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年（七）
把卿雅送回家以后，陆心没有回家，而是折回酒店。
她的心情很烦闷，她担心卿雅今后的路是否会越走越歪，更在意刚才的事情季念从前是否也如今天的她一般。
季念是明天早上的飞机，原以为陆心送完孩子以后直接打道回府，想不到一开门就看到女人哭丧着脸，然后一头扎进他怀里。
“怎么了？”
季念猜测：“还在想刚才那些人的话？”
陆心摇摇头，静静地窝在他的臂弯，想着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没事的。”他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季念……”她抬头，双眼蓄着泪水，“当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啊。”
她承认她的心态其实并未全然大彻大悟。
面对那些犀利刻薄的羞辱，她心有动摇。
而她想到的是他曾经遭受过的暴风雨肯定要比如今疯狂。
那个时候的互联网还没有现在那么发达，消息的滞后性也在让所有误会加深。不像现今，网络消息传播迅猛，时时刻刻都在更新爆料，真真假假的反转数不胜数，亦是引起许多网民的深思。
而关于她网上也并非全都是辱骂。
可当年季念母子遭受的是清一色的指责。
“你很在意那些声音吗？”男人问。
陆心再次摇头，“说不清楚。我只是想到你以前和阿姨应该也被这样的舆论困扰过，而且你们接受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的相同指责，我挺心疼你的。”
她自认自己是个豁达的人，可这些骂言都能偶尔动摇到她的想法，她想到的是季念当年遭受的比这个狠得多，几乎是被全网犹如放在案台上一点一点地抽筋剔骨，恨不得把他们拆得四分五裂，再放到烤架上烹烤，最后倒进恶臭肮脏的下水道里去。
想到一贯矜持儒雅的他也经历过这样狼狈不堪的过往，她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的一切都是完美的，但是当他不堪的一面被现实拨开显露时就会给人一种幻想破灭的失望感。”
“你的过去可能算不上是普世价值所定义的光鲜，可是当我想到你以前经历过的糟糕情绪是我今天的好几倍，那些恶意的攻击也在你身上上演过，我不觉得失望，我只觉得心疼。”
“我爱你，我希望以后那些褒贬不一的评价不再是你一个人承受，我想和你共同撑起遮挡风雨的伞。”
她蓄在眼眶的泪水始终没有落下，而那真诚又深情的告白倒像是把她藏起的情感一一刨开，近乎All in 她全部的爱，只倾注在他这一支称不上完美的股票上。
他的心是如此澎湃。
这样赤城的情感是他所迷恋的。
并且他也会把她的爱置放心尖，赋予同样的忠诚与珍重。
“其实今天的事情我也经历过。”他温柔笑道。
季念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又去给两人到了两杯香槟，然后坐在她身边，开始诉说着那些他快要遗忘的过去。
“那个时候我第一反应是震惊，然后看见她为我出头一打叁，美丽的脸上被人抓伤，我……很感动。”
但是刚才他作为旁观者再次切实地经历相同的事情后，他的心态已经发生改变，而陆心包容地劝慰同时也让他心有所感。
此时此刻陆心已然沉浸在他的故事里，并未挑刺他与那人的曾经，他索性不再遮掩。
“我妈确实不是规训里所描画的那种‘好女人’，我爸因为家族父权的压迫也不能正大光明的迎娶她，后来才有了那些所谓的‘夺嫡’风波。”
“我爸结过婚，也有另外的孩子，我妈在美国也有情人，从小我就是在这样一个关系混乱、情感畸形的家庭里长大。”
陆心看着他温文尔雅地娓娓道来，声音又低又柔，面容淡泊有神，并不因为生于那样偏离了普世价值观的奇异家庭而郁郁寡欢。这样的坦诚在曾经的相处中也有，只是现在他是在更加深入的与她剖析那些过往。
她知道他的家庭复杂，想来他深沉的个性与处事的老练便是由此而来。
“我和喻恒就是这样同母异父的兄弟关系。我上一段情感其实也不算顺利，为此也自怨自弃过，然后……”
季念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脸颊，“我的人生出现了转机。”
