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表妹 第13节
  苏一箬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喜不自胜道:“好,我做。”
  赵予言见她眉飞色舞,捧着个寿桃喜得下一瞬就能在他面前高歌起舞的样子,一时也忍俊不禁道:“多谢表小姐,我已经甚久没有穿过新鞋子了。”
  苏一箬听后叹气不已,一时又觉得手里的寿桃重量重了几分,心里浮起了些愧疚之意。
  赵小哥连新鞋都没有,却把这么贵重的寿桃赠给了自己。
  她便万分感激地说道:“我还会做腰带,会做荷包,可就算是做了这些,也抵不了你寿桃的银两,我妆奁台里还有十两银子,你先拿去。”说罢,她便要下炕去梳妆台那儿。
  赵予言却一把拉住了她的皓腕,手心烫的险些要灼伤苏一箬,“我也用不着银子,若是往后有缺的时候,再来求表小姐施舍就是了。”
  苏一箬无奈反问:“当真不要?”
  赵予言哪里看得上这点银子,只是他如今的身份是个穷困潦倒的小厮,便只得叹道:“与我睡在一块儿的那几个小厮手脚不干净,便是我带了银两走,也会被他们偷走。”
  苏一箬这才作罢,只道:“你放心,我给大表哥和二表哥都做过扇套,他们都高兴的很儿。”
  话未说完,苏一箬便见赵予言方才还轻快喜悦的面色霎时变得阴沉无比,连接句话也不肯。
  她只以为是赵予言不相信自己,便争辩道:“赵小哥,我不是在自吹自擂,这是真的。”
  “嗯。”赵予言语气淡淡地略过这个话题,随口说道:“天色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一回苏一箬没有让赵予言再翻窗离开,而是替他开了正门,又引他去了西屋后面的那个小门,目送着赵予言离去。
  *
  郑府老太太六十大寿的那日。
  镇国公夫人带着世子方雅安和嫡幼女方若儿来郑府赴宴,忠毅侯夫人也带着女儿丁阮婷前来赴宴。
  除了这两家家世格外显赫以外,其余来赴宴的人家皆是二老爷官场的同僚,多是从五品上下的官员,送来的贺礼也并不贵重。
  镇国公夫人这一回送了架福寿禄屏风,忠毅侯夫人则干脆送了只白玉观音像。
  苏一箬此刻正在苍梧院内服侍老太太穿衣,昨日她已事先将那“寿”字刺绣与寿桃送给了老太太,老太太果然欣喜不已。
  今日一早,老太太便派了翠绿去左清院给苏一箬送了件百蝶纹样的罗衫裙并些压得住场面的红宝石簪子。
  翠绿依着老太太的意思嘱托她道:“表小姐明日可要好生打扮一番,总也要别人知晓咱们家还有这样一位国色生香的小姐在。”
  苏一箬听后娇羞不已,把那百蝶裙穿上身以后,她脸上的臊红愈发红艳了几分。
  这百蝶裙收腰收的比旁的裙子紧些,她胸前的那一团便格外明显,且若是身量比她高的人低头,只怕还能隐隐约约地瞧见……
  翠绿见了却笑道:“表小姐这样穿很好看呢,京里不少贵女都是这般穿着打扮,原也不算什么。”
  苏一箬这才羞怯怯地点了头。
  今日在苍梧院内,苏一箬恰巧遇上了行色匆匆的范氏,范氏便是老太太的内侄女,郑府里的三太太。
  她待苏一箬比上头两位太太要和善的多,拉住苏一箬赞了一通后,范氏才急急匆匆地离去。
  老太太收拾妥当后,便让苏一箬搀着扶去了花厅。
  花厅内坐满了女眷,郑子安、郑子息、郑子岑三兄弟则与镇国公世子方雅安一齐站在角落里,四人偶尔攀谈几句。
  老太太现身后,身后好生打扮过的苏一箬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她本就生的明艳动人,盈盈一笑间又有几分娇憨之态,如今这大气端庄的百蝶裙一上身,愈发衬出几分落落大方来。
  郑子安与郑子息的目光皆牢牢放在苏一箬身上,二人眼中都闪过了一抹相同的惊艳之色。
  方雅安也饶有兴味地将目光放在苏一箬身上打量了一番,最后停在了她鼓起的胸前,眸子里的兴味愈发浓厚。
