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幸好塞尔斯真人看起来非常内敛,与通讯器里那位相去甚远,这令纳伦暗松一口气。他说:“陛下将猎场的事交给我筹备,以后我们见面的日子可能要变多了。”
  塞尔斯说:“那我们聚餐的机会也多了。”
  皇帝陛下很稀奇:“你们要聚餐?”
  塞尔斯点点头。
  皇帝:“……”他十分怀疑这是两人间的某个暗语,真实含义并不会那么和谐友善积极健康。
  接下来,塞尔斯同皇帝陛下汇报起权杖一案的进度。
  纳伦全程站在一旁,冷漠脸听着。
  当听到塞尔斯说:“已经掌握了食金虫的行踪,他好像在找路,应该是跟同伙约了碰面地点。”
  不详的预感从心底蔓延。
  纳伦仿佛看到前方又出现了一道巨坎,等着自己去跨越。
  皇帝陛下拍桌,“彭”得一声,震到了某人的心底。
  “必须一网打尽,让他们把权杖交出来。”
  塞尔斯淡淡道:“他看起来很胆小。抓到后审问一番,应该就能让他把所有知道的事都吐出来。”
  纳伦心一凉。你们是观察跟踪了多久?竟然连胆小的特点都挖掘出来了。
  虽然希金看起来非常无害,但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认定对方会为自己保密。同样的,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顺利脱身。
  “……正好顺路,一起吃顿饭?”不知不觉,塞尔斯汇报了大致的进度后,立刻对身旁的人进行了晚饭邀约。
  纳伦沉默相对。
  同样沉默的还有皇帝陛下,他面容严肃地坐了下来,似乎打算安静观战。
  塞尔斯又说:“今天开车过来的。”
  纳伦没有思考太久:“好,我们走。”不管怎么说,逃避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唯有迎难而上,知己知彼,才能在之后的交锋中取得胜利。
  皇帝:“……”
  在某道复杂视线的目送下,两人相携离开。
  来到停车库后,塞尔斯拉开驾驶位旁边的车门,大方地把爱车驾驶权让了出去。
  纳伦却没有马上开车,而是掏出终端,开始搜索周边美食。最终他选定了一家菜馆,询问塞尔斯的意见。
  “听你的。”
  声音从耳边传来,纳伦猛地回头,发现塞尔斯不知何时离自己非常近,似乎是为了看店铺推荐才靠过来的。
  纳伦借着设置车辆的机会,迅速拉开距离。
  车子颤抖了一阵,如离弦之箭般飞驰出去。
  菜品的味道让人满意,除了吃饭对象外,一切都很不错。
  酒足饭饱后,纳伦状似随意地问了句:“你打算怎么把虫星人抓起来?”
  塞尔斯:“比起那只虫子,我对他的同伴更有兴趣。”
  纳伦:“同伴?”
  塞尔斯伸手点开个人终端,调出一张图:“就是他。”
  满脸胡茬,留着油腻长卷发的男人出现在纳伦视线中。
  塞尔斯说:“这是从某个直播平台上流传出的图,我觉得拍得不错。”
  纳伦:“……确实,很清晰。”
  塞尔斯收回了终端,两人又开始聊起猎场的防卫布置,再然后话题转到了狩猎节。
  “你会参加今年的狩猎游戏吗?”
  纳伦疑惑地看向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但还是回道:“前几届都因为临时有事而错过了,这次应该会去试试,毕竟它看起来很有趣。”
  说起来,艾力达那家伙好几个月前就嚷嚷着要报名狩猎节活动,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赶得回来。
  第25章 【重降冰点】还好他够机智!
  塞尔斯喝了一口酒:“狩猎游戏最有趣的地方在于胜利方的奖励。”
  纳伦:“那也未必,如果你输了……没人敢戏弄帝国元帅,哪怕这只是一点游戏奖励。”
  队伍分为两队,猎人队与猎物队。胜利一方可以在输方队伍中挑选一人,提出一个要求,而被选中者则需要当场完成。
  这也是这场游戏真正的乐趣所在。
  纳伦曾听说上届有人在胜利后,挑选了自己的朋友,要求对方穿上女装陪他跳支舞……
  然后第二天那人就被狂追着揍了一路。
  像这类带着恶整性质的要求比较少见,但并非没有。
  往年参与者名单中,纳伦比较相熟的也只有艾力达了。可他对戏弄艾力达并无兴趣,不,应该说,就算没有这个游戏,他也有办法让艾力达倒霉。
  所以当塞尔斯询问他今年会不会参加的时候,其实纳伦本人也不确定——这完全取决于名单中有没有让他感兴趣的人。
  塞尔斯目光深沉地望过来:“有时候,被戏弄也是一项不错的体验。”
  ——站在帝国高度,毫无游戏乐趣的元帅大人,语气带着沧桑。
  纳伦回以一个礼貌的冷笑,心想,如果我赢了,一定让你穿着裙子绕帝都跑圈,带给你全新的震撼体验。
  塞尔斯垂下眼睑,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绪变得低落。
  他忽然说:“我真想见见他。”
  纳伦:“谁?”
