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之王若弗重生 第39节
  墨兰略微无语了下,提醒道:“就在五日前,我才把刚写好的手稿交给你呢!”
  如兰却没觉得自己的催更行为有什么不对,“那都是五日前了!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十五个秋没看到小将军啦!我想她,她也想我了!”
  “咳咳,”墨兰被她这说法呛了一下,咳了几下才继续说道:“你看一看,只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我思考剧情、再写出来,然后还要润色一下,却要四五日。白日里还要上课呢!五妹妹你可别为难我了!”
  如兰瘪了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然后,散学的时候又问了一次。第二日继续……
  墨兰实在受不了她,只得给如兰剧透了自己已经想出来的剧情,将自己脑海中的情节,和讲故事似的说给了如兰。
  “还有吗还有吗?”墨兰说得有些口干舌燥,如兰殷勤地给她递了杯茶,试图再从她的脑袋里榨出点儿剧情来。
  墨兰将这难得的来自嫡妹的“孝敬”款款吞下肚,然后一脸认真道:“没有了,这次真的一点儿都没有了!”
  “唔……”如兰满脸的期待瞬间就变成了忧愁,“唉,我可太难了!”
  墨兰心说:难的是我吧?
  墨兰被如兰给榨干了,如兰又是郁闷了好几日。
  某日散学,她无意中发现,顾廷烨在给阳哥儿讲故事!
  阳哥儿每日散学后都会来找顾二叔,给人家展示他今日学的新招式,然后抱大腿求指点。在小小的阳哥儿看来,张先生固然厉害,可她那在女子中已算相当矫健的身姿,瞧着却是没有这位在他眼里身量最高大、耍起枪来虎虎生风的大哥哥那么有说服力的。毕竟,小孩子总是慕强的嘛。再加上顾廷烨本也是个性子开朗,又有点儿不为人知的小心思,每次阳哥儿来找他,他都亲亲热热地指点小孩子的武艺,还将他自己在扬州、白鹿洞书院的经历,以及他父亲每日教授他武艺时说给他听的军中的故事讲给阳哥儿,久而久之,阳哥儿自然也就更喜欢来找他了。
  不过,如兰是今日才第一次发现,顾廷烨除了指点阳哥儿武功,还会给他讲故事来着。她悄咪咪听了一耳朵,然后觉着,若是顾二叔也去写话本子,定是不比四姐姐差!
  于是,如兰假装偶然路过,朝顾廷烨见过礼后,便忙不迭地将自己这个提议说了出来。
  顾廷烨哈哈大笑两声,打趣她说:“五姑娘这是把我给你捎的话本子给看完了,四姑娘那边也被你缠怕了,又盯上我了?”
  “哎呀,”如兰有些气恼地跺了跺脚,“顾二叔你怎么这样啊?我这不是夸你讲故事讲得好么?”
  阳哥儿听了,也赞同道:“我觉得顾二叔讲故事和先生一样,都有趣极了!”
  “你先生也会讲故事?”如兰瞬间便星星眼了。
  于是,张先生的课上,除了墨兰这个“旁听生”,有多出了如兰。顾廷烨指点阳哥儿武艺的时候,她也在旁边瞧着,等着顾廷烨说故事给她听。横竖还要阳哥儿这个小萝卜头在呢,也不算是男女独处。
  这事儿,就传到了王若弗耳朵里。
  “啧啧啧,”她深觉自己内心的猜测得到了验证,“果然这顾廷烨是喜欢我如儿的。不然,阳哥儿那小子常常吵得我这个做娘的都觉得心烦,怎得他一个未婚的男子倒对个小娃娃这么有耐心?原来是搁这儿讨好未来小舅子呢!而且,这一世,他好像也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嘛!要不我如儿又不喜欢练武,天天去看他指点阳哥儿武艺作甚?”全然忽略了,如兰还天天去蹭张先生的课来着。
  这样一来,连着十来日,如兰每天要上学究的课,还要学规矩,散了学要去听顾廷烨说故事,还有抽空去张先生那儿听故事,每日忙得很,基本顾不上和齐衡说话了。
  他不像长柏,自身就定力极好;亦不像顾廷烨,家里的事儿不提也罢,硬生生被逼得向上。这位可真真是在蜜罐儿里长大的天之骄子,从没吃过什么苦头,在学业上虽也称得上勤勉,可这心思啊,却总是容易移到别处去。
  比如,最近,齐衡就十分惆怅。
  先是余家的嫣然姑娘,后又是“莲端先生”,现在又来了个顾廷烨!这前两位还好,最后一位,那可是个男子啊!
