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拿火把就拿火把吧,拿着火把还有种奥运火炬手的感觉呢。
  屌丝总是如此容易满足。
  我没有异议,猛爷他们更没异议。
  随后叶子暄做了两支火把,一把给我,然后对我说:“大龙,午夜将到,阴气越来越重,那四个凶位虽然已有猫尿,但我细想一下,还是再点上火,增加一些阳气为妙。”
  增不增加阳气我不清楚,但照明这一方面确实不错,四堆火点起之后,视野又宽阔了许多,只是暗中祈祷别引起火灾就成。
  天道有常,此长彼消,叶子暄只希望凶位不凶,或者少凶;吉位多吉,或盖过凶位。
  在今天早晨,猛爷没有打电话之前,叶子暄还想着是有人想以四凶位,布置一个风水阵法干掉强猛。在他的心里,肯定首先想到的是那个奚落他的风水大师,所以昨天他才想着尽快回去,但随后猛爷又说一筒账务的人在这里清到账,所以他认为也可能这里的四凶位纯属偶然,与那个狂妄的风水大师没有半点关系。
  但他没有想到,他这次所想的偶然,几乎酿成大祸,让我们差点全部挂在这里。
  按道理来讲,谷家坟如果真有人藏在这里躲债,那么肯定有一个藏身地点。人毕竟不是虫子,随便一个小洞就能容身,如果人藏在这里,很容易就会留下痕迹,但下午时却根本找不到人们的藏身的一点痕迹。
  而那个躺在棺材中,被我们救出的人,或许只是一个意外。
  其次,就算这里真的有人藏在这里,那么看到我们升起的火堆,听到我们在说话,他理应不敢出现,但没想到刚才那脚步声静止之后不久,那脚步声音又起:“沙沙……”
  方向就是我们对面,就是这个土堆之后,地理方位是西面。
  这沙沙声就像有一双手在抚摸我们耳膜,说不上害怕,但却极不舒服,我不禁抠了抠耳朵。
  强猛早已按捺不住,将烟头扔进篝火之中,提刀身先士卒大步走了过去,全家捅与鬼见愁当然也不退缩,奶牛也尾随而去。
  老大就应该有老大的样子,这一点还是很佩服猛爷的。
  叶子暄手持风水罗盘,我也从背包中掏出纸关刀,肩膀上蹲着小黑,跟着他们屁股后面,当来到西面时,却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当然也没有了那轻微的脚步声。
  就在我们不得其解之时,却又听到那极轻的脚步声,从东面传来——就是在我们刚才站过的地方传来。
  本来还有些紧张,但此时却是一阵火大:这他妈的戏弄人呢。
  全家捅指着东面(他面前是土堆)张口就骂:“捉迷藏呢?是不?你妈b,别让老子抓到你,要你全家身上都带眼。”
  猛爷对叶子暄说:“你们在这边等着,我们去那边。”
  我与叶子暄各拿一支火把留在西面。
  叶子暄一直盯着罗盘沉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有声音,又陷入一阵寂静,突然间,土堆那边传来了猛爷的声音:“全家捅,奶牛,你们两个去北面看看,鬼见愁,你去南面看看,他奶奶的,听声音在西面,去西面找不到,听声音在东西,东西没有,那咱们把东南西北都站齐了,看他还能往哪逃。”
  叶子暄听到这里,急忙在这边说:“猛爷,大家千万不要分散,我们正处在四凶位之内,尽管我刚才做了一些准备,但不足以消除凶位之凶险,而现在我的罗盘正针极其不稳,呈罗盘八奇之遂像,遂像者:附近有脏东西,而那脚步声未必就是债主。”
  强猛听到这里,急忙让他们回来。
  但就在这时,奶牛突然尖叫了一声。
  奶牛尖叫,若在平时倒也无所谓,但在这个未知凶险的深夜,却当时就惊出了一头冷汗。
  叶子暄拿起罗盘急忙奔到北面,我也跟了过去。
  sb才会一个人呆在这里。
  奶牛的脸,又是一片受惊时的泛白。
  全家捅看到大伙围了过来,笑了笑说:“没什么,不过是一双脚而已!”
