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没有见到曹氏,不能着急下定论,膳房里婆子丫鬟的话也不能全信。
  这厢曹氏把妙圆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和和气气的跟妙圆讲解平日里自己的一些喜好。
  妙圆心里只打鼓, 以前沈云簌和魏瑶闹了别扭, 她因护着沈云簌, 没少遭曹氏的白眼,这会把她叫到身边伺候, 总感觉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
  “三夫人, 您真的要留下我吗?”
  “怎么?你不愿意?”
  “可是, 我是北院的人。”
  曹氏冷哼道:“我都听说了, 你家少夫人不要你了。”
  妙圆连忙否认:“没有的事,夫人待我一向都好,不会不要的。”
  曹氏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北院里的粗实婆子都告诉我了,说你跪着求都没用, 这才刚成婚几日,就摆起架子来了, 还真把自己当镇北侯府的主母了,简直跟她娘一个样,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
  曹氏一席话说完,心里痛快了不少。
  妙圆听了这话很不舒服:“少夫人的母亲已经过世,死者为大,还是不要伤及逝者。”
  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 曹氏恢复原本的优雅体态, 淡淡道:“你要知道, 你不是北院的人, 你是镇北侯府的人,今日我问了刘管事,你是他带进府里的,你拿着镇北侯府的俸禄,你不是沈云簌一个人的丫鬟,”
  “可是……可是老夫人说过,要奴婢以后都跟着少夫人。”
  “跟了少夫人,不如跟着我,在我的院子里你就是一等丫鬟。”
  妙圆沉默,若是被曹氏留在这里,那她怎么回北院。
  她在镇北侯府这么久了,都没有被曹氏叫过来当贴身的丫鬟,这会把自己喊过来,一定有别的目的,曹氏不喜沈云簌,想来也是想从自己身上知道些什么,不如将计就计,顺从曹氏,看她有什么目的,打定主意后,妙圆道:“三夫人,那奴婢听您的。”
  “这才对嘛。”曹氏得意一笑,示意身边的丫鬟彩月关上房门。
  四下无人,曹氏也放开了说:“既然跟了我,就得听话,我问你,少夫人上次去茶楼里见了薛家世子,你是她的贴身丫鬟,你告诉我,他们如今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可是有肢体上的接触?”
  “……”妙圆一脸为难,实在受不了曹氏这般包打听,眼前的样子跟外面的长舌妇有何区别,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道:“少夫人她跟薛家世子没任何关系,只是单纯的认识而已。”
  “不对,上次我可亲眼见她在茶楼里与人私会,只是世子被她迷了情窍,不愿相信这件事。”
  就在这时,外面的彩月告知曹氏,沈云簌在前厅里等她。
  曹氏道:“就说我今日不适,不宜见人。”
  彩月道:“奴婢已经告知少夫人,她说是来寻她的丫鬟的。”
  妙圆心中一喜,果然如春罗所说,沈云簌只是在气头上,没想到竟然主动来寻她。
  “三夫人,我能回去了吗?”