在他纠结又徘徊的时候，一抹艳丽的色彩洋洋洒洒地赋予了他一种从未奢望过的纯粹情感。
陆心笑了，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酒，然后起身跨坐在他身上，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妖娆精致的脸。
“如果有时光机，我肯定第一时间穿越到你小的时候，在你没有爸爸妈妈陪伴的时候陪着你。”
男人抬手搂住她的腰，“小时候我又不认识你，肯定会叫保镖把你扔出去。”
“哼，那我就要警告你，以后别后悔。”
“说起这个……”季念的手已经滑进她的衣角，在她的腰间上下抚弄，“如果我有时光机，我第一时间就穿越到我们认识的那天。”
“嗯？为什么？”
她知道他说的那天是十年前母亲的葬礼。
“因为我真的后悔了。”
他双目含情，眼尾勾着一些无法品味的悔意。
女人轻笑一声，低头如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落了一个吻。
“现在补救也来得及。”
柔媚的呻吟再次响起，床上交迭的肉体起起伏伏，满室春景只能他们两人共赏。
季念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陆心一晚上没回家，特意买了早饭回家投喂那对父子。
老陆头脸色虽然不好看，却也接受女儿的歉意。
破天荒的，陆瑾居然在饭桌上夸起了季念。
陆心满脸存疑地看老哥一顿输出，回应她的是男人写着‘不用谢’的眼神。
她终于意识到昨天两个人为什么单独聊了那么久。
想来她和他之间的事情也被包含在‘公司的事情’里一并谈了。
老陆下楼去散步的时候，陆心终于逮到机会，颇有情绪地质问自己哥哥：“你就这样把我卖了？”
陆瑾无赖道：“你又不值钱，我想卖还卖不脱。”
“昨天你们说了什么？”她气鼓鼓地叉起腰。
“就说了公司的事情啊。”
“然后你今早就开始给他当说客？”
“……”
“不是……”陆瑾见她开始认真，索性直接解释，“我向他要了一份担保。”
陆心好奇：“你要担保什么？”不至于是银行担保吧？
“我要他保证不欺负你，他同意了。”
陆心看着比自己大了八岁的大哥，“……哥”
虽然觉得他哥向季念要这种虚无缥缈的保证有点傻气，她还是莫名感动。
“但是！”他提高音量强调，“我现在愿意在爸面前替他说话不代表我同意了，你俩的事情不着急，等你回国以后再说。”
说完，陆瑾便起来收拾餐厅，不去看陆心那张被感动坏了的小脸。
陆心忽然意识到，其实爸爸和哥哥也一直都在包容她的任性，直到她自己真的懂得，而家里的大门一直都在对她敞开。
“我会好好把书念完的。”她看着男人的背影语气坚定说道。
……
初八的时候他们一家才回到S市。
春节假期过完了，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岗位去继续运转人生。老陆和小陆每天都挺忙的，陆心则是开始为回去以后的求学生活做准备。
手臂上的伤恢复得很快，目前已经拆线，只留下一道粉嫩又狰狞的疤痕。
滨江河畔的别墅她没再去过，因为她觉得那里总是会勾起一些并不美好的回忆，于是每天就住在青蓝小区，这次没有上回那么着急，她可以一边学习一边慢慢收拾。
季念也忙，但是只要有空就会回到这边，现在他进出这个普通的居民区已是行云流水。
今天他工作结束得早，打电话问陆心在哪，得知女人正准备去超市买菜，兴致一来便跟着一起去。
这些天两人一起住在青蓝小区的时候都没有出门觅食，基本上是陆心买了菜，然后回家亲手弄的晚饭。
“我妈妈在没住院之前每天都在教我。”她挑了一匹精排，让商贩帮忙处理。
那个时候母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从洗衣做饭这些家务到性教育，女孩成长中所有需要母亲引导的事宜可以说是倾囊相授。
她知道母亲是为了心安，所以学得很认真，这些技能在她开始独立生活以后发挥着无比重要的作用。
“她很会教导孩子。”季念推着购物车跟在她身边。
“哈哈哈如果你见过她骂学生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说了。”
“如果我是她的学生我还会这么说。”
“行了，你现在拍马屁她也听不到。”陆心接过商贩递来的排骨，回头对他笑得开心。
“心诚则灵，岳母大人一定会帮我实现愿望的。”
