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他很挑的。”destin啧啧两声, “明明是外行, 眼光比我们还毒。”
  destin没跟靳予辞太久, 知道他的脾性和习惯,这祖宗比他之前的主家还难伺候, destin留下来的原因一来是想做国风品牌, 二来是靳予辞天生衣架子, 挑剔归挑剔, 由他再把关的搭配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我现在拿给他看吗,不会被赶出来吧?”初桃小心翼翼问。
  她真的怕了靳予辞。
  destin没搞懂靳予辞那天为什么那么为难初桃,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是新来的吗,不至于吧,他想了想解释道:“没事儿,你那天可能撞上阿辞心情不好,其实他是个挺大方的好老板。”
  毕竟现在不苛待员工的资本家不多了,靳予辞脾气臭归臭了点,福利和薪资待遇不是一般的丰厚。
  初桃整理一番情绪准备出去,开门迎面看到有人进来,她主动避让一些,身后是destin的招呼声:“薇薇安你来得刚好,我正想找你呢……”
  叫薇薇安的女同事看了初桃一下,眼色诧异了下,很快恢复平静,抱着一些文件走过去,“我也想和你商量来着,关于阿辞下场演出的服装。”
  “这个你暂时不用操心。”destin笑着解释,“阿辞亲自指定了人选,我想和你探讨下期封面杂志的造型搭配。”
  薇薇安拧眉,“什么时候指定的?”
  “就是上次,你不是因为和阿辞传绯闻,避风头休息的那几天。”destin朝门口的初桃看了看,“他说交给新来的练练手。”
  “新来的,练手?”两个字让薇薇安的语气都变,但到底她不是这里拿主意的人,没表现出太多的不满。
  初桃把门合上,在外面站了几秒,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薇薇安这个女同事非常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想想不太可能,她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和国内有交流的设计师都是有印象的,惟独这一个,似曾相识的陌生。
  没把这个人放心上,初桃小心翼翼去了靳予辞的私人办,他平常不会出现在公司里,只有演唱会来临之际或者有什么活动才会出现,从其他同事的口中,初桃得知他现在继承家里大部分的产业,每天都非常忙碌。
  其他富二代歌手是不好好唱歌就要被迫回家继承家产,他则是两者互不耽搁,继承家产的同时开创自己的娱乐公司和服装设计的产业链,对安城的商业化投资不比段舟的少。
  私人办门是敞开的,里面和他们的各个设计组办公室不同,更为休闲舒适,像个应有尽有的套房。
  进去之前,初桃犹豫敲两下门板,“靳……靳予辞你在吗?”
  初桃拿不准主意,打算把东西先放这里,等他回来再看,人刚走到厅室,一个房间的门拧开,走出来的男人不着上衫,南窗的日光拂过宽肩窄臀的身形,腹部肌理分明,线条比例极好,他的臂弯处挂着一件衬衫,看上去是刚褪下来的。
  初桃呆如木鸡,忘记什么反应,避开视线的同时转过身要走。
  “站住。”靳予辞眯眸喊住人,臂弯的衬衫一提往肩膀上随手一扔,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身后,低醇声线落下,“看完了就想跑吗。”
  “不是……”
  “前女友,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偷窥人换衣服。”
  “我……”初桃瓮声瓮气解释,“你门没关,我不知道。”
  她只想进来送个东西再走的。
  靳予辞走到门口,门是没关,估计是忘记了,他随手关上,再回到她的跟前,每走一步,初桃就往后退一下,再退,就是沙发了,她一不留神栽了上去。
  她今天穿的是藕粉色的裙子,颜色很淡,却衬得皮肤额外白皙粉嫩,因为过度紧张,攥着文件的指尖微微泛红,连同红润的还有她的耳根。
  自己都觉得像是故意的,每次都这么巧地撞见他裸着。
  是她疏忽了,靳予辞今天来公司就是为了弄下场演唱会造型的,在私人办肯定会换衣服的,她不该贸然闯进来。
  “你先换衣服吧,我待会再过来。”初桃低声说了句,想从沙发上起来,肩膀又被他摁坐下去。
  男生换穿衣服的速度极快,眨眼的时间靳予辞就把刚才拿着的衬衫穿上了,很自然坐在她身侧,从她手里拿过设计图稿,“这就是你来找我说的事情吗。”
  他进入工作状态,初桃只好附应,把刚才和destin讨论过的看法都和他一一讲解。
  其实越简单的衣服反而是最难设计的,因为要领太少了,就像数字越少,组成的数就越少,她要在短时间内搭配出适合靳予辞又能凸显他们品牌的着装。
  destin和她意见一致,眼前这祖宗并不这样想,长腿不急不缓翘成二郎腿,随手将图稿一丢,给出不意外的回答,“我不喜欢。”
  果然,又遭到刁难。
  初桃耐着性子,“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自己的设计呢。”靳予辞轻哼,“我怎么记得某人答应过,要给我亲自设计演出服。”
  “……我的还没有做好。”
  “我不要你之前糊弄人的作业,我要你现在为我量身打造的设计。”
  在看之前,他已经否认她之前的成果。
  “一件登得上台面的衣服从打版到成型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我没那么神通广大的本事,一下子就给你搬来。”初桃仍然很有耐心。
  她说的不错。
  就算当场有个设计图稿,也要经历各式各样繁琐复杂的打版,修剪,还有布料工艺都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靳予辞挑不出其他毛病来,任由她拿回设计稿继续讲解,知道他挑剔,给他专属设计的造型不止一个方案,还预备了两样,初桃和destin的创作风格和理念非常相似,他品牌下的衣服都符合她的主观审美。
  初桃说了十句,靳予辞只能听进去一句。
  公司对员工着装没要求,她今天穿得随意而闲然,淡色系的束腰小裙子,及膝盖,方领口,胳膊和小腿白得像是浸过牛奶似的,周身间萦绕着茉莉花香,沁人心脾,又勾人心智。
  她坐的很端正,荷叶裙摆在自然放松,小腿并放,细跟凉鞋绑着娇小莹白的双脚。
  一切都很工整规矩。
  却促使人回想起医院的那一晚,她被他摁在飘窗台上,欺负得一直哭,眼泪不停地掉,正义凛然的小姑娘那时从未想得到会被亲和口。
  讲到一半,初桃问道:“你在听吗?”