  黄氏正与刘氏坐在左侧的一排太师椅上,见老太太现身后,她立时便站起身来笑脸相迎,谁成想老太太后头的苏一箬竟打扮的这般动人。
  黄氏心里很是有些不乐意,可老太太要为了苏一箬做脸,她也无甚办法。
  倒是刘夫人笑问了一句,“老太太后头的那位小姐是?瞧着倒是眼生。”
  黄氏便答道:“是门远亲。”
  连父亲姓甚名甚,家世如何都不提,在场似人精们的妇人们便知晓苏一箬定是家世不显,一时便收起了打量苏一箬的目光。
  苏一箬站在老太太身后,当下只觉得坐如针毡,且总觉得旁人打量她的视线不怀好意,整个人提心吊胆了起来。
  老太太与各家官眷们攀谈了一会儿,将苏一箬引荐给她们认识,抛砖引玉了几回,却无一人细细问起苏一箬的情况,一时不免有些失望。
  她知晓苏一箬的婚事要徐徐图之,当下便也收了急切的心思,笑着对苏一箬说:“也别陪着我们闷在这里了,去后花园玩玩罢吧。”
  苏一箬如释重负,温声应是后,便在明儿和月儿的搀扶下走出了花厅。
  第15章 恶意
  “殿下疯了。”
  郑子安被黄氏压着与镇国公夫人刘氏以及方若儿攀谈,郑子息想脱身也不得,被丁氏强压着与丁阮婷相坐说笑。
  唯独方雅安觑了空跟在苏一箬身后离去,郑子岑多留了个心眼,觉察出这世子妃浪荡不羁的为人,便也悄悄跟了上去。
  苏一箬离开了那人声鼎沸的花厅,嗅到后花园内清幽的花香后,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因觉得自己今日上身的衣衫着实太凸显身段了些,来往奔波的小厮们皆不住地往她腰肢上撇来,苏一箬便悻悻然地拉着明儿到了西侧羊肠小道处。
  这羊肠小道由数不胜数的鹅卵石铺就,两侧皆植着一大片青葱似盖的竹林,夺去了苏一箬大半的目光。
  她索性便驻足在羊肠小道中,也能躲个清静。
  明儿是个粗人,觉着这些竹子也只是格外青翠些,并无什么奇特的地方。
  这儿的羊肠小道素来无人经过,她一时便也放下了心,与苏一箬说道:“姑娘在这儿站着别动,奴婢去出个恭。”
  她是急切的不得了,说话时脸蛋胀的通红。
  苏一箬瞧了便笑道:“快去罢,前头就有个净室,我在这儿等你就是了。”
  明儿点点头便去了,她也无甚好不放心的地方,就出恭这一会会儿的功夫难不成还会出什么事?
  不巧的是,在明儿离去的这一炷香的工夫里,苏一箬的确是出了事儿。
  她本是在仰头赏竹,恬静且默然。
  谁成想身后便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苏一箬回头一看,与一张陌生的男子面容四目而对。
  方雅安头戴东海玉冠,剑眉高耸,黑眸透亮,只笑起来打量别人的目光里有几分不怀好意。
  苏一箬尴尬地垂下眸子,往后退了几步后,才似受惊的小鸟般说道:“见过公子。”
  她这般怯弱的模样倒惹得方雅安眼底的笑意愈发深邃,那黏腻的目光牢牢落在苏一箬露出的那一截皓腕之上,几乎要将她凿穿一般。
  苏一箬只觉得如芒在背,立时便要转身离开这逼仄的羊肠小道。
  谁成想方雅安竟不顾男女大防,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力道之大,险些将她半只袖子褪下,露出白嫩滑腻的香肩来。
  苏一箬便是再迟钝,也发觉出了眼前之人的不怀好意,只挣脱了他的蛮力,道:“公子自重。”
  方雅安见她灵动可爱得像极了他幼时养的那只小白兔,心内的恶趣味便又高涨了几分。
  他还记得那只雪白的兔子奄奄一息时自己胸膛内升起的极致快意。
  这般沁入心底的痛快之感,他已是许久未曾体会过了。
  方雅安知晓这里地处偏僻,寻常不会有小厮奴仆走过来打扰他,即便是打扰了,眼前的这位貌美女子也不过是个身世低微的孤女罢了。
  就算是自己把她玩死了,郑家也不敢说些什么。
  思及此,方雅安嘴角浮起的笑意里露出几分肆无忌惮来,他恶意满怀地说道:“躲什么,今日你穿的这般孟浪,不就是任人采撷的意思?”