提起他的愿望，陆心有意回避，立马转移话题，季念看出她的心思也没说什么，只高高兴兴接受她的所有应答。
……
十五之前终于是有了空挡，陆心如愿以偿地带季念一起去看了那位德高望重的长者。
“我妈妈以前就是在文奶奶的研究所工作。”
后来文奶奶凭借那个项目的研究斩获科研界的最高奖项，也是华国获得这项殊荣的第二位科学家，从此名声大噪，同时万千学子的作文又多了一位值得讴歌的素材。
两对青年男女围在老人身边有说有笑，想不到九十来岁的高龄老人思路和表达是如此清晰，也完全跟得上年轻人的潮流话题。
“哎哟你们要是有好人家也给我家蕾蕾介绍介绍。”老人非常满意孙女们带来的两个青年才俊，同时还不忘操心自己亲孙女的人生大事。
“一定一定。”季念和彭浩异口同声。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几个人就打算回去，临走前还一起合影，记录今天这难能可贵的第一次。
第二天陆心就登上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季念因为工作原因无法到现场送她，老陆则是去了京城开研讨会，只有陆瑾一路陪着她。
“这张卡是你的学杂费，还有这张信用卡，爸给你恢复使用权了，到那边不要亏待自己，好好学习，也要注意休息。”
面对老哥关怀的话语，她手里拿着两张卡，鼻子有点酸酸的。
见她埋头不说话，陆瑾又继续交待：“一个人在外头安全最重要，有事随时告诉家里。”
“嗯。”她轻轻点头。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快进去吧。”
“哥，”她吸吸鼻子，抬头看他，“谢谢你。”
陆瑾伸手抱住妹妹，轻声道：“早点回来，我和爸在家等你。”
“好。”
这趟旅程加上中转的飞行时间将近有20个小时，下了飞机她迫不及待地走出机舱，拿上行李直接离开。
巴尔的摩今年难得下了场大雪，可现在温暖的日光照耀在这片被白雪覆盖的土地上，反射出来的光芒犹如明珠一般熠熠生辉。
头顶蓝天晴好，绵白的云朵在漂游，身边陌生旅人行色匆匆，她拖着行李走出建筑，抬头对上一双深沉又明亮的眼眸。
“嗨~好久不见。”
那个儒雅似玉的贵公子笑着对她挥手。
她的心情很烦闷，她担心卿雅今后的路是否会越走越歪，更在意刚才的事情季念从前是否也如今天的她一般。
季念是明天早上的飞机，原以为陆心送完孩子以后直接打道回府，想不到一开门就看到女人哭丧着脸，然后一头扎进他怀里。
“怎么了？”
季念猜测：“还在想刚才那些人的话？”
陆心摇摇头，静静地窝在他的臂弯，想着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没事的。”他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季念……”她抬头，双眼蓄着泪水，“当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啊。”
她承认她的心态其实并未全然大彻大悟。
面对那些犀利刻薄的羞辱，她心有动摇。
而她想到的是他曾经遭受过的暴风雨肯定要比如今疯狂。
那个时候的互联网还没有现在那么发达，消息的滞后性也在让所有误会加深。不像现今，网络消息传播迅猛，时时刻刻都在更新爆料，真真假假的反转数不胜数，亦是引起许多网民的深思。
而关于她网上也并非全都是辱骂。
可当年季念母子遭受的是清一色的指责。
“你很在意那些声音吗？”男人问。
陆心再次摇头，“说不清楚。我只是想到你以前和阿姨应该也被这样的舆论困扰过，而且你们接受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的相同指责，我挺心疼你的。”
她自认自己是个豁达的人，可这些骂言都能偶尔动摇到她的想法，她想到的是季念当年遭受的比这个狠得多，几乎是被全网犹如放在案台上一点一点地抽筋剔骨，恨不得把他们拆得四分五裂，再放到烤架上烹烤，最后倒进恶臭肮脏的下水道里去。
想到一贯矜持儒雅的他也经历过这样狼狈不堪的过往，她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的一切都是完美的，但是当他不堪的一面被现实拨开显露时就会给人一种幻想破灭的失望感。”