  他顿时十分有危机感了。
  于是,某日散学,他偷偷叫住了明兰。
  其实,如兰去找顾廷烨听故事,本也想拉上明兰的。明兰最近却在忙着店里的事儿。淑兰这次,随着她家段应臻去了一趟云南,爱上了那里的鲜花饼。本着好东西都想和妹妹们分享的心情,淑兰便给盛家快马加鞭送回来几匣子。如兰和明兰皆是吃一口就爱上了。只不过,如兰吃过就吃过了,明兰却是和她小娘卫氏一起研究起这饼的做法来。自然也就不得空和如兰一起去听故事了。
  这样,小公爷才逮到一个只有明兰自个儿,身边没有如兰的好时机。平日里,这姐俩可以说是日日黏在一起的。
  “六妹妹稍等!”小公爷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叫住了明兰。可明兰顿足之后,他却是嗫嚅了半天都不说话。
  瞧他这样,明兰其实也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只怕是瞧着如兰今日天天去寻顾廷烨,着急了!她坏心眼儿地假作不知,催促道:“小公爷再不说,我可走了?”
  只见他涨红着一张脸,像是怕明兰真的走了似的,一口气儿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就是想问问你,五妹妹她可是……可是有心上人了?你和她一贯是最亲近的,所以我……”
  他还是第一次将自己的心事如此直白地展露在他人面前。明兰瞧他脸红的都快滴血了,也不好意思再逗他,应下了要帮他去如兰那里打听打听。
  他俩不知道的是,齐衡叫住明兰的时候,王若弗又恰好要去看阳哥儿三个小娃娃学武学得怎么样了,就那么刚好,就撞见了两个年轻人说悄悄话。至此,她更是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如兰配顾廷烨,明兰配小公爷,多好的姻缘啊!
  王若弗心里那点儿想法,姐妹两个自然是不知道的。夜里,明兰抱着枕头去找如兰,小姐妹两个同塌而眠,明兰将话题七拐八拐,不知怎得就拐到了如兰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上。
  这里就姐妹两个,如兰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可她想了半天,最后还是给了一句:“不知道。”
  明兰又提起了小公爷,“小公爷那般芝兰玉树的人物,竟然也入不得五姐姐的眼?”
  如兰笑着去打她,“什么入不入我眼的?人家小公爷哪里又看得上我呀?”
  明兰为小公爷默哀三秒钟,锲而不舍道:“那五姐姐喜欢什么样儿的呀?”
  如兰噘着嘴想了想,说“其实我不想嫁人。如果一定要嫁的话……我想找个带着儿子的鳏夫!”
  明兰被她这择偶标准惊得险些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咳咳咳……五姐姐这是什么话?母亲怎么会给你找个这样儿的?”
  如兰撇了撇嘴,“这就是我想嫁的人。我也知道母亲不可能同意的,所以压根就没敢跟她提呢……”
  明兰百思不得其解,觉着她这个指向似乎有些明显,把自家五姐姐可能认识的男子扒拉了一遍,实在想不出来哪位符合这个条件,只得追问道:“姐姐你怕不是被哪个登徒子给骗了吧?”
  如兰尖声道:“才没有!”之后便拿被子蒙住头,明兰再如何追问也不肯说话了。
  小公爷又来问的时候,明兰实在不知该怎么答他的话,只说自己没问出来,叫小公爷自己去问。
  于是,小公爷某日散学,便悄悄坠在如兰身后,在人迹罕至的小花园儿里叫住了她。“五妹妹且等等!”
  如兰听见有人叫她,转过身去,见是齐衡,款款行了个礼,“元若哥哥找我有事儿吗?”
  小公爷这段日子辗转反侧,猜测自己喜爱的姑娘是不是有了心上人,对如兰的喜欢到底超越了那点子不好意思:“五妹妹……你可有……心上之人?”
  如兰隐隐觉得他这话有些失礼,却还是回答了,“没有啊。怎么了?”
  引得无数少女为之痴狂的齐小公爷,这会儿话都说得磕磕巴巴的,“既然没有心上人……那五妹妹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如兰一愣,“啊?”大脑反应了一下他这话的意思,拒绝的话便脱口而出:“元若哥哥,如果我以前给了你什么错误的暗示,我跟你道歉。”
  齐元若的眼睛瞬间便有些发红了,“你……你便这般讨厌我吗?”
