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席宴清却是打定了主意就要捉弄罗非一下,于是他皱着眉,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说:“我从来没买过这种东西, 再说我最近一直忙, 也没去镇上, 那只能是你买的吧?”
  罗非心说你装你装!特么的咱俩到底谁是学农业研究谁是学表演的啊?!你这是偷偷把老子的影帝灵魂给抢走了吧!
  行,我让你装!
  罗非的专业素养那也不是盖的!
  他抓着头, 思索半晌:“对哦,这好像是上次咱俩成亲的时候我娘给我的,说是里头装的唇油, 防止唇部干裂的。要不你用用看?正好这两天风大,你看你唇都有点干了,我给你抹抹。”
  席宴清唇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这都什么季节了?嘴巴早就不干了。不过既然是滋润的东西, 不抹唇也可以抹在别的地方,你说呢?”
  罗非心说你果然要露出狐狸尾巴!他心里哼着,面上却十分好奇的模样:“抹哪啊?”
  席宴清笑笑:“哪干抹哪儿呗。”他把瓶子很随意地放进抽屉里:“不说这个了, 我进来是问你布料买了没?买了的话我正好过一下水。”
  他们现在做衣服的料子不是棉就是麻, 都是会缩水的,所以做衣服之前基本都要先把料子放水里仔细过一下晾干再做成衣裳, 免得做完再过水就抽得穿不了了。
  罗非一想反正席宴清不帮他过水他自个儿也得过, 便把灰色衣料子找出来了。
  席宴清拿出去之后找了盆泡上,继续给罗非弄洗澡水。
  罗非想了想,那瓶子他没动。他想着要不就等韩旭什么时候过来再给他看看好了,反正这东西放在这除了他和席宴清也没人拿。席宴清应该也不可能拿着这东西去用在别人身上。
  至于席宴清的狡辩, 哼,谁信谁傻!
  罗非听席宴清在那来回倒水,翻柜开始找干净衣裳。可他上上下下都翻个遍也没找到干净的,这才想起来今儿他出去了没在家,衣裳都没能洗。他一共就那两旧两新四套里衣,两套过秋冬,两套过春夏。要搁一般人家三五天换一回就不错了,两套就够,可是他习惯性地天天换,就显得两套不够用了。
  早知道就不把旧的那套改做枕芯口袋了。
  “清哥!我没干净里衣换了,今儿先穿你的行不行?”澡他是一定要洗!席宴清比他多一套里衣。
  “行,不过只能借你个上衣。”席宴清把水倒好了,掀开帘子进来,“裤子我还要换,你要是穿一套我就没得换了。再说我衣服你穿着大,穿个上衣就能当半个袍子,肯定能遮住该遮的地方。”
  “嗯,那我拿了啊。”罗非拿着席宴清的衣服在自个儿身上比量了一下,觉得确实够大。这边的上衣本来就偏长,他穿上席宴清的确实能盖住屁股了。至于没有内裤的问题怎么办?!这个他倒是不担心,不是还有擦身的布巾嘛,裹一下,这样就肯定看不到了。
  “试试水温看看行不行,不行我再给你兑。”席宴清一手把着浴盆,一手提着桶看着罗非。
  “不用兑,水温正好。”罗非伸手在水里搅了搅,“谢谢清哥。”他看着席宴清,无声表达:你可以进去了!
  “你是想邀请我一起洗吗?”席宴清却是习惯性地想耍流氓,“你的眼睛是这样表达的。”
  “去你的!我才不跟你一起洗。”这要是一起洗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情!进被窝里穿着衣服都不消停,这要是光溜溜地相对那还能有个好?!罗非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席宴清身上瞄。
  “好吧,那我进去等你。”
  “哦……”等个屁你赶紧睡觉!你个大棒槌!
  罗非再三确定席宴清不会出来,这才把衣服脱了进到浴盆。温热的水顿时淹没了他的全身,只有头露在外面。他坐在浴盆里的小椅子上,慢慢闭上眼睛……
  实在是太舒服了。
  罗非把头枕在浴盆边上,只觉得魂儿都要飘出身体去。
  席宴清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唇边带着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他的手里拿着小白瓶,过了会儿又把这瓶子原样放回了抽屉。他当然是一万个想要和罗非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但现在的确不是最好的时机。且不说罗非对和他同房的事还带有一些恐惧心理,就是考虑到罗非的身体情况也不能这么早就做夫妻。
  虽然外面都说罗非手上的梅花印记颜色过浅,肯定不容易怀孕,但这种事没经过实践谁说得清?
