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
  小丫看到我们十分兴奋,扫了一眼,看到我住的屋里有些凌乱,便动手收拾了起来。
  师父脸上满是风尘之色,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听完我的叙述,师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觉得赵姐是有苦衷的,她和那两个保镖之间好像有了嫌隙,李淳一又不是什么善类,还有一个村长,躲藏在暗处,也不知道干什么,我现在有些担心她。我相信,佘老伯出事一定不是她指使的,师父,你不要怪她,好么?”
  师父微微一笑:“如果她想要害我们,早就动手了,赵小姐帮了我们好多,我怎么会怪她呢?对了,你们还没吃东西吧。”
  师父打开一个包,里面装着很多速食品,还有水果,我拿起一个苹果递给晨星。忽然发现,在师父脚下装法器的包裹旁边,还有一个宽宽扁扁的东西,用布裹着。
  “这是什么?”
  师父拿起那个东西,对晨星道:“星儿,我把你父亲的遗像带过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晨星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打开来,正是那只空白的遗像。
  师父说,这遗像好像是用某种特殊的材料做成的,一时间他也参详不透,所以带在身边研究。
  我不禁想起那晚在船上的一幕,虽然那村长假扮落水鬼,但是,关于遗像的事,他却说的头头是道,像真的一样,如果不是误打误撞,那么,他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冷儿,先带我去那块养尸地看看吧。”师父说。
  这时候,天色尚早,村子里剩下的几户人家还没起来。向风要跟来,我想到那块地里埋着向娟,于是找了个理由劝阻了他。
  在路上,我把向娟的事告诉了师父。来到养尸地,师父蹲下身,围着那‘怪圈’仔细地查看,由于刚下过雨,地面十分湿润,那个圈看起来比先前明显了许多。原来埋老妇的那个大坑里,积了不少水。看样子,这几天这里没人来过。
  师父不时从圈上抠起泥土,放到眼前细细端详着。
  “这里面有磁粉,之所以弄这么一个圈,应该是为了困固磁场的。”
  “困固磁场?”
  师父拍了拍手,起身说道:“埋向娟的人,应该是怕什么‘东西’找到她,因此在外围弄了一个磁圈,阻隔了向娟尸身的磁场。世间万物皆有磁场,或弱或强,之所以我说,寻找向娟的是某种‘东西’,而不是人,是因为一般尸体身上的磁场非常微弱,世间任何一种罗盘都探测不到,所以不可能是人,只能是某种超自然的东西。”
  我心道,还是师父厉害,我以后要好好跟随他学习道术。
  “师父,那这个坑里的老妇呢?”
  师父走到那坑边,眉头微皱着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不像是人挖的…
  之后,我和师父去了那守林人老钟住的竹篱小院。透过窗口的缝隙,只见萧山几人躺在屋里,都在呼呼大睡。师父冲我打了个手势,我们便轻轻走了出来。
  回到那村子时,只见那些村民正围着向风他们争吵。看到我,一个妇女跳了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道:“你个龟儿子,帮我们找人找人,找了这么多天,人连个影儿都没有,还带来这么多混吃混住的…”
  我被骂的摸不着头,向风和她争辩,被师父喝止了。
  看着激奋的村民,师父提高声音说,“我是阿冷的师父,大家放心,再给我们几天时间,一定查明你们亲人失踪的原因和去处,这几天,我们另找吃住的地方,就不叨扰大家了。”
  说完,师父摆了摆手。我忽然想到,李淳一买下的那条渔船弃置在江边,没被处理,倒是一个落脚的好地方。于是,便带着师父他们朝江边走去。
  天色阴沉,江水看起来浑乎乎的,江风吹得每一个人的衣服都鼓了起来。踏着冰凉的江水,来到船上,只见舱门早已被撬开了,里面的东西都已被村民搬空,只剩下一只破旧的火炉子。
  众人席地而坐,师父决定晚上施法,先想办法找到那几个失踪的村民,之后再去寻找佘义和阴尸的下落。
  舱里光线暗淡,呼吸声此起彼伏。由于四面透风,再加上几个女孩儿身上的香水,因此,空气却也并不污浊。
