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嫁给了前任他叔 第17节
  如果苏湉不在南雀大街也不在镇远侯府,又不曾派人来递过消息,信上的内容便会多几分可信。陈行舟想着,嘴角扬起冷冷的弧度。
  苏湉是他即将过门的王妃,写过承诺书要对他一辈子负责。
  敢随便伤她,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这封信是谁送来的,暂且可以放在一旁。
  他得先去确认确认自己今天能不能和苏湉一起逛灯会。
  仆从动作迅速将一匹枣红大马牵过来,弓箭、佩剑同样准备得妥当。
  陈行舟利落翻身上马,未几时,策马离开睿王府。
  ·
  苏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被蒙住眼睛、被堵住嘴巴,整个人也被粗糙的绳索捆住了。她的身下有一张椅子,她被和这张椅子捆在一起。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的味道。
  她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现下什么时辰,却明白自己陷入了危险。
  苏湉努力回想起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
  卖花的老婆婆、那条小巷子、身后传来的异样……
  暗恼自己没有更小心谨慎,暗恼没有让丫鬟留在身边陪她,苏湉心中害怕,想哭却忍住眼泪。不知道王爷在哪,不知道爹娘有没有收到她不见的消息,不清楚劫持她的人有何目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得想办法自救,不能坐以待毙。
  被堵住嘴,说不出话,苏湉便尝试含糊呜咽几声。
  周围异常安静,半晌也没有任何回应,她方才做出附近无人看守的判断。
  苏湉首先小心翼翼确认过这一点,才继续尝试有更多动作。
  依旧动作十分谨慎,试图解开或弄断手腕的粗绳。
  但对于此时的她而言太过艰难。
  努力了半天依旧毫无进展,外面传来一些辨不清楚的动静,苏湉难免着急,额头、手心、后背都冒了汗。
  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些什么,她变得慌张。
  强压下去的害怕也涌上来。
  这时,一道清晰的开门响动闯入耳中,苏湉心下一惊,下意识身体紧绷,心口狂跳,却一动不敢动。看不见,辨不明来的人是谁,只听得见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直到——
  “湉湉,别怕,没事了。”
  属于陈行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湉懵了懵。
  随之是被蒙住的眼睛、被堵住的嘴巴重获自由,苏湉在昏暗的光线里眯眼去看面前的人,当看清楚那一张脸,确认是陈行舟,她呜哇一声,彻底压抑不住眼泪。
  一阵阵害怕情绪汹涌袭上心头。
  苏湉只顾得上对着陈行舟哭,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当身上的粗绳被陈行舟挥剑斩断,她直接扑进陈行舟的怀里,放声大哭。
  唯有陈行舟身上的温度能让此刻的她感受到一份安心。
  因为觉得安心,所以哭得肆无忌惮。
  所有的惊惶、委屈,都仿佛倾注在泪水中,借此全部发泄出来。
  陈行舟低头去看苏湉。
  她双手用力揪住他的衣袍,小脑袋埋在他胸前,哭得身体一颤一颤。
  这样看,确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一手握着长剑的陈行舟想着,抬起另一只手,轻拍苏湉的后背。
  带有安抚的举动和温暖的怀抱都让苏湉心绪渐渐恢复平静。
  眼泪也随之慢慢止住。
  待离开陈行舟的怀抱,苏湉睁开眼,立刻注意到他胸前的一团水渍。
  那是衣袍被眼泪浸湿留下的痕迹。
  苏湉面上一红,不好意思拿衣袖去擦一擦,可已于事无补。
  陈行舟隔着衣料握住她手腕:“一件衣服而已。”
  苏湉轻轻吸一吸鼻子承诺:“回去以后,我给王爷买新衣服。”
  陈行舟笑,没有拒绝:“好。”
  补偿被接受的苏湉心情跟着有些许放松。
  情绪不再紧绷,她终于有余力去注意一些其他的事情。
  于是看见陈行舟手中的那一柄长剑。
  苏湉微怔,后知后觉陈行舟赶来救她,已经历过一番与恶徒的搏斗。
  “王爷还好吗?”她一颗心又悬起来,拉着陈行舟到外面有光亮的地方去,一面查看他身上是否有伤一面着急问,“王爷有没有受伤?那些人有没有伤到你?”
