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上位(重生) 第59节
  文凤真转了转腕珠,面无表情,简单吐了四个字:乌合之众。”
  张瑕一笑:“殿下,新晋的状元郎赵襄,说什么时候,跟您见一面?”
  *
  海棠镂空薰笼里缭绕了香,一碗雪梨汤搁在案头。
  二小姐睡在榻上,舒展眉头,脸色瞧着更苍白。
  自从送了挽联,她瞧见漆黑的棺木后,拢共也没睡几个时辰。
  辽袖回王府一趟,瞧瞧二小姐。
  她心底疑惑:前世曹密竹是在文凤真登基之后动的手。
  为什么如今会提前动手呢?
  是有什么人促使他改变了吗?
  辽袖陪她说了一会儿话,文至仪面色稍缓,浮出半抹颜色。
  她握住辽袖的手,轻言细语。
  “辽姐儿,若不是你请的大夫医好了我的眼疾,说不定我会一直眼盲心盲下去,做个浑然不觉的蠢人,其实我都明白,密竹他自小擅水,怎么会是落水而死……”
  “我都明白,因为他想放蛇刺杀哥哥,才会……”
  文至仪眼里涌出清泪,摇头哽咽:“哥哥的旧疾,还是我跟他提起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倘若我此刻与他尚是夫妻,得知他这样利用我去害哥哥,我只怕更心死了。”
  辽袖抚了抚她的发丝。
  上辈子曹密竹谋害文凤真未遂,是文至仪跪下来求情,保全了信国公府一家子性命。
  但她也因为心里对不起哥哥,郁结于内,生了重病,还未重见天日便去世了。
  幸好这辈子,这些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
  文至仪擦了眼泪,笑了笑:“辽姐儿,我听奶奶说,你要嫁给宋公子了,他老实敦厚,从前在泰州为官,宁肯被当地宗族刺杀,也要力革当地溺死女婴的习气,我是真替你高兴。”
  “哥哥他因为你娘的事,一直猜忌你,我会替你瞒着哥哥,不让他搅和你的婚事,因为……我知道你不容易。”
  辽袖拍了拍她的手,心下略安:“二小姐,多谢你……”
  辽袖起身,回了屋子,躺在熟悉的软榻。
  这才觉得有些乏累,心生暖和后便昏昏欲睡,脑袋轻轻隔在软枕,压低眼皮睡了过去。
  似乎因为冯祥的那番话,一回王府她又开始做梦。
  年轻的新帝盯着她,漫不经心地解开袖口。
  云雾缭绕,他泡在温泉中,雪白的锁骨下,坠着一块斑驳金片。
  一旁屏风挂着明黄龙袍,面目狰狞凶恶,像要将她撕碎似的。
  新帝微掀眼皮淡淡道。
  “好委屈的表情。”
  “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给朕甩了一天脸色,身子不适?”
  少女双手抱膝,浑身湿淋淋的,抬头,牙齿隐隐打颤,深深倒映出他的面容。
  她低头,将视线固定在膝前。
  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他的身体,难堪地闭上眼,齿根发冷,羽睫止不住地颤晃,浑身烧起灼热的温度。
  他一步步走来,手指游曳在她腰间,轻轻一勾,就将腰带扯了下来。
  依次是外裙、中衣……她下意识攥紧了里衣的衣襟,面红耳赤,舌尖被咬出甜腥,娇弱的小身板儿晃了晃。
  她总是这样生闷气。
  她说她不想来行宫,他非逼她来,她生了一肚子闷气。
  明明是小事,她生气就是因为不想跟他在一起。
  因为春耕之礼,是需要皇后陪同的。
  文凤真不明白,她那么喜欢逃跑,应该是很喜欢外面的景色,偶尔带她放风,她还不高兴了。
  她一张小臭脸,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摆给他看,说什么都不理睬,真是长本事了。
  “袖袖,你像个河豚。”
  他笑盈盈的,殷红的唇瓣一扯,温暖和煦,增添三分妖异。
  她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挣扎开来,双手抱着赤/裸光洁的肩头,溅落了不少他带起来的水花,浑身都被他贴得湿润。
  辽袖稳住小身板儿,眉心微蹙,心头闷闷的。
  辽袖怎么敢顶撞他,只能这样无声息地表达不满。
  文凤真倏然展颜一笑,凑过去,用力地撕咬她的唇瓣,搂着她的腰身,将她一块儿带倒在温泉中。
  “那咱们一块儿死吧。”
  他翘起嘴角,天真笑道。
  哪怕在温泉下,他也紧紧挎着她,温热唇瓣不分离,恨不能窒息溺毙。
  她险些呛水时,文凤真将她带出水面,她正要大口呼吸,又落下猛烈痴迷的吻,强烈的占有欲。
  身不由己,只能依赖着他,又讨厌他。
  她拼命挣扎,发狠咬破他的舌尖,鲜血直流都不罢休。
  ……
  辽袖惊醒了,面色苍白,冷汗涔涔。
  柔润唇瓣隐隐在抖,仿佛刚被人咬过,深吸了口冷气,掌心都被指尖掐青了。
  她睁开眼,屋子亮堂堂,充盈着淡淡的甜梨香,怎么回事?