  如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下意识反驳:“哎呀,不是!”虽然她不喜欢小公爷,可谁不心疼好看的人,她又怎么舍得这般美人儿红了眼呢?只得吐露了心声:“实话跟你说吧,虽然我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儿,可如果要在我认识的所有男子里面挑一个,我还是觉得跟你在一起最舒服……”
  听她这话,齐元若的眼睛亮了一瞬,可那眼里的光却很快叫如兰接下来的话给熄了个干净:“但是……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嫁人!或者说,我是不想生孩子!所以我想找个有个嫡子的鳏夫,这样我就不用自己生啦!”
  那天回去之后,小公爷躺在床上把如兰的话翻来覆去地琢磨。如兰这意思是,他得先找个正妻,等正妻生了嫡子,再熬死正室,他才有娶她的资格?
  且不说这对他这位“正妻”并不公平,万一人家姑娘是个比他齐衡还长寿的呢?再者说,娶妻生子再丧妻……怕是如兰早就给自己找了个鳏夫嫁了!
  第二日,他顶着个硕大的黑眼圈去上课。被顾廷烨好生调笑了一番。
  那厢,明兰思前想后,几天后还是寻了个理由又和如兰一起睡了一晚。
  姐妹二人杂七杂八地聊了许久,明兰才状若无意地问她,“五姐姐,你之前说你想找个带孩子的鳏夫,是因为你不想生孩子吗?”
  如兰沉默了很久,久到明兰以为她不会回答了,才闷闷地说:“你小娘生桁哥儿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你就不害怕吗?”
  明兰自然是知道,如兰闯进了王若弗的产房,被吓得病了一个月。却没想到这件事对她的影响过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这么深。
  她仔细想了想,开口劝道:“可是五姐姐,还有人被饭噎死的呢!难道我们因为害怕被噎死就不吃饭了吗?”
  如兰其实也明白或许是自己太胆小了,可她就是忘不了她娘躺在床上气息奄奄,身下都是血的样子。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经常做梦梦到那一幕。
  甚至有时候还会梦到她娘没挺过来,她成了个没人要的拖油瓶。她脾气又不好,不得父亲和祖母喜爱。那日子真真是泡在苦水里,比余家的嫣然还要惨!
  第64章
  王若弗那边,自然是不会知道两个女儿的私房话,也就不会知道她的如兰,因着多年前的心理阴影,产生了多么惊世骇俗的想法。
  她啊,正忙着张罗,去玉清观给即将参加科考的儿子祈福的事儿呢。
  王若弗早早便收拾停当,其他几个孩子不是已经规规矩矩地站在她边儿上,就是已经在来的路上,偏如兰那边说是还没起呢,“快快快,去叫叫如兰!这么重要的日子,昨日就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早些起早些起,怎的今日还能赖床!”
  左等右等,等不来如兰,王若弗风风火火便朝着女儿的院子去了。
  她可不会像下人们那般温和的催促,一把将如兰的被子掀了开来,一块浸了冷水的帕子就糊到了如兰脸上,“你这丫头,说了几次今日要去给你哥哥祈福,早些起早些起,又赖床!”
  如兰猛地被冰了一下,又没了温暖的被子,不时有冷空气往衣领里钻,冻得瞬间便清醒了过来。瞧见亲娘,她下意识地软了声音撒起娇来:“哎呀母亲~你们这么多人都去给哥哥祈福,哪里又差我一个?”
  王若弗伸出手指头在她额头上狠狠戳了几下,“这祈福当然是诚心诚意为你哥哥求个前程的人越多越好!这人越多,福气就越厚嘛!万一就差了你这一个,叫你哥哥考不中……”意识到自个儿说错了话,她又赶紧“呸呸呸”三声,“我柏哥儿怎么可能考不中!”
  接着又对仍盘腿坐在床上的如兰怒目而视:“你赶紧给我起来!若是误了今日的好时辰,往后一个月,到你哥哥考前,你都别吃肉了,送你去祖母那儿,和老太太一同茹素吧!”
  “啊啊啊?别呀!我马上起!”听了王若弗这威胁,如兰鲤鱼打挺似的从床上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爬上了马车。
  一辆马车自是坐不下那么多人的。王若弗带着三个小的坐一辆车,墨兰如兰以及明兰三个坐一辆,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玉清观。
  如兰小声同明兰咬耳朵:“为什么哥哥科考,哥哥自己却不能去为自己祈福,倒叫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去呢?”