  沈云簌这般火急火燎的过来,一定是怕她从妙圆的嘴里知道什么,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快。
  想到这里,曹氏就十分得意,她要会一会沈云簌,探探她的口风。
  沈云簌见到曹氏,行礼问安:“见过三婶。”
  曹氏上下打量沈云簌,不得不说,小丫头片子出落成娇滴滴的妇人后,比之前美艳了三分,新婚燕尔的女子,到底是和怨妇不同。
  她脸颊白皙,一张樱桃小口不点而朱,头上的灵蛇髻显得人精神明朗,她不得不承认,长得是真的养眼。
  互相致意后,曹氏招呼沈云簌落座:“你这次来,不会是为一个丫鬟来的吧,你也知道,当初青枝也是因为你和叙淮才被打发走的,我要你一个丫鬟,没什么不妥吧。”
  竟然拿以前的事倒打一耙,沈云簌道:“三婶,只要你喜欢,要什么都会给你,但妙圆不一样,他是世子给我的贴身丫鬟,我若把她留你这里,世子该不高兴了,他若不高兴,整个北院的人都战战兢兢的,要不这样,我把她带回去,你亲自和夫君说,这样,也侄媳儿也好交代一些。”
  曹氏道:“你是北院的主母,这点事情都做不了主呀,这往后偌大的镇北侯府都归你管,就你这性子,还怎么胜任。”
  沈云簌点了点头,顺带委屈的说道:“三婶,被你看出来了,我只是空有一个世子夫人的名头罢了,什么事都要仰仗夫君,您也知道,这夫妻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十分好维护的,我想,您比我懂。”
  曹氏听着怎么感觉有些嘲讽之意,夫妻关系的确不好维持,若不然,也不会与魏启安相看两厌的地步。
  “瞧你把话说的这么悲观,我与你三叔关系可是极好的,从来就不用维护,你刚成婚,不知道什么叫夫妻一体,也对,只有有了孩子,这夫妻关系才不用尽心尽力的维护,阿簌,你可得加把劲了,只有母凭子贵才能站稳脚跟呢。”
  沈云簌笑着应道:“三婶说的对,既然你不愿把妙圆还回来,侄媳儿也不好跟您争人,毕竟您是最贵体面的长辈。”
  话落,沈云簌起了身,看着妙圆道:“既然三婶喜欢你,那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当差。”
  “少夫人……”妙圆看着沈云簌道。
  沈云簌提高嗓音,说道:“不管你在哪里,在我心里,你都是北院的人。”
  沈云簌又看向曹氏,对她温婉一笑:“三婶,告辞了。”
  曹氏送走了沈云簌,折身来到房里,左右想着不对劲。
  虽然没有把人带走,但临走时叮嘱妙圆的话怎么这么别扭,北院的人?
  沈云簌来时也客客气气的,可每一句话都感觉阴阳怪气的,听的她十分不舒服。
  曹氏招呼妙圆过来:“你老实告诉我,少夫人是不是和薛家世子有一腿?”
  妙圆连忙摇头:“三夫人,您怎么这么想呢,傻子才会去和薛世子纠缠。”
  “……”曹氏露出一副此话怎讲的表情。
  “您想啊,世子生的面如冠玉,琼林玉树,有种不怒而威的气质,少夫人可是喜欢的紧呢,在看那薛世子,皮囊是不错,可是和世子比起来,就天差地别了,少夫人脑子又没有坏掉,怎么会做这等傻事。”
  曹氏发现,妙圆嘴巴还挺利索。
  “嗯,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可你要知道,有些女子天生就水性杨花,什么样的人,就会生出什么样的女儿来。”
  妙圆惊讶之际,又不忘替沈云簌说话:“夫人,诽谤人的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你懂什么,沈云簌的母亲可是名不虚传,狐媚子的做派,她都把你赶出来了,还替她说话。”
  曹氏见妙圆一语不发,自觉打错了算盘。
  她本想着趁着主仆二人生了间隙,好抓住沈云簌的一些把柄,有了把柄,就不信她不听话。
  可现在感觉眼前的妙圆不但不为所用,似乎还和沈云簌同气连枝。
  她不好在追问,只交给身边的丫鬟彩月去敲打妙圆,若再套不出话来,再把人送过去。
  …………
  沈云簌最喜欢四月的天气,不骄不躁,不冷不热,温暖又明媚。
  她寻了秦悠和戚灵溪、魏惜及魏家宗亲的姑娘一起打捶丸。
  北院后的草地上,浅黄草绿已经变为了深绿色,新栽种的小树苗也都活了过来,草地上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一番追出打闹后,沈云簌累的不想动弹,坐在新搭建的亭子里歇息。
  秦悠过来亭子里,大口喝下沈云簌煎的茶水。
  趁着身旁没人,沈云簌问:“薛世子有没有再去找你?”