  他故作轻松来表明不怕,但他额头上的细汗已经出卖了他。
  在他们面前是一双断脚,人的断脚。
  叶子暄拿起火把来到他们跟前蹲下,从旁边折了一根小树枝翻了一下断足,顿时一股蛋白质腐烂的味道直入鼻腔之中,两眼顿时有种一黑的感觉。
  奶牛不禁捂起鼻子:“肯定是被人碎了扔在这荒地中,刚好又有一堆屎,所以才如此臭。”
  刚才我们看那断足正面没什么问题,但叶子暄翻过这面已经生了蛆虫,钻来钻去,胃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这时我也不得不佩服叶子暄,凡成大事者,必是非凡之人。
  尽管叶子暄也是他娘十月怀胎,足月而生,但他的忍耐力却异常超常,他也看也闻了,没有皱一丝眉头,只说了一句:“这双脚有些令人费解,腐烂的程度竟然不同期,一面已经重度腐烂,一面却非常新鲜,真的很怪。”
  猛爷这时说:“四眼,别管闲事了,荒野里被人抛尸不奇怪,等我们清了账之后,再找条子过来洗地就成。”
  猛爷说完后,便向帐篷那边走去,其他人包括叶子暄也跟了过去。
  我走在最后,突然我感觉身后有些动静。
  动静很小,就像蹑手蹑脚时传出的声音,进入了我的耳中,一个念头马上闪入我的脑海里面:背后有人。
  第七节:鱼葬7
  此时在我的心里,并不是怕。
  跟着叶子暄,还有红中财务的人,左有小黑在肩,又有关刀在手,我倒怕不到哪去——只是背后有脚步声这种感觉——尤其是处于黑暗时,背后有脚步声这种感觉——就像无数麦芒扎在背后一般:如芒在背。
  一般来说,此时我最不希望背后有人,因为我们背后已经无人;但最希望的,也是背后是人——否则,如果不是人,那又会是什么呢?
  这个人是谁?猛爷的那个客户吗?
  这种感觉就像当于在竹营时与老钢在一起寻找叶子暄那种身后有人的感觉,如果说当时是幻觉,那么现在一定不是幻觉。
  或许真的是那个客户,从猛爷的电话中完全听的出来,他在监视我们,不过,我不清楚,这么黑,他藏在哪里?树上,水里,还是这堆土中,亦或就在我背后?这么黑,他又是如何看到的?是戴的夜视镜,还是本身就是千里眼?
  越是无法琢磨,心中越是无底,我想到这里时,脑门上已出现了一些细汗。
  有夜风吹过,本身就凉,此时更是一阵深深的凉意。
  小黑本来与我一样,都是看着前方,但它突然在我的肩膀上调转身子向我背后看去。
  我深呼吸了一下,拿起火把也转了过去——火把之下,刚才那双断脚不见了。
  一汗未平,一汗又起。
  唯一想的是:有人在我身后出现,一瞬间将那双断足捡走。
  他为什么这样做?他是掩盖自己碎尸罪证?