  哭过一场,第一时间关心他怎么样。
  陈行舟扯了下嘴角:“没事,凭他们伤不到我。”
  但苏湉没有因为他的话停下动作。
  直到确认他身上确实没有哪怕一丁点伤口,苏湉才真正放下心。
  “王爷没有受伤,真好。”
  苏湉小手轻拍胸口,脸上有小小的笑容。
  “不过王爷能赶来救我,我很开心,谢谢王爷。”
  她含笑说着,又好奇,“可王爷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呀?”
  因为收到那封信后他马上派人去查。
  确认她不在南雀大街、不在镇远侯府便直奔此处,一切也恰如信中所说。
  与此同时,他收到一点关于陈长敬的消息,知道事情与陈长敬有关。
  那封信的来路便不重要了。
  朝堂上的许多事,他虽冷眼旁观,但不是不知情。
  陈长敬会想、会敢暗中和太子争储君之位,背后自有大臣支持。
  放在苏湉没有婚约在身的时候,这些大臣会无条件支持陈长敬和苏湉的婚事,以此得到镇远侯府的支持。可如今到底是不一样了,即便陈长敬不死心,那些大臣也不会希望他继续在这上面费功夫。
  除此之外,还有盯住三皇子妃这个位置的一些人。
  苏湉和他下个月便要大婚,这些人不敢得罪他,也就没有胆子对苏湉下手。
  包括太子一派的亦是如此。
  可能出手破坏陈长敬今日安排的人很多。
  虽然将这种种分析得一清二楚,但陈行舟没有对苏湉实话实说。
  想一想,他道:“约好在南雀大街见面,却没有见到你,自然会担心。”
  “此地不宜久留。”
  陈行舟顺势带苏湉往外走,“我们先回去。”
  苏湉点一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他们从这间破旧的屋子里出来。
  走到外面的苏湉才知这个地方有多偏僻。
  她不觉反握住陈行舟的手。
  之后两个人走到马车旁,苏湉和陈行舟相继上得睿王府的马车。
  没有多留,马车很快上路回城。
  ·
  城郊的路不太好走,这会儿又是夜里,难免颠簸。在这种持续的颠簸里,心神疲惫的苏湉慢慢生出头晕的感觉,她最终扛不住靠着陈行舟的肩膀陷入浅眠。
  苏湉睡得不怎么安稳,微拧着眉,表情有些严肃。
  手指依旧紧紧揪住陈行舟的衣角。
  夜明珠散着柔柔的光,马车里一片安静。
  唯有车辙压过路面的声音与草丛里断断续续的虫鸣声清晰可听。
  陈行舟目光从苏湉的脸上扫过,继而落在她细长的手指上。
  几息时间,他移开视线,靠着马车车壁坐得笔直。
  也罢。
  陈行舟嘴角弯一弯,让她靠着吧。
  但马车里的这一份安静却没有持续太久。
  约一刻钟后,靠在陈行舟肩膀浅眠的苏湉忽然惊醒,瞬间坐直身子。
  陈行舟看着她。
  苏湉茫然呆坐过好一会儿,迟钝想起自己在哪里,扭头去看陈行舟。
  “王爷。”
  她委屈喊他一声,扁着嘴巴问,“我们今天是不是不能一起逛灯会了?”
  陈行舟:“?”
  是因为这个才睡得不安稳?
  “我都计划好了的,要和王爷去逛灯会、去月老树挂姻缘绳,还要和王爷去放孔明灯,连许什么愿望我都提前想好了。”苏湉越说越委屈,“可是现在,是不是哪怕赶回去灯会也已经散了?”
  错过今天,便须得等一年才能到下一个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