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看样子平恩夫人果然很照同乡。
  看徐流臣被照顾得多好!
  “宗元!”
  看到自己的好友,徐流臣也很是高兴。
  因为两人都要备考,这些日子,他们都好久没有聚一聚了。
  “待春闱考完,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聚聚。”
  “好呀!好呀!”
  听到考完要聚聚,钱宗元高兴得眉飞色舞。
  寒窗苦读十几年,今天终于就快要见分晓了。
  待春闱考完,他一定要大睡上它三天三夜,然后,就是和流臣好好聚一下,和流臣一起来个以文会友,岂不快哉?!
  以流臣的文采,今科必能金榜题名。
  只要熬过了这九天,等待流臣的必然是登天的坦途。
  他就有些悬了,得努力才行!
  想想真是羡慕啊!
  “你这包裹可不小,怎么背了这么多东西?不沉吗?”
  钱宗元羡慕着,目光移到徐流臣背上背的包裹,吓了一跳,脱口说道。
  考试嘛……不就是多穿几件衣服,带些饼子凉菜,再带上笔墨纸砚之物就够了吗?!
  看着自己背着的那个小小的包裹,在看看徐流臣的大包裹,直觉觉得这个包裹必然不是徐流臣自己准备的。
  流臣的性子和他差不多,若是他自己准备的,估计会和他一样。
  难不成是正青给准备的?!
  “不沉。”
  徐流臣掂了掂背上的背篓,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
  “刚刚好。”
  啧啧……
  看样子,流臣真的被安昌侯府照顾得很好,看看,现在多有力气!
  就在两人和谐叙旧之时,身旁突然传来一道极煞风景的冷哼声,徐流臣寻声望去,却是范良。
  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贡院数千考生,他们竟然还能站得极近,相隔不远。
  对于范良的无礼,徐流臣并不以为意,甚至还能对范良微微一笑。
  “流臣,你别理他!”
  钱宗元微微一个侧身,便将范良看向徐流臣的目光隔开,“心胸狭隘的小人!”,钱宗元低声嘟囔着。
  这个范良自从徐流臣住进了安昌侯府,便整日阴沉个脸。
  不过,看到范良那又恨又嫉,暂时又对徐流臣毫无办法的样子,钱宗元就开心。
  是人就都能看出徐流臣这段日子在安昌侯府过得多好,甚至别他住在国子监时还要好,范良自然也看得出。
  就是这样,范良才更生气。
  说明平恩夫人真的很照顾他。
  这就让他更难下手了。
  原本还想着有平恩夫人在,他不好下手,那就寄希望于徐流臣那破身子熬不过九天贡院的寒冷,可是,看徐流臣现在的模样和他身后背的那大大的包裹。
  他有一点像是要熬不过去的样子吗?!
  气死了!
  范良还未进考场,便先将自己气了个半死,只能恨恨将头扭向一边。
  不行!
  他不能动怒,乱了心神,他还得下场考试呢。
  这次,他定要考个好成绩出来,碾压徐流臣!
  “听说了吗?这次的主考官东平王!”
  “东平王啊!”
  听到是东平王做他们的主考官,有举子不禁心有戚戚然。
  东平王萧峄,以一人之力拉下两位皇子。
  一死一囚。
  更有无数官员因他而被抄家灭族,那东菜市口的血还没有化干净呢。
  他的名字简直就是梦魇!
  如今,这样一位人物成了他们的主考官,如何让这些举子岂能不怕?!
  “为何偏偏是这位主考?”
  “有谁知道这位的喜好?!”
  有人就近问着自己的同窗或是好友。
  但大部份人都只是摇摇头。
  东平王的喜好,又岂是他们这些小小的举子所能知的?!
  “流臣,你觉得东平王其人如何?”
  离徐流臣很近的钱宗元,低低地问道。
  现在,朝堂上的乱象,他也有所觉,不免亦是心有忧虑。
  偶尔私下里,他也会和徐流臣讨论一下目前大邺的诸子争位的情况,是支持小太子对大邺好些,还是赞成为国取贤那派,会对大邺好些。
  说来说去,都怪小太子太年幼!
  若是,懿璋太子还在,哪有今日之乱象。
  流臣总是认为“废嫡立贤,必有祸乱!”“国家一旦动乱,最受苦的还是百姓。”“就眼下来看,只要东平王还在,这个国家就暂且乱不了……”
  “东平王?”
  “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徐流臣的声音也很低,低到只有钱宗元一人听见。
  虽然,东平王萧峄凶名在外,可是,不得不说只有他才能保得住小太子平安顺遂,若是他能像铲除四皇子叛乱一样将其它人的预谋也扼杀在摇篮之中,大邺就乱不起来……
  大邺不乱,小太子能安然长大,这便是百姓之福。
  直到今天,徐流臣依旧如此认为。
  就在钱宗无和徐流臣低语时,天色早已大亮,贡院的门也终于开了。
  而此时被徐流臣评为“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的东平王萧峄正端坐在主考官的位置,想着昨天成武帝和他说的话。
  无外乎就是对此次春闱的重视,他砍了太多官员的脑袋,急需新进官员补充。
  两人对五皇子被圈在宗仁府囚禁终身之事只字未提。
  萧峄知道皇上不是相的相信五皇子会和四皇子搅和在一起,但他手里有大把的钱和三皇子关系亲密是事实。
  削了五皇子的皇子身份,贬为庶民,其实也是对五皇子的一种保护。
  圈禁总比死了好!
  萧峄也知道只凭那五百万两白银,想要钉死了五皇子同四皇子一起谋反很难,他其实也不在乎五皇子死不死,五皇子与三皇子素来走得近,三皇子背后有大将军府撑腰,五皇子就是他的钱袋子,这样的配置,萧峄才不相信三皇子心里什么想法也没有。
  他弄五皇子,就是为了断了三皇子一臂。
  他的心思,皇上知道。
  皇上的心思,他也知道。
  不过是留五皇子一条命,不妨大局。
  如今,五皇子被囚,在皇上看来是对三皇子的警告,三皇子安静了许多。
  但萧峄却不这么认为。
  在他看来,三皇子的沉寂,才更加危险。
  说明三皇子想要一击必中!
  不过,萧峄对此倒很是欢迎。
  他不怕三皇子有所作,就怕三皇子不动作。
  他已安排黑甲卫密切注意三皇子,只待三皇子露出破绽。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眼下的春闱。
  皇上有句话还是说对了的,他们最近杀的官员确实太多了,很多位置都急需要官员补上来。
  那就让他看看……这次春闱有没有什么人才吧?!
  萧峄的视线落在那些最早进来的一批举子的身上,突然一个长身玉立的举子走进了他的视线,修眉俊眼,温润如玉,如谦谦君子般,很能给人以好感,只是身上背着的硕大包裹破坏了他清俊的形象……
  ……
  徐流臣可不知道自己凭借着强烈的反差形象,已经成了考场最靓的仔,甚至还引起了主考官东平王的注意。
  他凭着手里的号牌,找到了自己的考棚。
  狭小低矮的棚子,四面光秃秃的,里面只有一张凳子和两块长板子,凳子自然是答题时坐着的,而两块长板子,一张是睡觉的,一张则是考试时当桌子用的。
  还真是简陋。
  不过,也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