  明兰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得猜测说:“许是自己为自己求个前程,显得功利了些吧。”
  “切~”如兰显得很是不屑,“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年,不就是为了一朝中榜,来日登阁拜相么?怎么就功利了?不然这书读来,难道只是为了陶冶陶冶情操?不中榜不做官,又哪里来的俸禄供养自己和家人?读书人便不食五谷杂粮了不成?”
  “好了,姐姐你就别抱怨了,母亲听到又该说你了!”明兰低声劝道。她心里明白,如兰并不是不愿去给哥哥祈福,只是一来,她起床气还未完全消下去;二来,她是真看不惯这种要宣扬读书人便该安贫乐道的风气罢了,毕竟,人家五姐姐可是最爱挣钱的呢!
  如兰听了明兰的话,瘪瘪嘴,将脑袋搁在了妹妹的肩上,“明儿你别动,让我再睡一会儿……”
  明兰和哄小孩儿似的轻拍着她的背脊,“睡吧睡吧,到了我叫你。”
  墨兰有些羡慕地看了两个妹妹一眼。虽说她现在和两个妹妹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如兰也曾日日缠着她问《巾帼英雄》的剧情发展,可她与她们之间,总是不可能做到这么亲近的。
  其实,她遇到麻烦的时候,两个妹妹愿意帮她,她已经很开心了,毕竟她的小娘,和她们的亲娘说是有仇也不为过。可被如兰缠了几日,她竟也生出了几分不切实际的幻想。
  现在看来……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前些时日,如兰大概是把她盛墨兰,同“莲端先生”当做割裂开来的两个人看待的。莲端先生是如兰的偶像,可盛墨兰却是个与她不慎亲近的姐姐而已。
  大概是母女没有隔夜仇吧。和她小娘大吵一架之后,她小娘又被父亲压着,将铺子交了出来给了自己,墨兰还以为,她小娘大概再不会理会她了。可几日前,她小娘遣人来给她送了点心,还有新衣裳。墨兰想了又想,还是亲去谢了她小娘。
  那日,林噙霜抱着她哭得涕泗横流,诉尽这段时日和女儿离心的痛苦和想念,又哽咽着说:“墨儿说得没错,都是小娘误了你啊!”墨兰想着,如果她小娘真的能认识到错误,她还是希望能和小娘和好如初的。那毕竟是她的亲娘啊!于是也哭着道歉:“阿娘,那日是我口不择言……”
  于是,母女二人便又和好了。
  想到出发前,林噙霜在她耳边说的:“墨儿可别犯傻了,你二哥哥那边,自然有她王若弗生的几个给祈福,你自给你长枫哥哥祈福便是了。”
  “可是……”墨兰还想再说什么,林噙霜却说:“难道你以为,如兰几个还会给你长枫哥哥祈福,祈求他也得个名次不成?”
  墨兰下意识反驳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林噙霜给她理了理衣服,“墨儿,阿娘知道,你呢,得了她王若弗的一点照拂,就觉得她对你还不错。但你啊,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这内宅的弯弯绕绕。就算她王若弗有大娘子风范不会给你使绊子,可若你和你哥哥当真比她的孩子们更出色、过得更好,你看她急不急?嫡出和庶出之间,就算不是针锋相对,却也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你要明白,不管你嫁谁,往后你长枫哥哥,才是唯一能给你撑腰的人,知道吗?”
  墨兰沉默了。这次,小娘没再说什么她定要高嫁之类的话,反而说“不管你嫁谁”,想来是真的理解了自己吧?况且……小娘这话,也并非全然没有道理的。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
  这会儿,瞧着将头靠在明兰肩上补眠的如兰,墨兰的眸子黯了黯。想着,或许,她小娘这次没说错。嫡出和庶出,总归是不可能一心的。她又不像明兰,打小儿便被抱到嫡母名下……
  或许,她就是没有姐妹缘分吧。只盼着亲哥长枫能一举中榜,将来也好做她的依靠了。
  祈福的时候,墨兰偷偷瞥了好几眼弟弟妹妹们,她想知道,她们到底会不会为长枫祈福。可既然是祈福,那就和对着流星许愿似的,谁又会把自己的愿望说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