  万一他们真做了之后罗非很快就有了呢?他不想让自己跟罗非的孩子处在不理想的成长环境里。
  再说罗非自己就是个半大孩子,肯定不会想这么早就要孩子。
  席宴清枕着自己的手臂躺在炕上:“二宝,你喜欢小孩儿吗?”
  罗非洗得舒服,心情自然就好了,闻言想都不想地说:“喜欢啊!我表姐家有一对双胞胎,跟我可亲了,从小到大都喜欢跟我玩儿。问这干嘛?”
  席宴清笑笑:“不干嘛,随便问问。洗完了吗?”
  罗非说:“就快了!”
  他已经洗完了,但是他要等彻底把自己包好之后再告诉席宴清,免得这家伙又突然走出来对着他意淫!
  席宴清在屋里仔细听着声音,知道罗非是什么时候出来,又什么时候穿衣。但他也没急着出去,等罗非叫他之后他才拿着里裤出去了,并且不客气地把衣服一脱,直接进了浴盆。
  “你、你要用我用过的洗澡水?!”罗非二次看到大棒槌本来就脑子发懵,这一看席宴清居然用他用过的洗澡水,更懵了。
  “懒得再抬,一会儿洗完我再冲一下就行。”罗非一两天一洗,身上很干净。再说席宴清觉着这样省水,也挺好。
  “那、那你慢慢洗。”罗非光着白皙的小腿,裹着布巾跟穿了裙子似的,小步往屋里挪。
  “能不能帮我搓搓背?”席宴清却在他进去前说。
  “不能!”
  “太不讲究了吧媳妇儿?我每一两天就得为你这么折腾一次,你好歹给我点福利啊?”
  “那……好吧。”到底是被人家照顾得太多了,罗非也不好意思拒绝,“不过搓背就搓背,你不许乱摸啊!”
  “行,不乱摸。”席宴清笑着把搓背的东西给罗非了,“聊聊天总可以吧?”
  “啊,你想聊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儿长得太大了?”
  罗非:“…………”
  就特么知道不能是聊啥正经的!
  罗非才不回答这样的问题。他拿着搓背巾在席宴清背上使劲搓,同时尽量避免让自己看到席宴清的那根大萝卜!
  席宴清得不到答案,倒也不说了。
  罗非尽快帮席宴清搓完背之后回了屋,回屋前他还坏坏地往席宴清脸上淋了一把洗澡水:“让你耍流氓!”
  席宴清抓他没抓住,笑着说:“淘气!”
  罗非笑着跑进屋里。他把自己白日里买的线和布料都拿出来,趁着席宴清没进来,借着油灯的光亮在那剪裁,顺便等头发干好再睡。
  他这一忙起来就感觉不到时间过得有多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几个荷包的材料都已经配齐了。别说大小,就连一个荷包用几种线,每种线多长他都已经给配好。
  再想想,时间好像应该不短了,席宴清怎么还没进来?!
  “清哥?”罗非把东西简单收拾好,掀开帘子。
  席宴清没应,也不知累得有多狠,居然在浴盆里就这么睡着了。
  罗非一摸,浴盆里的水都冷了,可席宴清却就这么睡着,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如果这换成是他,估计席宴清肯定会一把把他抱起来吧,但他没那么大的力气。
  “清哥,醒醒。”罗非晃席宴清。
  “嗯?”席宴清睁开眼睛,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之后,捏了捏额角,“我睡着了?”
