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他来时问了每日给傅归荑诊平安脉的太医,得知她身子已经无碍,承欢时只要注意分寸便不会再发生昏睡三天三夜的事情。
  本来只是过来看看她的,想着等到用完膳再亲近也不迟,可一见傅归荑盘膝而坐的侧脸,不由想到了那日她对他不经意的一笑。
  即便她很快收了表情,裴璟还是感受到了傅归荑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长臂一揽把人半搂在怀里,下颌抵在她的头顶轻蹭,满足地闭上眼,闻着酒香,心也跟着有些醉了。
  傅归荑乖巧地任由他抱着。
  裴璟似乎是嫌她的发髻太碍事,抬手将玉簪抽了出来,傅归荑的头发顷刻间如瀑布般落下。
  他随手一扔,价值千金的玉簪砸在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这声音像是一道开关,裴璟撕下正人君子的伪装。
  傅归荑身体一僵,很快在他温热的手掌下变得柔软,她被堵住双唇,眼睛却往打开的窗户上看。
  裴璟知道她害羞,低笑了声放开她,急急走到几扇窗前,不耐烦地挥落支棱窗户的支架,猛烈的木头撞击声连续响起,窗户被关得紧紧的。
  等他走回傅归荑身边,发现她已自行褪去外衫整齐地叠放在一旁,只留一层单薄的里衣,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
  裴璟捉住她的手,发现她满脸潮红,低着头不敢看他,裴璟抬起她的脸问道:“这么主动?”
  傅归荑扭过头,低声道:“小心弄皱了衣衫。”
  裴璟大笑几声,头贴在她耳侧哑着嗓音:“几件衣衫罢了,我叫人给你做了很多,很多……”
  随手扯开自己的外衣中衣丢在一边,将人轻轻推入不算宽敞的榻上,自己也跟了上去。
  裴璟滚烫的唇胡乱地落在她脸颊上,心里的火非但没有因为触碰到她而熄灭,反而愈烧愈烈。然而他还是极力控制住内心的冲动,耐心温柔地帮她放松。
  那一晚吓到她了,时至今日,他一碰到她,傅归荑立即僵硬地像块石头。
  他微微起身,提起案几上的酒壶对准自己的嘴喝了几大口,冰凉的酒勉强压下几分燥热。
  裴璟不断地告诫自己,要慢一点,耐心一点,忍得他额头突突地跳,胸口憋着一口浊气。
  然而他低估了傅归荑对他的吸引力,更何况他已经等了半个月。
  没有碰过她之前,裴璟尚且还能凭借非凡的意志力忍耐几分,然而傅归荑像是令人上瘾的毒药,尝过后让人欲罢不能。
  他被迫克制数十日,现在猛然一沾上她,理智瞬间被焚烧殆尽。
  裴璟看向傅归荑的眼神带了几分迷离,他心想上天待他还是有几分仁慈的,把傅归荑送到了他身边。
  不可否认,他看见傅归荑那样坚定执著地寻找傅归宜时,自己嫉妒又羡慕,他也想成为她心里这样重要的存在,甚至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傅归荑今日早上听了太医给她诊脉后的结论后,她就知道自己早晚逃不过这一遭,特地喝了酒,酒味盖住裴璟身上的檀木香,又能麻痹她敏感的神经。
  既然逃不过,那便让自己不要受伤,她强迫自己放松。
  傅归荑抬起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一个百般克制,一个刻意迎合。
  最后最先败下阵来的自然是裴璟,他俯身吻了吻傅归荑蒙上一层氤氲雾气的胭脂色眼眶,低吼道:“忍忍,要是不舒服就咬我。”
  这一忍,就忍到了月上中天。
  裴璟懊恼地看着昏睡过去的人,心里有些自责,他今天确实孟浪了些,不该在要了她一次后还不肯收手,等他心口的火平息下来后,人已经累晕过去。
  他穿好衣衫坐在傅归荑旁边,抬手帮她整理落在潮红脸颊上濡湿的鬓发,目光下移,白皙的肌肤被交错的指痕印得斑驳不堪。
  裴璟喉结急速滚动着,立刻用衣衫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打横抱起傅归荑,快步离开满地狼藉的茶室。
  一路上没有人敢抬头多看一眼,宫人们把头压得极低,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们也能感受到太子殿下此时称得上愉悦的心情。
  裴璟确实高兴,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方才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傅归荑在试着接受他,就是因为认知到了这一点,他才无法控制自己。
  翌日清醒,傅归荑发现自己睡在裴璟寝殿中,厚厚的床帐隔住视线,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细细听了片刻,发现外头没有声音,伸出手撩开一条缝,殿内空无一人,大门紧闭。
  扫了眼墙边的漏刻,裴璟人不在,想必此刻去前朝处理政事了。
  活动了下关节,察觉除了身体酸软并无其他不适,撑着身体下榻。
  素霖听见动静在外面问安,傅归荑应了一声。
  很快,素霖带着她的衣衫走进来替她梳洗打扮,又伺候她用完早膳。
  “太子殿下吩咐,您若是休息好了,不想去上书房便不用再去,可以去御花园,藏书阁散散心。”
  傅归荑垂下眸,世子们能活动的范围一直是受到限制的,裴璟这是对她开放活动区域了?
