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子门生
  俗话说,财不外露,他们必须要关上门来,好好的商量一下,到底要如何处置这株千年何首乌。
  白母乍看到那株千年何首乌,吓得险些没有直接一翻白眼背过气去!活到这把年岁,别说是这样千年的何首乌,就是这样粗壮结实的萝卜,她老人家都甚少见到过!
  待白母平复了心绪之后,三个人便围坐着讨论起来,要如何处置这株千年何首乌。
  白母和白景澜都以为,李云宁还是会像之前一样,将这株千年何首乌以高价卖掉,可他们母子俩说了好一会儿,白景澜才发现,李云宁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神色凝重的坐在那里。
  “怎么了云宁,你可是不想卖掉这株千年何首乌?没关系的,这宝贝既然是你千辛万苦寻到的,自然也该由你来决定如何处置它。”
  白景澜以为,李云宁是不舍的卖掉这株千年何首乌,是以,马上态度诚恳得让她想什么便说什么,只有她才有资格决定如何处置那株千年何首乌。
  “我确是不想卖掉这株千年何首乌了,但却不是因为心疼舍不得!在宁儿的心里面,没有什么是比景澜哥哥的前途更为要紧的!为了能够让景澜哥哥早日实现心中理想,我决定……”
  李云宁带着一脸胸有成竹的笑容,目光在白景澜和白母的面上来徘徊,说着说着,还故意拖长了尾音卖了个关子。
  “我决定……将这株千年何首乌送出去!”
  “什么?送出去?”
  白景澜与白母异口同声,母子二人皆是满脸惊讶的看着李云宁,完全想不通这小丫头的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
  “是的,送出去!呃……准确的说,是献出去!这一次,我们不用银子铺路,就用这株千年何首乌,敲开帝都各位考官的‘官荐’之门!”
  之前,李云宁有刻意的向白景澜询问过,这里的科举制度与她以往所知道的可以说是大同小异。
  想要步入仕途的学子,除去家世显赫之辈可以捐官、世袭之外,其余人等若想一朝飞上枝头,就只有考取功名这一条路可走。
  毕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而科举考试通常分为乡试、省试与殿试。乡试的第一名称之为“解元”,省试则为“省元”,最后的殿试第一名,才是“状元”。
  你以为,在这各种财阀势力盘根错节的古代,只要考取了“状元”便可高枕无忧,一脚登高,在仕途上平步青云了不成?
  那你可真的是太过天真了!
  读书人都知道,在这明里的“三试”之后,还有一项暗里的环节,被称作是“官荐”!
  所谓“官荐”,字如其意,便是让所有学子,在殿试之后便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寻找门路求见帝都的各位考官,以求得这些考官的“一纸荐书”。
  说的再直白点,就是挖门路、找靠山,让所有自觉有望的学子在放榜之前,就必须暗地里寻好所要依附的门户!
  唯有那些既能通过殿试,又拿到了“荐书”之人,才能在考取了功名之后,有望谋得一个称心如意的,可以一展所长的官位!
  如若不然,这二者之间,无论少了那一项,都是“十二月里钓蛤蟆,白费功夫”!
  有功名没荐书之人,那便压根儿摊不上什么好的任职,不是被流放到偏远地区做些芝麻小吏,就是被拖着一直不得任命!
  相反,有荐书没功名之人,那叫捐官!首先,在皇帝老子那里也过不去!
  毕竟,能走到殿试这一步的学子,将来都是天子门生。每一个人,皇上都是亲自过目的,这可是做不得假!
  这也正是为什么,白景澜空有一身的学识与抱负,却始终觉得他不可能有出头之日的原因所在!
  李云宁之前便想过,用银子为白景澜铺路,可是,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才拥有了今日的满腹经纶。
  若是真的只会用银子为他开道,未免落了下作,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现下好了,有了这株千年何首乌做引子,白景澜便无须一身铜臭的谄媚人前!不是有句话说,人可以没有傲气,但却不能没有傲骨!
  读书人的风骨,尤为要紧!
  “宁儿,你的意思是……要留着这株千年何首乌,直待来日我金榜高中之后,再用它来跟哪一位考官换来一纸荐书?”
  白景澜心思灵活,一听李云宁这话,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是,也不是!这样好的宝贝,岂能便宜了那些拜高踩低、只认银子不认才学的庸碌之辈?真真是美得他们!”
  “那宁儿你的意思是……不给考官?可是,若不给考官,又要如何换来荐书呢?”
  “傻哥哥,你想呀,殿试之后,甭管你能不能金榜高中,头三甲挂名,那你也是妥妥的天子门生,见官亦可不行跪拜之礼!那些见财眼开的昏聩狗官,哪里配得上为景澜哥哥写荐书!”
  白景澜被李云宁说的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略显扭捏的傻笑一声。
  “宁儿,你这丫头,可不能这样说!为兄的……哪里有那么好的学识,普天之下,万千学子个个皆是饱学之士!为兄……”
  白景澜自谦的话上位说完,便被李云宁匆忙摆手打断!
  “景澜哥哥无须自谦,在宁儿的心里面,你如今虽然只是个乡试的解元,可他日定能在殿试之上三甲夺魁,高中状元!什么榜眼、什么探花,咱还瞧不上呢!所以,能给景澜哥哥写荐书之人,唯有当今的皇帝陛下!”
  李云宁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模样,她是痛快了嘴,但却吓得白母脸色煞白,险险没从椅子上栽下去!
  白母吓得麻溜一把捂住了李云宁的嘴,“哎呦,我的丫头诶,这话岂是能够信口胡言的!闺女呦,祸从口出,小心隔墙有耳呀!”
  李云宁哪里会在意这些,但她看着白母确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还是连忙上前揽住她老人家的胳膊,憨态可掬的嬉笑着逗她老人家舒心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