“你的过去可能算不上是普世价值所定义的光鲜，可是当我想到你以前经历过的糟糕情绪是我今天的好几倍，那些恶意的攻击也在你身上上演过，我不觉得失望，我只觉得心疼。”
“我爱你，我希望以后那些褒贬不一的评价不再是你一个人承受，我想和你共同撑起遮挡风雨的伞。”
她蓄在眼眶的泪水始终没有落下，而那真诚又深情的告白倒像是把她藏起的情感一一刨开，近乎All in 她全部的爱，只倾注在他这一支称不上完美的股票上。
他的心是如此澎湃。
这样赤城的情感是他所迷恋的。
并且他也会把她的爱置放心尖，赋予同样的忠诚与珍重。
“其实今天的事情我也经历过。”他温柔笑道。
季念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又去给两人到了两杯香槟，然后坐在她身边，开始诉说着那些他快要遗忘的过去。
“那个时候我第一反应是震惊，然后看见她为我出头一打叁，美丽的脸上被人抓伤，我……很感动。”
但是刚才他作为旁观者再次切实地经历相同的事情后，他的心态已经发生改变，而陆心包容地劝慰同时也让他心有所感。
此时此刻陆心已然沉浸在他的故事里，并未挑刺他与那人的曾经，他索性不再遮掩。
“我妈确实不是规训里所描画的那种‘好女人’，我爸因为家族父权的压迫也不能正大光明的迎娶她，后来才有了那些所谓的‘夺嫡’风波。”
“我爸结过婚，也有另外的孩子，我妈在美国也有情人，从小我就是在这样一个关系混乱、情感畸形的家庭里长大。”
陆心看着他温文尔雅地娓娓道来，声音又低又柔，面容淡泊有神，并不因为生于那样偏离了普世价值观的奇异家庭而郁郁寡欢。这样的坦诚在曾经的相处中也有，只是现在他是在更加深入的与她剖析那些过往。
她知道他的家庭复杂，想来他深沉的个性与处事的老练便是由此而来。
“我和喻恒就是这样同母异父的兄弟关系。我上一段情感其实也不算顺利，为此也自怨自弃过，然后……”
季念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脸颊，“我的人生出现了转机。”
在他纠结又徘徊的时候，一抹艳丽的色彩洋洋洒洒地赋予了他一种从未奢望过的纯粹情感。
陆心笑了，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酒，然后起身跨坐在他身上，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妖娆精致的脸。
“如果有时光机，我肯定第一时间穿越到你小的时候，在你没有爸爸妈妈陪伴的时候陪着你。”
男人抬手搂住她的腰，“小时候我又不认识你，肯定会叫保镖把你扔出去。”
“哼，那我就要警告你，以后别后悔。”
“说起这个……”季念的手已经滑进她的衣角，在她的腰间上下抚弄，“如果我有时光机，我第一时间就穿越到我们认识的那天。”
“嗯？为什么？”
她知道他说的那天是十年前母亲的葬礼。
“因为我真的后悔了。”
他双目含情，眼尾勾着一些无法品味的悔意。
女人轻笑一声，低头如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落了一个吻。
“现在补救也来得及。”
柔媚的呻吟再次响起，床上交迭的肉体起起伏伏，满室春景只能他们两人共赏。
季念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陆心一晚上没回家，特意买了早饭回家投喂那对父子。
老陆头脸色虽然不好看，却也接受女儿的歉意。
破天荒的，陆瑾居然在饭桌上夸起了季念。
陆心满脸存疑地看老哥一顿输出，回应她的是男人写着‘不用谢’的眼神。
她终于意识到昨天两个人为什么单独聊了那么久。
想来她和他之间的事情也被包含在‘公司的事情’里一并谈了。
老陆下楼去散步的时候，陆心终于逮到机会，颇有情绪地质问自己哥哥：“你就这样把我卖了？”
陆瑾无赖道：“你又不值钱，我想卖还卖不脱。”
“昨天你们说了什么？”她气鼓鼓地叉起腰。
“就说了公司的事情啊。”
“然后你今早就开始给他当说客？”
“……”
“不是……”陆瑾见她开始认真，索性直接解释，“我向他要了一份担保。”
陆心好奇：“你要担保什么？”不至于是银行担保吧？
“我要他保证不欺负你，他同意了。”
陆心看着比自己大了八岁的大哥，“……哥”
虽然觉得他哥向季念要这种虚无缥缈的保证有点傻气，她还是莫名感动。
