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骆书禾忍不住发:“不是不来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你自己倒回去想想。”
  过了一分钟,又过来一句:“好好答辩,待会带你去吃烤肉。”
  骆书禾盯着手机屏幕,咬了唇,给他播了电话。
  很快接通。
  “紧张?”声音明显带着一丝笑意。
  她就嘴硬:“没有。”
  “那给我打电话。”
  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骆书禾就是想问:“要是答辩不通过,怎么办。”
  “你在担心这个?”
  “不是。”明知道他看不见,骆书禾还是摇了摇头:“假如,我说假如。”
  晏池就笑。
  “骆骆。”
  许久没听见他这么叫,骆书禾心中莫名颤了下,在耐心听他说。
  “没有假如,即使有,我给你当退路,行吗。”
  就现在,骆书禾身处的这间教室其实连空调都没有,热风不断往里涌。但她心情平静,没多大感觉,直到这时才有点眼热。
  “信号不好?”
  许久没听见动静,晏池问道。
  “没有,我听见了。”骆书禾托着脸,在看窗外的绿树:“谢谢你。”
  另一头,晏池在无聊叉着面前的食物玩,好好一段薯条,被他叉得七零八落。
  “傻。”
  放下手机后,他喝了口冻柠茶,不太好喝,柠檬没提前搓过盐,柠檬皮有点苦。但天气实在是热,他顶着烈日,在盘算待会要不要找家酒店下榻。
  他来这趟其实很赶,赶的红眼航班。就连出了科创会现场,伊芙都拿着小本本在劝他,按照答辩时间从后往前推,他可以不用来这么早。
  再一看后视镜,他已经在闭眼休息了,一看就是完全没听进去。
  又走过去一对看着登对,高鼻梁灰眼睛的外国情侣后,晏池起身结了账,在手机上导航离这里最近的酒店。
  忽而,进来了一条验证消息,他点开来看,完全陌生的头像和昵称。
  想起,可能是在科创会上认识的,顺手点了通过。
  没想到对方第一句话就是:“有空吗,聊聊,地址发我。”
  晏池很烦这种自来熟,更何况他现在人不在国内,选择无视。
  在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出租车后,手机又进来条:“我知道你在哪。”
  晏池看到这条,皱了眉,才拉开的车门,瞬间关了回去。他从口袋里掏了几张现金出来,当小费塞给了司机。
  “你谁。”
  “重要吗。”
  “你要聊什么。”
  “你等我想想,聊聊你老婆?”
  晏池四处看看,挑了其中一家看起来高档的咖啡店,给他发了地址。
  夏日午后,晒得谁都不想干活,戴着贝雷帽围围裙的高大服务生在看完面前的画报后才懒懒散散过来给他递上菜单,晏池只随便点了杯就递了回去。
  阳光炙烤着大地。
  在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后,咖啡馆门口才停下一辆车,晏池看过去,里头下来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在这单调的街景,像是一团火。
  她走了进来,直到在晏池面前站定,朝他伸出手。
  “你好,裴望笙。”
  第83章
  和她不同,晏池并没有伸手出去,他非常讨厌陌生人的触碰,就算是面见客户,伊芙都会提前替他备好湿巾,在转身时不动声色把东西递给他。身边人也大多知道他的脾气,不会勉强。
  如今没别人在,加上他并不清楚面前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态度难免差些。
  裴姐开头就吃了个瘪,但她并不介意,而是熟稔招来服务生,也点了杯喝的后,看着他。
  “我们之前在东城,见过的。”
  “嗯,你好。”
  晏池漫不经心转着咖啡杯,在看上面潦草的拉花,他赶过的饭局数不胜数,实在是做不到记住每一个人。
  裴姐缓和了语气,继续说:“聊点正事吧。”
  晏池这才看向她,坐直了。
  裴姐索性开门见山:“我想让她替我留在这里。”
  晏池一愣。
  “为什么。”
  “她很聪明,学东西也快,很多事情用不着我出面,很合适。”
  沉默片刻。
  “她同意了吗。”
  裴姐就耸肩:“当然。”
  “你不知道她那间公寓,直接租了两年吗。”
  她转过脸:“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受不了居无定所的生活,想有个家。她适应性很强,比我适合做这个。”
  晏池心说确实,她确实是适合啊。
  但想到日后,他垂眸。
  其实他们是有次谈到过这个问题,当时是骆书禾削铅笔时不小心把指尖皮削掉一块,血珠瞬间冒出来。她下意识就是想含住,被晏池骂了句脏不脏啊,就安心等着他拿着棉花和创可贴过来。
  包好伤口后,骆书禾看着他削铅笔,突然开口:“以后,你是想我留在这里,还是回国。”
  晏池认真盯着手里铅笔,他动作其实很不熟练,显然是从没做过这种事情,削出来深一块浅一块的。
  “你怎么想。”
  骆书禾眼神始终落在他身上。
  “不知道,所以问问你意见。”
  这还用得着问?
  但晏池缓了缓,把小刀放下:“做你想做的,不用考虑我。”
  现在看来,是已经做出选择了。
  裴姐注意到他神色变了,心情愉悦抿了口咖啡。
  “哎,别这么丧气嘛,你们还年轻,以后相处的时间多的是。”
  晏池看过去,眼神很凉。
  “你没年轻过?多不多自己不知道?”
  裴姐:“……”
  她开始还不明白,这么个优质潜力股是怎么能一路寡到现在落到骆书禾手里,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
  话带到这,裴姐好像也无话可说。
  “你好好和她相处吧,过几年稳定下来就好了,她那么年轻,你怎么舍得用婚姻绑住她。”
  晏池看着咖啡杯出神。
  裴姐试图象征性安慰他:“你看,干我们这行只有人脉网搭起来了,做什么都很容易,她挺聪明机灵,做出成绩不难,你再多给她点时间。”
  晏池重点完全没放对:“你的意思是我很显老?”
  已经奔四的裴姐本人:“……”
  她得承认,是已经跟不上现在小年轻思维,尤其是面前这个。于是再喝完东西后,裴姐选择先走人。
  晏池又在厅里坐了会儿,眼见着时间差不多,直接去了学校。
  接下来几天,骆书禾发现他有点怪,可要说哪里怪,又说不出来。于是只能总是拖他去散步。
  他好像已经爱上这项运动,至少比去逛莎士比亚的书店好多了。两人在河边吹吹晚风,或者去夜游卢浮宫和埃菲尔铁塔,有一次是差点赶上闭馆,两人只能手牵手跑出去,在跑到街道上时,相视一笑,又不知道在笑什么。
  终于在某个晚上,骆书禾靠在他的怀里,手扶在河畔栏杆上,在看他。
  “你最近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
  “那你怎么不笑。”
  “不想笑。”
  骆书禾很怀疑,歪头叫他:“晏池?”
  “嗯。”
  他应完后,头转向另一边。
  骆书禾跟着转,盯着他的眼睛,试探:“老公?”
  晏池被呛了下,仍没有看她。
  但肉眼可见,耳朵微微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