  边说着他边欺身紧紧攥住了苏一箬的双手,力道之大,不是苏一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挣脱出来的。
  苏一箬手腕吃疼,可眼前之人不加掩饰的腌臜欲./念才让她通体胆寒,她只觉自己像粘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下一秒便要被他拆吞入腹。
  “公子自重,这儿是郑府……”苏一箬素白的脸蛋尽是羞愤和害怕积出来的胀红之意,她那水凌凌的杏眸里氤氲着泪雾,下一瞬便要夺眶而出。
  她虽不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名门贵女,却也是祖父祖母一手教出来的良善之人,“请自重”这三个字已是她情急之下想到的唯一狠话。
  她这般柔弱可欺的模样反而让方雅安心中恶劣的欲./念愈发放大了几分,他脑里掠过了千百种折腾这只“小白兔”的手段,手上的力道也更大了几分。
  眼瞧着方雅安要去撕扯苏一箬单薄的衣衫,苏一箬也顾不得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扯起嗓子便朝着羊肠小道的另一端喊道:“救命——”
  声音凄厉且带着浓重的哭腔。
  方雅安知晓这些低贱女子的手段,起初她们总会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来,可一旦得了此事的乐趣,又会攀着自己不放。
  他正欲进行下一步动作时,忽而胸膛处传来一阵剧痛的痛意,五脏六腑好似被人凿穿了一般,疼得他眼冒金星。
  身前的苏一箬也瞪大了眸子,只是她却睁着泪眼闭上了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方雅安低头一看,自己的胸膛被一把银剑刺穿,数不清的鲜血染湿了他的白色长衫,瞧着很是触目惊心。
  失去意识的前一瞬,方雅安瞧见了刺穿自己的银剑上的花纹。
  银龙盘纹。
  这天下只有两个人能使得。
  *
  再睁开眼之时,方雅中发现自己所处的四周一片漆黑,且方才被刺穿的地方仍是疼得不得了。
  他轻咳一声,试探着说了一句:“是谁?”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立时升起了一阵微亮的光束。
  是一盏小小的烛台。
  “点灯。”一道低洌清醇的声音自方雅安身后响起。
  只可惜他被身上剧烈的疼痛折磨得连呼吸都艰难无比,也没有气力去分辨这道熟悉的声音主人是谁。
  狭小的暗室内随着男声的响起渐渐亮起了些烛光,被牢牢锁在架子上的方雅安也瞧见了自己所处何地。
  一间逼仄到空气竟是潮湿霉味的暗室内,四处皆是审讯硬骨头犯人才会用的工具,另一侧则立着隐于朝野之下许久的赵予言。
  他一身四爪蟒袍,手上把玩着一把嵌着红宝石的匕首,眸子似有似无地往自己身上飘来一眼,冰冷的视线仿佛在瞧一个死人。
  方雅中忍着剧痛,唤了一声:“殿下。”
  满朝文武皆知这个太子行事有些疯疯癫癫,也再疯疯癫癫总也要忌惮镇国公的兵权。
  总不能当真对自己下手吧?
  赵予言一言不发,眸子时不时落在手里的红宝石匕首上,又时不时地落在方雅安的下半身之上,仿佛在丈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