  辽袖心一沉,唤了一声下人,只有云针急匆匆跑过来,神情慌张,她愈发猜到了。
  刚刚文凤真来过了,他不仅来,还用指腹反复摩挲了她的唇瓣。
  嘴唇上还残存着甜梨香,以及他的灼热温度。
  她恐怕是这个世间最了解他的人。
  他善于伪装,装出斯文恪礼的模样,文凤真极少有这种唐突举动。
  除非……他觉得她是他的。
  辽袖真的头晕,摸上自己的嘴唇,眼底荡着漆黑雾气,皮肤下滚烫的血液逐渐平静。
  她才不能放弃抵抗,随他折腾。
  自己救过文凤真一命,他不是胸有成竹: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吗?
  辽袖已经想好了她的要求。
  *
  明州成衣坊的绣娘们忙活了一天,未料到深夜,还会有贵人来访。
  冯祥拂开门帘儿,一面殷勤引道:“殿下,就是这儿。”
  绣娘们纷纷好奇地探出头来。
  他身姿峻拔,极白,白得特别显眼,鼻梁与下颌线精致,光凭侧颜便知道是个很好看的人。
  一双凤眸漫不经心地瞥过来,流转生辉,近距离冲击性的美,叫人忍不住心下跳快了三分。
  人又温和有礼,见到绣娘们并不轻佻,也没有趾高气扬。
  绣娘们顿时对他心生好感,又知道了他是淮王殿下。
  冯祥装乖卖俏道:“殿下,老奴今日跟了辽姐儿的马车,在这里见到了辽姐儿,您猜猜,老奴看到辽姐儿在做什么?”
  文凤真瞟了他一眼,开口:“属你狡猾。”
  他坐下,象征性抿了口热茶,淡淡抱怨。
  “奶奶年纪大了,就喜欢弄这些有的没的。”
  他略一沉思:也不知奶奶打算给她什么名分,她那么心疼辽袖,估计会给一个侧妃的位分吧。
  若是她想要骊珠呢?
  总归也不会薄待了她,六礼是要过的,奶奶准备的那些田产地契,应该是聘礼一类。
  依着奶奶的想法,肯定是要风风光光大操大办,热闹喧嚣,让满城知道她受宠。
  冯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殿下,您今日过来,吃过吕太医开的药了吗?”
  文凤真将腕珠搭在桌上,来之前,他喝过了药。
  上回见到大婚吉服时,他旧疾发作,虽然吕太医说只是一时被冲煞了,但是为了不出错,他还是开过了药方子。
  毕竟,若是穿吉服时突发旧疾,那时才惹人笑话。
  冯祥捧了一套绸缎衣裳过来。
  一叠方方整整的交领红袍窄直袖衣衫,绣了低调的云纹白鹤,真丝花罗的面料,四经绞织。
  这种衣裳比大家闺秀还娇贵。
  “殿下,老奴方才发现了这个,老祖宗晓得您的身量尺寸,估计吩咐给下人们做了。”
  府里的下人通常将文凤真的衣裳鞋履,一应配饰记得极牢固,往往无需裁量。
  文凤真一掀开料子,不禁蹙眉。
  他不喜欢白鹤的图案,而是喜好蟒,为什么这些下人办事如此差劲,连他的喜好都弄不明白。
  文凤真神色如常,并没有发作,照例温和一笑。
  无妨,反正也就一天罢了,或许不想太过张扬。
  冯祥拿走了衣裳。
  “哎,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