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弄巧
  范朝风和安解语都是久别之人,如今金风玉露既然相逢,自然好得一刻也不想分开。
  安解语斜靠在大迎枕上,只是看着范朝风敞着中衣的胸膛里,露出条条道道细碎的疤痕,才勉力直起身,掀开他的中衣,往他背上也看去。果然他的背上,也有深深浅浅的伤痕,幽幽地道:“你在呼拉儿国,到底在做什么?”
  范朝风不想让安解语难过,便含糊道:“不过是被人抓了,后来也逃回来了。”
  安解语却听出这两句话里,藏着不知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和苦痛。也知道范朝风不明说,是怕她伤心,便也不再追问。
  范朝风出去倒了水,才又回身上了床,拥了安解语在怀里,又将被子严严实实地把两个人都裹住了,才道:“睡吧,明日还要去宋府吃小年饭,要闹腾一天。——你要没精打采的,我就要被人笑话了。”
  安解语抿嘴一笑,有心想取笑两句。只是范朝风的怀抱实在太过温暖,她已是有很久没有这样放松地睡过一觉了,嘴里只嘟哝几句,已是一歪头,睡了过去。
  范朝风看了她这么快就沉睡过去,心里也觉高兴,便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也睡了。
  两人黑甜一觉,居然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
  第二天早上,两人嬉闹一番,范朝风见安解语告饶,才笑着侧身躺好,又将她抱在怀里,得意洋洋道:“知道厉害了吧?”
  安解语忍了笑,做出两眼冒星星的膜拜状“大爷好厉害”!
  范朝风全身立刻冒起鸡皮疙瘩,也皱眉道:“你如今也学坏了,什么话都敢说。”
  安解语懒洋洋地放松了身体,将头枕在他的胳膊上,道:“不是都说,女人不坏,男人不爱么?”
  范朝风听了半天,才回过味儿来,笑道:“你这张嘴越发厉害了。什么都能瞎改。——应该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吧?”又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是喜欢好男人,还是坏男人?”
  安解语忙侧身过去,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安抚他道:“我向来喜欢好男人。只有圣母才能跟坏男人一起过日子。我不是圣母,所以连一天都跟坏男人处不下去。”又警告范朝风:“你若是变坏了,我也会大扫帚将你逐出家门。”
  范朝风一脸得色的把脸主动贴到安解语唇边,轻轻碰了一下,又道:“你看你,就一刻都离不了我,说着话也要亲一下脸。”又问道:“圣母是什么人?”
  安解语先笑骂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样没脸没皮的?——谁要亲你的脸?”又解释道:“圣母就是别人打她的左脸,她还把右脸凑上去的女人。”
  范朝风就感叹道:“幸亏我是好男人。”又忙求饶道:“是我说错了,是我的脸,亲了你的嘴才是。”
  安解语在床上笑得蜷成一团。
  五万和六万早上起来看了几次,见老爷和夫人都没有起床。如今已是日上三杆,宋府里来人送年礼了,都没有人接着。五万只好硬着头皮拉了六万一起过来敲门。
  听着屋里的欢声笑语,六万很是高兴,对五万悄声道:“夫人一直愁眉苦脸的,嫁了人,到转了性子了。”
  五万知道这是夫妻和睦,才会如此,便微微笑道:“老爷对夫人这样好,夫人当然什么都不愁了。”说着,就敲了敲门,扬声叫了一声。
  范朝风和安解语这才停了嬉闹,各自穿衣起床。
  范朝风让安解语先在帘子里等着,他出去开了门,问了事,就让六万去炊水,让五万去前厅接了宋府的年礼。
  六万去厨房找了两个婆子,一起担了两桶热水进来,送到睡房里面的净房里去。
  范朝风等她们出去了,才又进来,将里屋的门都关了,才让安解语从床上的帘子里出来。
  迎着江南晨间的日光,范朝风见安解语两颊又回复了红润,皮肤更是白里透着艳。想是年纪渐长,比当初在范府的时候,更增了几分风情。心里欢喜,却又叹气道:“我得好好做事,希望有一日,能让你在人前不用带着人皮面具。那玩意儿再精致,到底对你的脸有害。”