  简单吃了些东西,到下午时,风越来越大,不时一阵冷雨,打的舱顶‘啪啪’直响。舱里越来越冷,四个女孩儿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师父叹了口气,温声说道:“要不,你们几个先回临江村吧。”
  四个女孩儿互相看看,同时摇了摇头。
  我趴在窗口朝外望了一眼,说道:“我去找找,看有没有能生火的东西。”
  刚来到舱外,‘呼’一阵大风,吹得我差点摔倒在甲板上。江面上翻涌着水花,云层飞速流走,天地间一片苍茫的色彩。
  我紧紧衣服,心道,那晚见李淳一他们炖火锅,不知道底舱有没有木炭之类的东西。这样想着,我用力拉开翻板,一股闷湿腥臭的气息从底舱蹿了出来,呛的我呼吸一窒。
  待浊气散尽以后,我小心翼翼踩着梯子,攀了下去。这只渔船虽然破旧,体积倒是不小,底舱足有半人多高。下到舱底,我小心弓着腰,刚走没两步,‘嗵’的一声,翻板被大风刮的重重的合上了。
  我顿时陷入了漆黑之中,急忙摸出手电筒打开。
  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我可以听到‘咕噜噜’的水声。水压仿佛从舱板透进来,将我整个包裹,挤压着我的心脏,我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里什么都有,到处都是杂物,破草绳,废瓶子,烂鱼娄,甚至还有腐烂的鱼…怪味儿熏人作呕,简直是人间地狱。终于,我在角落里找到了木炭,高兴的差点没哭了。我迅速拣起两块大的,正准备走时,我忽然发现,在那木炭堆旁边,竟然又有一块翻板!
  虽然形状很不规则,但四条黑黑的缝隙看起来却很明显。我吃了一惊,在船底弄这么一个东西,就不怕江水灌进来?想到这里,我暗骂自己愚蠢,这么大的缝隙,如果下面是水,早就灌进来了。如此看来,底舱应该有两层,下面还有空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我十分好奇,放下木炭,用手指抠住缝隙用力一扳,没想到,那块板很轻易就被我扳开了。紧接着,更让我没有想到的事情出现了,眼前这个洞孔往下约一尺多深处,清亮亮的,赫然便是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水静止在下面,并没有漾上来。探手去摸,下面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很容易就摸到了底部和两壁,触手坚硬冰冷,细察之下,竟然是一口金属做的棺材,里面灌满了水…
  第一百七十四章 师父出马(2)
  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么一艘破渔船下面,竟然会有一口棺材。它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水蛭,牢牢的吸附在船底,严丝合缝,所以江水透不进来,也不知是怎么固定住的。
  “糟了!”师父看过以后,沉声说道。
  “怎么了?”向风问。
  有于向风过于高大,在这狭小迫促的底舱里,只能拼命弯着腰,才不至于撞到头。
  “你们看。”师父指着那块翻板,“从切割面来看,这块板是从船底往上割出来的。”
  船底往上?望着那个黑黑的洞口,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
  师父看了看我,“这口棺材里面的‘东西’,切开船底,爬了上来。”
  “怎么切?”向风惊讶的问。
  师父伸出食指,沿着那块翻板的边缘从上往下一滑。
  “指甲。”
  我和向风愕然的对视了一眼,什么指甲可以切穿这么厚的木板…忽然,我想到那老妇临死之前所说的‘船鬼’…
  师父推断,棺材里的那‘东西’可能跟着李淳一他们去了村子,那几个村民的失踪,应该就和它有关!
  那棺材牢牢的钉在船底,看不到全貌。天冷水凉,加上我们几个都没什么水性,没法下水查看。
  回到上面舱里,商议过后,师父决定前去问问这艘船原来的船主刘二蛋,看他知不知道那棺材的来历。
  刘二蛋住在江对岸的一个村子里,大体推算,要走七八里的水路。然而,怎么开船却又成了问题,我和师父都是北方人,不会开船,向风也不会。
  正发愁时,娜娜一撸袖子,站了起来。
  “我试试,看我开不开得好。”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大小姐,这可不是汽车,江面上船来船往,万一撞上了咋整?”