  “嗯,水都凉了,你赶紧出来吧。”
  席宴清这时也感觉到有些冷了,站起来之后从盆里出来:“罗非,帮我找个能擦身的东西。”
  家里唯一一个能擦身的此刻正包裹着罗非的身体。罗非囧:“好像没什么能擦身的。”
  席宴清指指罗非的“裙子”。
  罗非纠结了一会儿,含恨把“裙子”解下来给了席宴清,自己则按着将将能盖住屁股的衣料跑进屋里。
  没多久席宴清收拾完外头的东西也进来了,他看到罗非在绣东西,坐到炕上说:“这么晚了就先别绣了。你现在绣完明天白天没精神,还不如现在好好睡一觉,明天光线好的时候再绣。”
  罗非也已经开始犯困了,毕竟白天走了那么远的道。他揉揉眼睛:“就把这一个小的先绣出来,就一朵小梅花,用不了多长时间,反正我头发也还没干利索呢。”
  席宴清的头发就更不用说了,还是湿的。古人头发长还不许随意剪这一点实在是让人蛋疼,但是也只有习惯了。席宴清把油灯拿得离罗非近一些,看着他白嫩的手执着一枚针在小小的香包里来回穿,忍不住一直坐那看。平时的罗非总是跟个小刺猬似的,但只有两种时候,他显得很乖巧,一是睡觉的时候,二就是做针线活的时候。这种乖巧让人看着总会忍不住想要拥进怀里好好揉一揉。
  “干嘛?”罗非正缝着呢,感觉席宴清在摸他的头发。
  “我还能干嘛?当然是稀罕你。”席宴清把罗非散下来的一绺头发别至耳后,见它不久又落回去,便又再帮他别。
  “你这么一弄我更困了。”罗非感觉席宴清的指腹时轻轻抚过他的头皮,这种感觉太舒服了,弄得他昏昏欲睡。
  “那就明天再做吧。”席宴清把被铺好了。
  “马上。”罗非把最后几针绣上,东西收好之后就钻进被窝里。席宴清很自然地搂住他,他也懒得反抗。反正被抱在宽大温暖的怀里也挺舒服的,再说一共就那么大点儿个地方,他都累成狗了也没心思上演你追我赶的戏码。
  罗非很快睡着了,难得的是席宴清也没对他做啥。
  第二天小两口又是早早地起了。席宴清在罗非唇上啾了一下,看他摸着嘴巴呆呆地回视他,眼底说不出的温柔。
  席宴清今天除了要去趟水田地看看,还要去把旱田里的黄豆种上。这两天天不错,温度也适合黄豆发芽和生长。
  罗非早上弄了些粥,又蒸了几个大馒头。两人面对面坐着就咸菜吃了,吃完罗非去浇菜园子,席宴清则收拾一部分他在后园里旱育的稻苗。
  “罗二宝,在没在?看我给你拿啥来了!”韩旭在前院喊。
  “来了!”罗非把小水舀子放到水桶里上前院,“啥啊?”
  “香木料还有干花!”韩旭先前听了罗非的话之后也决定参与罗非的计划,一起做香囊。他的绣工虽然没有罗非好,但是缝缝补补还是行的。他今儿个把这些香料拿来,就是想着跟罗非分工合作,“这香木料是我家木匠兄以前给我的,两年了味道还很好呢。我那儿有好多,先前都拿他熏屋子,现在拿两大把就够咱们装好多香包了。”
  “可不,这味道真好。”不那么浓,但是香味持久,还挺宜人的。
  “天啊,你都绣出一个来了?!”
  “昨儿个洗了澡之后等头发干时弄的。”罗非给韩旭看还没装棉花和香料的香包布片。
  “那个……昨天我让你问的事你问没?”一听到洗澡,韩旭就想着这两人肯定得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别人或许不知道,还傻当罗非喜欢那个张扬帆呢,可他瞧得清楚,他这好朋友现在喜欢的是大老虎。再说小两口嘛,刚走到一起的时候还不得腻乎个三两年?这是他娘以前说的。
  “我给你拿了你自个儿看吧。”罗非打开抽屉取出小白瓶递到韩旭手里,“味道还不错。”
  “这一瓶多少钱知道么?”
  “不知道,这是大老虎买的。”罗非心说你想让我背锅?!门儿都没有!
  席宴清却偏!偏!在!这!时!候!进!来!了!
  “什么东西我买的?”席宴清问。
  “什么都没有!”罗非抢着说。但是韩旭看见席宴清,可能也有些尴尬,就把白瓶子还给罗非了。
  “那个?”席宴清看到他俩的动作,指指白瓶,“那不是二宝你成亲的时候从家里带来的吗?”
  “少扯!明明是你买的!”罗非脸都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这就是你买的!”
  “是你昨晚说你从家里带来的。”席宴清一脸无辜,绝口不提别人,就一口咬定是罗非。
  罗非快被席宴清气死了,但又不及席宴清的淡定,所以这乍一看就是他在说慌。如果不是,干嘛这么紧张还脸都红了?
  韩旭笑着戳戳罗非:“得了罗二宝,跟我你还不好意思啥?”
  鬼才跟你不好意思啊!罗非瞪了一眼站在韩旭看不到的角度对他闷笑的席宴清:你给我等着!
  席宴清给罗非看了手里的稻苗,随后走了。罗非憋着一口气,一上午绣了六个香囊。他现在拿在手里的一个,布料是纯白色缎面的,他在上头绣了竹节,意味节节高。
  这种图样怕是会比较受文人喜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