  “嗯,他说要娶我,隔两日就递了一首情诗过来,我最不喜欢这种拿腔拿调的东西。”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兄嫂子说,不能因为他误了和方家婚事,文国公府的薛夫人最讲究门第,所以……我不会傻到想要嫁进这样的高门大户而放弃眼下的,即使真的成了婚,没有娘家人撑腰,日子也不会好过的哪里去,我犯不着为了一个纨绔子弟误了终身。”
  沈云簌觉得有道理,但也不能以偏概全,但这是秦悠的事,一切都有她自己拿主意,多说无益。
  “嗯……生而为人不易,我们都要让自己过的开心一些。”
  戚灵溪提着裙摆过来,坐进亭子里道:“哎呀,今日玩儿的可真是痛快,我早就想寻你,可母亲说,你刚成婚,不能老叨扰,话说回来,魏大人待你如何?日子过的可是舒心?”
  沈云簌正不知如何开口时,春罗说道:“我们家姑爷对我们家姑娘可是好都很呢。”
  “有多好,说来听听?”
  春罗不好答,这都是夫妻日常私密的事,沈云簌脸皮薄,说多了,怕是又要红脸了,春罗神秘一笑:“等戚姑娘成了婚,就知道了。”
  戚灵溪干笑一声:“我现在不想嫁人了。”
  自从和昭澜学院的梅公子斩断青丝,她就对嫁人这件事提不起兴趣,不是对梅公子念念不忘,而是有一天忽然顿悟,不是自己的,费尽周折也没用。
  今日,魏临散值的早,回到北院之时,戚灵溪和秦悠识相的离开了,并约定过几日再见面。
  魏临这几日忙的很,有时披星戴月的回府,而回府后沈云簌已经睡下了,起初觉得很正常,但从同僚哪里听到,他们妻子不管多晚,都会等着人回来,还亲手侍奉洗漱宽衣。
  反观沈云簌,说过不必等他回来,每次早早的就睡了,他倒是不是在意她睡的早,而是每次想要贴近一些时,被总会有意无意的躲开。
  晚膳时,魏临和沈云簌聊起了家常,房里摆什么花最好,外面的池子修建好后养什么颜色的锦鲤,还有关于妙圆的事,魏临本事想把人直接带过来,却被沈云簌制止了,还说曹氏会把人送回来。
  用过晚膳没一会,曹氏还真把人送过来了。
  沈云簌把妙圆叫到了房里,主仆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论。
  妙圆这次把从给沈云簌当丫鬟起后的所有事讲了一遍,包括魏临当初都让她做些什么,说过那些违心的话。
  沈云簌好奇的是,魏临给了她什么好处。
  妙圆也直接坦白:“世子答应奴婢事成之后,帮奴婢的弟弟交束脩,还答应送几亩良田。”
  “这么点东西,你就这么卖力?”
  “倒也不是因为这些,奴婢觉得世子与夫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沈云簌摆了摆手,不想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既然天造地设,何须这般处心积虑。
  妙圆小声道:“少夫人,这次在三夫人身边的这几日,奴婢知道了一件事。”
  “何事?”
  “三夫人不喜欢您,怕是因为您风母亲。”
  “我母亲?”沈云簌不明白,她的母亲已经离世了,曹氏不至于这般过不去。
  “嗯,三夫人觉得,您的母亲搅扰了她的与三爷的感情,导致她日子几十年如一日过的不好。”
  沈云簌终于明白,从她进入镇北侯府时,曹氏就不喜欢她,虽然待她也客气,可眼神总骗不了人,那种收敛起的敌意目光,她感知的到,但她绝对不相信母亲会搅扰别人的夫妻不和。
  第63章 第63章
  ◎飞上枝头◎
  见沈云簌一言不发, 妙圆道:“夫人,奴婢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母亲不是这样的人。”沈云簌很坚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