  娜娜‘呸’了我一下,“乌鸦嘴,就不会盼点好的么?我以前开过艇。”
  丝丝捂嘴娇笑,“不用担心,我们家老娜有勇有谋的。”
  “那就试试吧。”师父微笑道。
  我越来越搞不懂眼前这个女孩儿了,跆拳道,飘移,还会开船…
  向风发动机器,渔船‘突突’的冒出一股黑暗,晨星紧张的抓住了我的胳膊。在众人的提心吊胆中,娜娜掌着舵,渔船豁开一条水路,摇摇晃晃出发了。
  可能是因为天气恶劣,江面上没有船只,不然,我们的船一直以抛物线的方式弯曲行进,绝对会撞上。
  到那村子时,渔船缓缓靠在岸边。娜娜拍着手,兴高采烈的跑进舱里。
  “手下败将,还敢说我不会开船么?”
  除了师父以外,所有人的脸白的都跟纸一样。
  我强忍哆嗦,大拇指一竖,“我今天才知道,这个世上除了过山车以外,还有一种东西,叫作过山船…”
  在那村子里一打听,幸好,刘二蛋还没有回老家,正在小卖部里打麻将。
  “原来是你小子,什么事啊?”刘二蛋上下打量我半天,随手打出一只‘东风’,漫不经心的道。
  其余那几个盯着晨星四人,眼睛都直了。
  “我问你…”
  师父在我肩膀上轻轻一按,对老二蛋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
  “滚蛋,没看到老子正打牌的么,没空…”
  话没落音,被向风抓住领子一把就给提了起来,拽到了外面。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那些钱早就送回老家了。”刘二蛋吓得腿直哆嗦。
  “没问你钱。”向风‘哼’的一声,“你那船底下那棺材是怎么来的?”
  “棺…棺材?”
  我们把刘二蛋拉到了船上,下到底舱。
  “我的妈呀!这个东西怎么跑到船底下了?!”
  刘二蛋猛一直腰,脑袋重重的撞在了舱顶上,发出‘砰’的一声。
  “怎么,你认识这口棺材?”师父问。
  刘二蛋说,这口棺材是他有一天打渔,用大网绞上来的,好几个人费了很大的劲才抬到岸边。刚捞出来时,上面缠着不少水草,锈迹斑斑的,看着像个古物,刘二蛋认为里面肯定有值钱的东西,然而,那棺材怎么打都打不开。最后,刘二蛋把棺材弄回了住处,准备到时候当废铁卖掉。
  “没想到,从那以后,我家里就不安生了。”刘二蛋吞了口唾沫。
  “怎么不安生?”师父问。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有一个女人站在我家镜子前梳头发…”
  “那女人长什么样子?!”我脱口道。
  刘二蛋挠了挠头说:“看不到脸,总之头发很长,穿一身古代的衣服。”
  “然后呢?”向风问。
  “然后…当时我也没太在意,以为不过只是一个梦,可是,连续三天都做同一个梦,我开始害怕了。到了第四天的时候,我睡觉前把手伸进了裤裆里,决定再梦到那女人的时候,就死命抓一下,让自己醒过来…”
  晨星跟我一起下到了底舱,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弯腰走开了。
  刘二蛋自顾说道:“到了晚上,那女人果然又来了,我在梦里就对自己说,抓呀,抓呀,也不知怎么回事,手就是不听使唤,直到那女人走出去时,我才抓中,一下子醒了过来。当时我也不知哪来那么大胆,顾不上裆疼,跳下床就追了出去。来到外面,我看见,看见…”
  “看见什么?”我深吸一口气。
  “轿子,一顶红色的轿子…”刘二蛋声音有些变调,阴森森的,“那轿子被几个人抬着,围着院子里那口棺材转了一圈,一下子就不见了,我这才知道,原来是棺材有问题!…”
  几人蹲在舱里,一时静寂无声,除了师父呼出的白气绵缓悠长以外,我们几个的都有些促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