  塞尔斯递过去一个“你应该懂”的眼神。
  纳伦瞬间明白过来——不,我不懂。
  塞尔斯问:“你觉得他是怎么想的?”
  纳伦:“我不知道。”
  塞尔斯无奈:“我只是想同他聊聊,完全尊重他的意愿,并不会做出令人困扰之事。”
  纳伦举起酒杯抿了抿:“可你对我说这些没用。”
  塞尔斯叹气:“也是。”
  正当纳伦以为这个话题将因为他的不迎合不展开而提前终止的时候,塞尔斯忽然从座椅上站起。
  纳伦仰起头,有些疑惑。
  塞尔斯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挨着重新坐下了。
  骤然拉近的距离,令纳伦整个人都僵硬起来,问:“干什么?”
  塞尔斯拍拍他的肩膀,顺势将人揽过来,低声说:“说来也奇怪,这些事我很难对安得列、狄亚他们说出口,但在你面前,却总是……毫无负担。”
  纳伦伸长脖子,远离了一些距离:“也、也许是在亲密的人面前,反而难以说出一些私密之事。”
  塞尔斯不置可否,继续保持着揽肩的姿势,似乎没有觉得丝毫不妥。
  反而贴得更近:“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够亲密?”
  这个问题放出后,双方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纳伦面无表情地伸手,抓住了肩上的爪子,试图掰开。
  “虽说之前因为伊莉雅的事,我们算是和解了……”但归根结底,他们还没有发展出任何私人友谊。
  他后半句狠话还没说出口,塞尔斯已经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按在桌沿边。同时,左手拿起了酒杯,强硬地将它塞进纳伦被制的手中。
  “为了和解。”
  他举起另一只酒杯,在纳伦的注视下,喝完了杯中酒液,然后静静看过来。
  纳伦:“……”不,他不想喝——在他“让塞尔斯穿裙子跑圈”的愿望实现前,根本不会有和解。
  他眼神渐冷,放下杯子,并不打算顺塞尔斯的意。
  酒液缓缓摇晃,在室内温和的灯光下泛出光泽。
  塞尔斯笑了笑,表情没有丝毫异样,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即便再多的香水,也掩盖不了艾嘉草的气味。”
  纳伦震惊地看向他。一瞬间脑海里冒出无数的念头,首当其冲的便是“塞尔斯发现了”。
  “什么艾嘉草?”他干巴巴地回问。
  塞尔斯又凑过来,这次更离谱,几乎将整颗脑袋都放在了纳伦的脖间。
  “难道你不清楚自己身上的味道?”
  纳伦忍不住抬手嗅了嗅,然后意识到这样有点蠢,他很快恢复冷静,说:“临出门前喷了什么香水我当然记得,需要我把前中后调说一遍吗?”
  塞尔斯:“那倒不用。”
  纳伦:“我不知道你说的草是什么。”
  塞尔斯放松身体,靠在柔软的椅背上。
  纳伦咬牙:“我在等、你、解、释。”
  塞尔斯:“哦,之前你没有去的那家温泉会所,很喜欢在浴包里加艾嘉草。”
  纳伦冷笑:“你说的是伊莉雅吧。她身上确实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也许等你见到她,你身上也会染上那股味,因为我敢肯定她会扑进你怀里,像只小猫一样把自己的气味留在喜欢的人身上。”
  塞尔斯:“……”
  纳伦:“她非常想念你,每天都想背着我偷跑出来。也许是我管束太严了,有空我该带着她来蒙特家做客。”
  塞尔斯揉了揉太阳穴。
  纳伦继续说:“她的愿望就是长大以后嫁给你。如果不是她太小了,我很乐意促成此事。”
  塞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