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终于说出口(2)
  黎向暖的脑子昏昏沉沉,好像有人移动了她的身体,和她说话,她想回应,可是身体完全没有力气,好难呼吸,可是她还有呼吸。
  身体隐约传来钝钝的疼痛,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痛?
  半梦半醒之间她想起早些时候的事情,她看着顾言,顾言看着她的身后,眼神震惊,她跟随他的目光往后看,只看到储藏室内的火光闪烁,接着砰的一声,烟雾瞬间蔓延到了她的周遭,她想逃,可是看不清楚逃生的方向。
  身边的林意葳吓傻了,动弹不得,她使劲将林意葳的身子拉低,烟雾往上飘的道理她是懂的,而且匍匐前进还比较能看清光线的来源,室内明明就是开着灯的,可是因为烟雾的关係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眼看前方就是出口,明亮处离她不过就是几秒鐘就可以到的地方,后头突然来了一群想逃生的人,看不清路,好几脚踩踏在她的身上,她又因为吸入了许多浓烟,意识已经逐渐消失。
  有一段时间黎向暖是没有意识的,她在失去意识之前没有看见人生跑马灯,她只是在想,顾言有没有受伤,他有没有好好逃出去,他是不是??又要因为担心她而闭门不出了?
  她不想要顾言那样。
  后来她就被消防员拍醒,她想给他们一点反应,可是无力,然后就被送到了医院,他们替她做了什么检查和治疗她都没什么印象。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她的爸妈在病床旁边,妈妈紧紧握着她的手,黑眼圈深到透了出来,她看得心疼,手指稍稍使力,将妈妈的手握得更紧。
  黎母这才发现黎向暖醒过来了,又惊又喜的按下呼叫铃,医师和护理师来替她检查了身体,说她除了肺里的痰还有擦伤和瘀青以外,没有什么大碍,但要再观察一天,明天才能出院。
  医师和护理师前脚才踏出病房,她小声问:「在我睡着的时候??有没有人来看我?」
  「你同学和??男朋友的经纪人来过。」黎母伸手指了旁边的水果篮,「那是他的经纪人拿来的,还有一张卡片,要现在看吗?」
  黎向暖着急的直点头,伸手接过装着卡片的信封,信封上面的字跡她认得出来,是顾言。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看见里头的文字后差点落泪,如果不是因为她爸妈在场,她一定会哭到无法止息。他是这么写的:
  给向暖:
  抱歉,居然是用这种形式联系你,总觉得用手机讯息联系太没有诚意了,可是医院的记者太多,我如果出现的话只会造成你的困扰,原谅我在你受伤的时候没有办法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希望你的身体一切都好,健康出院,也希望水果你喜欢。
  顾言
  他的字跡有些晕开了,有水渍的痕跡。黎向暖看得心疼,他居然因为她哭了。
  顾言本就是内心纤细而且总是替人着想的人,她又回想起昨日的种种,顾言是亲眼看着她消失在烟雾之中的,她完全不敢想像顾言现在的情况??他是不是又把自己关起来了?
  她好想,好想立刻去找顾言,告诉他,他的选择是对的,幸好没有跑到她的身边来。不论是安全因素,还是媒体因素,他的判断都是正确的,他没有错,所以不要自责。
  也好想,好想跟他说一句:我爱你。
  正因为爱,所以才不会希望他失去理智而做出两败俱伤的判断,就算她受了伤,至少还有他没事。
  黎向暖恍神了好久才开口,她的嗓音因为许久未喝水而有些哑:「爸,你身体还好吗?」
  黎父有些意外自己会突然被点名,「我很好,倒是你,现在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告诉爸爸,还有,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黎父就是个女儿傻瓜,他边说边倒了杯水递给黎向暖,她的喉咙真的乾涩到有了烧灼感,她立刻接过水,一下子就喝了三分之二杯。
  黎母见她喝这么猛,连忙出声劝阻:「向暖啊,你别喝这么快,呛到怎么办!」
  「我没事??你们别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黎向暖深知是妈妈太过慌张才会反应这么激烈,而爸爸则是吓傻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要求父母靠得离她近一些,等他们靠过来后,她紧紧的抱着他们:「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还花那么贵的车钱上来找我,辛苦你们了。」
  「傻孩子,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看到你好好的,那就够了。」
  黎向暖觉得病房内有些安静,她环顾四周,发现了原因,电视并没有打开。她立刻摸到柜子上的电视遥控器,每个新闻台都播放着火灾当天的现场画面,她仔细的看着报导,报导说是电线走火引发的火灾,四十七人轻重伤,无人死亡。
  伤最重的是两个刚好在储藏室的饭店员工,送医急救后并无大碍,但身上有些烧伤部分需要植皮。
  电视台并无将两位伤最重的人的照片放置在新闻之中,反而只是草草带过,这让她有些纳闷,正常的新闻台遇到这样子的新闻肯定还会去访问伤者家属、朋友,甚至去问房东,这次怎么会完全没有?
  而他们这种超级轻伤,几乎可以直接回家修养的人,竟然还有一票记者等着採访,太莫名其妙了。
  她接着转到其他的新闻台,发现他们的报导也都大同小异,也是没有放出伤者照片,虽然打扰伤者不是件值得讚扬的事情,但这些电视台的行为太过反常,看起来就像??有人在背后操控一样。
  黎向暖不断地看着同一个新闻,几乎把所有电视台关于这场爆炸的报导都看了一遍,看到她被父母关心,她才终于关掉电视,但心里的疑惑却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