不是好惹的。
  这时,突然一个小子小声的说了句,‘咋是冀南口音啊’。
  当下,众人好像放心了一点,便有几个家伙伸手抓住了小板凳。
  刘黑虎一愣,我操,这年头的小年轻,咋一个比一个牛逼啊!一个不合就要操板凳。
  方子铮一看这架势,心想还是别惹事儿了,这个年纪的小子正是热血上涌的时候,打架都往死里干的,还是少惹麻烦吧。
  随即,咧着一口白牙道,“没事儿,没事儿,哥儿几个继续吧,闹着玩哪。”
  只听后面一桌顿时响起一阵不齿的笑声,那两个小太妹还不时的撇过几个鄙夷的白眼。
  方子铮摇头一笑,视若空气。深藏功与名。
  方子铮若无其事,继续喝他的酒,后面那几个小混混瞪了方子铮一眼,很得意方子铮的忍气吞声,低声互相说了一句,便扭转头来继续说笑吃喝,而且声音比刚才更大了。
  刘黑虎觉得窝囊,气的想要再起来叫骂,方子铮笑笑,小声道,“算了,小孩儿么,让着点吧。”
  刘黑虎一阵愕然,小孩儿?
  自己二十啷当岁了,叫他们小孩儿理所当然,不过,感情你也不大吧!
  风波一过,两人继续吃喝,继续胡吹八侃,刘黑虎算是彻底被方子铮的见多识广震住了。
  天南地北,无所不包,天上地下,无所不知,就算是扯到阿富汗战争,他都能扯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如此了得,还能聊得来的弟兄,却在做了好事之后得到不公平遭遇,差点都进了监房,想到这个,刘黑虎便在桌上骂了娘。
  “马勒戈壁的,这帮家伙不是人养的!”刘黑虎愤愤不平的破口大骂。
  “麻痹的,骂谁哪?”俩人吃喝的开心,吹得起劲,刘黑虎正同仇敌忾的破口大骂的时候,却听背后传来一声嚣张的骂声。
  早就对后面那一帮小年轻看不顺眼的刘黑虎一听,恼了,登时站了起来。
  不料人家压根儿就不惧,还带着挑衅一般挑眉瞪眼的看向刘黑虎的左胳膊,指指点点的,将刘黑虎的一张大黑脸给臊成了猪肝色。心想这帮无法无天的小混混,老子当年打群架的时候你们还在上小学哪。
  “坐下!”方子铮摇头一笑。
  “兄弟,这帮小子太不像话。”刘黑虎很不爽的回应道,但还是很识趣的听从了方子铮的话,坐了下来,嘴上骂骂咧咧道,“真该让他们父母好好教养一下。”
  谁料那几个抓着板凳的小年轻一听就炸了,挥起板凳便向刘黑虎头上招呼。
  方子铮耳边上听到风声,一个起身,顺手抓住两个小板凳,一推一搡,两个打前头的小混混一屁股坐到了那两个小太妹身上,顿时东倒西歪,骂声不断。
  其余几个混混一看,原来真正的对手在这里,便要向前冲。
  刘黑虎刚要起身帮忙,却听方子铮说道,“我一个人足矣,好好养你的伤。”
  刹那间刘黑虎感动的稀里哗啦。奶奶的,太义气了。
  其实这几个都是学校里的小混子学生,压根就不是真正的流氓痞子,更别说有什么不得了的身手了,对现在的方子铮而言,简直是轻轻松松。
  只见他腾的起身,三下五除二,将四个小混混一个个全都按倒在小凳子上。
  一个个哎呦哎呦的捂着胳膊,面带惧色的看向方子铮。
  都是小年轻,虽然热血容易上涌,但那也是在有着绝对优势的前提下,如果身边没有趁手的家伙,还打不过人家,那心里先一步就萎了。
  六个描龙画虎的小混混再也没有刚才那鄙夷的眼神,也没了一往无前的勇敢,挤作一团,谁也不敢向前冲。
  就在此时,在游戏厅里又跑出一个留着金黄长发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一看这边的架势,便快步向这边跑过来,边跑边抽出腰里拴着的铁链子。
  那两个被吓得脸白的小太妹先看到了这个跑来的年轻人,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双扑闪着的眼睛就亮了。
  此时方子铮被前面的几个小混混挡着视线,根本就看不到,刚想上前说几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话,却听身后刘黑虎大叫一声,兄弟小心!
  只见从那几个混混的后面钻出的年轻人,挥舞着铁链便向方子铮袭来。
  方子铮得到刘黑虎的告警,提前做了准备,抄起一个板凳便将铁链挡住,一把将那个年轻人擒住。
  擒着那年轻人胳膊的方子铮,稍微用力,便疼得那个长头发的小年轻呲牙咧嘴。
  谁料那年轻人倒也硬气,硬是忍着没有叫出声来讨饶,只是回头狠狠的瞪了方子铮一眼。
  这一瞪不要紧,脸色直接就变了,嘴巴大张着,不敢置信的道,“哥?”
  听到年轻人如此称呼,且声音还有些熟悉,方子铮也是大奇,手上的力气也放轻了许多,仔细一看那年轻人的脸盘,呵,这不正是小姨家的表弟邹飞么!
  怎么会这样的打扮?
  只见那邹飞略一使劲,从方子铮的手上挣开,劈手就向头上抓去。
  一个染成金黄色长发的头套拿在他的手上,一头毛茸茸自然卷的邹飞,对着方子铮讪讪的笑了,表情尴尬不已。
  邹飞不好意思的挠挠小平头,带着讨好的道,“哥,你咋着这身打扮,我都没认出来,对了,你不是还在里面吗,怎么出来了?”
  一看是自己表哥,邹飞心里当下便放心了,嘴巴吧唧吧唧连珠炮似的开问。
  方子铮撇撇嘴道:“谁告诉你我不能早出来了,你能告诉我,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吗?”
  邹飞一听方子铮没被自己转移注意力,登时就急了,抱住方子铮的胳膊连连讨饶,“哥,亲哥哎,可不能告诉我爸妈啊,要不然,他们又得伤心苦恼了,你也不想一向疼你胜过亲生儿子的他们伤心吧?再说,你要是说出去,兄弟我下个月的零花钱又得泡汤了,哥,拉兄弟一把吧!”
  声泪俱下,句句感人肺腑,相当诚挚的兄弟感情。
  刘黑虎和那一帮小混混小太妹们,好像还没有从这戏剧性的一幕中反应过来,一脸呆滞的瞧着这哥儿俩兄弟情深。一个个心里暗想,这也太他妈狗血了吧!
  方子铮刚要出声骂表弟两句不学好,却见他一双眼睛瞬间睁大,张大嘴巴,手上用力将自己往边上推。
  脑后隐隐传来破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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