  靳予辞沉闷地哼了声,丝毫没藏着掖着,“没。”
  “那我刚才讲那些有什么用。”
  “不是你自己要讲的吗。”
  他没让她讲。
  初桃有点生气了,所以刚才一直在对牛弹琴吗,“靳予辞,你要是看不惯我上次就可以直接说的,犯不着一直和我作对,我把设计图弄好了,你不喜欢就直接拒绝。”
  她问他喜欢什么样的,还在为他的工作考虑,靳予辞刚才却走神,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我之前就说了,会用你的设计。”靳予辞正了正神色,“所以你就算给我送身麻布我也会穿的。”
  他的意思是,不用过问他的意见,他全权听从她的。
  可初桃理解为,他对这件事,对她的设计并不上心才这么无所谓,连看都不看。
  “方案我放在这里了,后续会和造型师交流的。”初桃站起来,至于其他的,他采不采纳是他的事情了。
  迈出两步,腕部突然被他拽住,靳予辞跟个爷儿似的,“回来,我话没说完。”
  “什么话,你现在说好了。”初桃甩开他的手,这次他握得不紧,直接被甩开了。
  靳予辞倒了杯水,让她先坐下来慢慢说。
  初桃没懂什么情况。
  搞这么正式干嘛,她刚才费那么多口舌,他都没请她喝杯水。
  “初家的事情我知道了。”靳予辞开了口。
  这次知道不单单是从她口中得知这件事,而是全方位了解初家的情况,甚至比她这个女儿还要了解,初家因为她父亲投资的失误导致资金链断绝,周转不及时,银行不放贷,安城的两套别墅都在低价出售,但各种手续办起来都需要时间。
  简单来说,现在的初家很需要钱。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初桃秀眉拧了下,“我爸会想办法。”
  “他想什么办法,找他的交好傅家帮忙吗,没记错的话,傅家那小少爷不成器,毫无话语权。”靳予辞薄唇扯了下,轻哂,“别说是傅家,就算沈家,也不可能轻易拿出两个亿的资金。”
  他提到了沈家。
  初桃眼睫颤了颤,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靳予辞视线流转,注意到她空落的无名指,“沈少爷不是向你求婚了吗,怎么没把戒指戴上。”
  “……你干嘛了解这些事情。”
  初桃有种被人全权拿捏看空的异样感,蹙起的秀眉一直没松懈过。
  “因为我想捷足先登。”靳予辞毫无避讳眼神里对她的控制欲,“不管你们之前如何,以后的每一天,你都将和我纠缠不清,至死不休。”
  在她错愕惊诧的目光里,靳予辞淡然的面色浮着几分似有似无的笑,一字一顿陈述:“和我结婚,我帮初家度过危机。”
  第59章 59
  ◎这不是明目张胆撬墙角吗◎
  显然, 在说这通话之前,他已经调查清楚。
  以初家目前的危机来看,能真正伸出援助之手的人少之又少, 安城名门傅家是和初家交好,但傅家家族体系庞大, 任何决策都要经过层层审批, 兴许会看在情面上帮助一二,却不太可能将初家彻底拉出深渊。
  至于沈家。
  沈千放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否则以他的性格早就出手了,但他再怎么出手都没用, 沈家的主权, 是掌握在他爹手里的。
  只要不出意外,救初家于水火中的, 只能是靳家。
  初桃听懂了, 又不明白究竟用意, 小脸茫然懵懂, “结婚?你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她对初家情况不了解, 不知道靳予辞所说的是注定且可行的唯一出路, 她只听到前面几个字,和他结婚。
  “我不是想和你结婚。”靳予辞及时纠正, 淡声反驳, “不过是给初家做个投资罢了, 婚姻只是一个抵押保障,你要是不愿意——”
  话还没说完, 就被初桃打断了:“我不想这样。”
  在她的理解里, 婚姻是终身大事, 不可以草率决定, 而结婚之前也不该像这样讨论商务似的做决策,就算没有轰轰烈烈的求婚仪式,也应该彼此心意相通,两厢情愿。
  “你确定吗?”靳予辞没想过她拒绝得这么果断,“你不会指望你的未婚夫沈少给你兜底吧。”
  “我也没这个指望,而且,他什么时候成我未婚夫了?”
  “不是求婚了吗。”
  初桃用一张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什么时候,求过婚就算未婚夫妻关系了,是她思想跟不上时代,还是靳予辞想错了。
  他倒是很淡然,猜错了神色一敛,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做个局外人,轻描淡写,“所以你拒绝了吗。”
  初桃终于捕捉到重点,“你刚才既然觉得我有未婚夫了,那为什么还要找我结婚。”
  这不是明目张胆撬墙角吗。
  靳予辞起身,低声哼笑,“因为我犯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