“但是！”他提高音量强调，“我现在愿意在爸面前替他说话不代表我同意了，你俩的事情不着急，等你回国以后再说。”
说完，陆瑾便起来收拾餐厅，不去看陆心那张被感动坏了的小脸。
陆心忽然意识到，其实爸爸和哥哥也一直都在包容她的任性，直到她自己真的懂得，而家里的大门一直都在对她敞开。
“我会好好把书念完的。”她看着男人的背影语气坚定说道。
……
初八的时候他们一家才回到S市。
春节假期过完了，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岗位去继续运转人生。老陆和小陆每天都挺忙的，陆心则是开始为回去以后的求学生活做准备。
手臂上的伤恢复得很快，目前已经拆线，只留下一道粉嫩又狰狞的疤痕。
滨江河畔的别墅她没再去过，因为她觉得那里总是会勾起一些并不美好的回忆，于是每天就住在青蓝小区，这次没有上回那么着急，她可以一边学习一边慢慢收拾。
季念也忙，但是只要有空就会回到这边，现在他进出这个普通的居民区已是行云流水。
今天他工作结束得早，打电话问陆心在哪，得知女人正准备去超市买菜，兴致一来便跟着一起去。
这些天两人一起住在青蓝小区的时候都没有出门觅食，基本上是陆心买了菜，然后回家亲手弄的晚饭。
“我妈妈在没住院之前每天都在教我。”她挑了一匹精排，让商贩帮忙处理。
那个时候母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从洗衣做饭这些家务到性教育，女孩成长中所有需要母亲引导的事宜可以说是倾囊相授。
她知道母亲是为了心安，所以学得很认真，这些技能在她开始独立生活以后发挥着无比重要的作用。
“她很会教导孩子。”季念推着购物车跟在她身边。
“哈哈哈如果你见过她骂学生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说了。”
“如果我是她的学生我还会这么说。”
“行了，你现在拍马屁她也听不到。”陆心接过商贩递来的排骨，回头对他笑得开心。
“心诚则灵，岳母大人一定会帮我实现愿望的。”
提起他的愿望，陆心有意回避，立马转移话题，季念看出她的心思也没说什么，只高高兴兴接受她的所有应答。
……
十五之前终于是有了空挡，陆心如愿以偿地带季念一起去看了那位德高望重的长者。
“我妈妈以前就是在文奶奶的研究所工作。”
后来文奶奶凭借那个项目的研究斩获科研界的最高奖项，也是华国获得这项殊荣的第二位科学家，从此名声大噪，同时万千学子的作文又多了一位值得讴歌的素材。
两对青年男女围在老人身边有说有笑，想不到九十来岁的高龄老人思路和表达是如此清晰，也完全跟得上年轻人的潮流话题。
“哎哟你们要是有好人家也给我家蕾蕾介绍介绍。”老人非常满意孙女们带来的两个青年才俊，同时还不忘操心自己亲孙女的人生大事。
“一定一定。”季念和彭浩异口同声。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几个人就打算回去，临走前还一起合影，记录今天这难能可贵的第一次。
第二天陆心就登上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季念因为工作原因无法到现场送她，老陆则是去了京城开研讨会，只有陆瑾一路陪着她。
“这张卡是你的学杂费，还有这张信用卡，爸给你恢复使用权了，到那边不要亏待自己，好好学习，也要注意休息。”
面对老哥关怀的话语，她手里拿着两张卡，鼻子有点酸酸的。
见她埋头不说话，陆瑾又继续交待：“一个人在外头安全最重要，有事随时告诉家里。”
“嗯。”她轻轻点头。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快进去吧。”
“哥，”她吸吸鼻子，抬头看他，“谢谢你。”
陆瑾伸手抱住妹妹，轻声道：“早点回来，我和爸在家等你。”
“好。”
这趟旅程加上中转的飞行时间将近有20个小时，下了飞机她迫不及待地走出机舱，拿上行李直接离开。
巴尔的摩今年难得下了场大雪，可现在温暖的日光照耀在这片被白雪覆盖的土地上，反射出来的光芒犹如明珠一般熠熠生辉。
头顶蓝天晴好，绵白的云朵在漂游，身边陌生旅人行色匆匆，她拖着行李走出建筑，抬头对上一双深沉又明亮的眼眸。
“嗨~好久不见。”
那个儒雅似玉的贵公子笑着对她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