  安解语却满不在乎道:“也没什么。等我老了,自然就不用带了。”
  范朝风一笑,就将话题转开,说了些家里的事。
  两人洗漱了,用过早饭,便去了前厅。
  这是搬了新家的第一日,范朝风就将下人都叫到正厅,对她们所有人道:“如今我们家,内院都是夫人做主。你们都要听夫人的,若是有人阳奉阴违,立刻叫人牙子来卖了去。”
  其实这话多余。
  如今这新宅府里的下人,都是安解语和周芳荃从人市上买的,自然跟她一条心。
  只是他们现在宅子比以前大了三倍有余,又有内外院,现在的下人就不够用。范朝风就想着,还得去人市上买些男仆和女仆过来。
  他是大家子出身,习惯了用家生子。如今没法子,只好因陋就简,去了官市上买了些从犯了事的官员家里抄来发卖的下人。也都是一大家子一起,有年纪大的,可以做外院管事和内院的管事妈妈。年纪小些的男孩子,可以跟着他做小厮。年纪小些的女孩子,可以进内院做小丫鬟。慢慢地,以后这些人再繁衍出人口,就自然有了新的家生子。
  而官市上最抢手的那些年轻貌美被发卖的丫鬟,范朝风却是敬谢不敏。——他被这些人都闹怕了。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些人,长得略平头正脸一些,就觉得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让招惹就摆出一幅你负了她的样儿,实在倒足了范朝风的胃口。
  而南宫家先前送给范朝风的下人,没有跟过来,自然都物归原主了。
  范朝风只是想着南宫雪衣送他的人,到底不是自己买的,怕以后给解语添麻烦,就把她们的卖身契又送回宋府去了。
  南宫雪衣见安公子对妻子如此体贴,也为语娘高兴,便依然让刘妈妈在那里看宅子,命别的下人都回了宋府。
  慧纹听说公子又把她们送回去了,头一个不信,要去承义坊找安公子问个究竟。
  南宫雪衣听说,也恼了,自然也明白了安公子为何要将这些下人送回来:不跟夫人一条心的丫鬟,当然留不得。
  只是想到慧纹自小跟着服侍她,也是多年的情分。跟着自己陪嫁到宋府,也没有变着法儿的勾引宋远怀。
  而宋远怀明着说了不要通房,她也就没有为慧纹多做打算,只想着配个宋府的管事,好歹是正头夫妻,又有自己给她撑腰,日子不会不好过。
  慧纹却看不上那些管事,就拖了下来。
  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将她给了安公子。
  以安公子的人品样貌,别说做妾做通房,就算是做外室,也都是有人肯的。——慧纹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安公子这样的男人。少女怀春,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非要哭着喊着让人收了她,就有些过分了。
  想到自己无意中给语娘惹了麻烦,南宫雪衣十分不安,就让人将慧纹叫了过来,最后一次劝她。
  慧纹眼看筹划得好好的事情,突然泡了汤,就入了魔障,死不肯悔改,甚至口口声声说她已是安公子的人,只是那安公子新娶的夫人醋性大,容不了她,才将她赶了回来。
  南宫雪衣见她这种浑话都编的出来,这才真恼了,沉下脸道:“我什么话都说了,你还要不知足。休怪我不念主仆之情,对你不客气!”
  慧纹这才醒过来,连忙跪下对南宫雪衣道:“求小姐给奴婢做主。奴婢服侍了小姐这么多年,就求过小姐这一件事。”说着,又咚咚咚地给南宫雪衣磕了几个响头。
  宋远怀正有要事要进去跟南宫雪衣商议,本来见南宫雪衣跟慧纹说起这些话,担心慧纹不好意思,便在外间等着。
  谁知慧纹在里面胡搅蛮缠,连宋远怀都听不下去了,便进来板着脸道:“你去年才求了夫人,将你的弟弟脱了奴籍。前年也求了夫人,让你父母脱籍回家养老。怎么如今这些事都不算了?——夫人是欠你的,还是负了你?”又对南宫雪衣道:“这种没良心只会要挟主子的奴婢,我早跟你说打发了,你就是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