  但这对断脚,孤零零的断脚,白天我们并未发现,现在却突然之间出现,有人抛尸我们不可能看不到;就算那人抛尸我们没发现,但那人真的想在我们背后捡走双足掩盖罪证也无法办到,因为他不可能那么快,一瞬间从我们身边捡走双脚。
  但双脚不见却是事实,脚步声依然是事实。
  突然我一个机灵,莫非那双断足自己走了?然后踩在草地上,形成沙沙的声音。
  一双腐烂的断足——自己会走——刚才我们从东走西,又从南走到北,听到脚步声就是断足走路的声音……
  我不敢再细想下去,急忙叫叶子暄:“叶兄,刚才那一双脚不翼而飞,快过来看看。”
  叶子暄听后稍稍一愣,猛爷他们听后也大吃一惊,急忙又拐了回来:他们看到的就是我看到的,刚才在有脚的地方,空空如也。
  一时之间,又是寂静,只能听到汗珠从每人的脑门子上流出的声音,是极细微的嗞嗞声,这声音大小的程度,比刚才听到的脚步声略小。
  接着,叶子暄打破了沉默:“我们马上回到刚才画的雄黄线之内呆着,那双脚有古怪,只是依然不清楚古怪到了哪里。”
  听完叶子暄的这番话,众人马上回到帐篷那里。
  我心中却一直在想:谷家坟明明是个村子,怎么变成了这么一座土堆了,这是为什么?
  那个被我们救出的年轻人一直喊鱼,但是目前能看到的,只有鱼骨头,与鱼有什么头系?
  谁知还没等我细想,脚步声又起,依然是那个脚步声——难道就是那双断足传来的脚步声?
  我们刚才东南西北的到处转,却不想被一双断足耍了。
  听到这里,猛爷看了看叶子暄。
  叶子暄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风水罗盘。
  猛爷冲全家捅,鬼见愁,与奶牛使了个眼色,那三人当下会意,全部手持唐刀,四人背靠背。
  其实我们站的地方,是雄黄线以内,如果有灵物,一般进不来,但又因为有篝火,所以如果别人从暗处袭击,那么我们就会是靶子,但当时我们却忘了这一点,因为有火,就有光明,就有阳气,就有希望,就有明天。
  而那黑暗之处,是人是鬼也不知道。
  或许叶子暄所用罗盘格出的这块吉地,真的有些用处,脚步声虽起,但是却并没有靠近我们,四周依然寂静一片,偶而传来秋虫的叫声。
  叶子暄看了看路边的车。
  我明白,如果我们真的遇到太厉害的东西,那边还有车,我们还可以驾车逃走,但这会不会对他又是一次打击呢?
  我倒是无所谓,保命为上,等到安全之后,再失落两下。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12点。
  一个崭新的日子终于来了,盼望已久的日子终于到来。我伸出了左手,手心朝向土堆的方向,闭上了眼睛。
  经过短暂的黑暗,我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一副画面。
  就像电影直接在脑海中播放,却又与电影完全不一样,眼睛看到电影,知道那是电影,而这种画命与自己的脑海完全浑然一体,比双眼看的更加清楚。
  我慢慢移动手掌,就像在触摸一样东西一般,或者说,我在触摸空气。
  但脑海的画面却不断呈现,我感觉自己就像大海之中畅游,视野从未有过的宽阔,不需要光明的束缚,哪怕是黑暗也看的一清二楚。
  手眼所观到的,与刚才所看到的,完全不同。
  面前不是一个土堆,而是一个坟。
  在这个坟中,有许多人。
  我甚至看到他们的不安息的灵魂,想从坟中爬出来,但他们却没有双脚,怎么也无法爬出来,似乎就快爬出来时,却又被什么力量牵引,掉回到了原处。
  与此同时,那些鱼骨头,慢慢的变成一些游动的鱼,在坟上面就像在水中一样游来游去……
  我眼开眼睛,收回手。
  叶子暄问:“你看到什么?”
  我把我所看到的说了一遍。
  叶子暄说:“我的罗盘依然呈供八奇之遂像,说明这里阴气依然很重,难道就是从这座大坟中传出来的?只是为什么村子会成一座坟呢?”
  我想说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我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伸出手掌,继续看去。
  那些鱼游来游去,突然之间,那些鱼慢慢的从坟中游出……
  我急忙睁开了眼睛说:“大家小心鱼!”
  “鱼?什么鱼?”
  叶子暄问我这一句话,让我不禁想起了在医院中,那个被我们救起的年轻患者一直再说鱼。
  他应该是这里面未死的人,为什么他要睡到棺材中?鱼?他们一直怕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