  “我能自由出宫吗?”
  “你想出宫?”裴璟一回来就听素霖回了这件事,他给傅归荑夹了她爱吃的菜放到碗里。
  傅归荑放入嘴中,顿了顿,语气自然:“还有一点事没有处理好。”
  这么多天过去了,忠叔那边找不到人又等不到自己的消息,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傅归荑准备伪装王沐然远行求医的假象,让他们派人四处去寻,到时候还可以用这个借口把邓意骗出宫。
  裴璟半眯着眸子听完她的要求,粗粝的指腹有一搭没一搭摩挲着她的十指,半晌点头同意。
  “我会派个人去保护你。”裴璟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早去早回,别让我担心。”
  傅归荑知道这是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好在她也没有什么要瞒着裴璟。
  得到裴璟的首肯,傅归荑出入皇宫时没有遭到任何阻拦,那个跟着出来保护她的人也是个熟人。
  她先去了镇南王府的落脚地,说明原因后让忠叔派人去城门各处守着,又安排一批人沿途去找。
  傅归荑特地给他们指了个安全的方向。
  处理好一切,她在返回皇宫的路上绕了个道。
  “你要干嘛去?”秦平归挡在傅归荑身前。
  傅归荑冷冷道:“我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备?”
  秦平归抱剑而立,啧了一声:“太子殿下让我看好你,咱们出宫之前可没说去别的地方。”
  傅归荑不管不顾往前走,“他让你来保护我,没让你管我。”
  “嘿,这人挺会钻空子的啊。”秦平归在刚才就发现傅归荑很会骗人,顶着一张冷清的脸,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的,认真的表情很能让人信服。
  傅归荑的目的地是王沐然的家。
  她用铁针撬开了大门上的锁,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呆了秦平归,让他对傅归荑这个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傅归荑进去后一间一间屋子查看,将赵大娘口中所述与现实一一对照,最后她来到王沐然的房间。
  这里摆设虽然陈旧,可也能看得出主人过得并不差,一整套雕工精致的桌椅,桌上名贵的紫砂壶,博古架上雅致别趣的摆件……林林总总,皆能彰显出主人的生活品质。
  看来哥哥生前确实没有受多少苦。
  傅归荑一直微皱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些。
  离开时,刚好撞上一个送药的人,他见傅归荑二人从王家出来连忙走上去打招呼。
  “两位爷好,请问你们是这家的什么人?小的是给王公子送药的,”他露出一脸疑惑:“等了好几天都不见人?”
  傅归荑从容地接过他手上的药,又掏了一锭银子给他:“我是他的亲戚,把他接回老家休养了,以后你不用来了。”
  那人接过银子连连道谢,躬身笑着离开。
  傅归荑拎着药,随意在街上找了家医馆,装作不经意询问这药对应治疗的病症。
  白胡子老大夫细细辨认后,告诉傅归荑这是治疗肺病的,患者需要常年喝药。这病无法根治只能压制,平日里与常人无意,若是发病会立刻死亡,无药可医。
  傅归荑扯了扯嘴角,扔下一锭银子转身往外走。
  秦平归转头看了大夫一眼,那人恭敬地向他颔首致意。
  接下来,傅归荑又去了几家医馆,药铺,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
  秦平归在心里暗叹,裴璟真是算无遗策,连傅归荑会转道来王沐然家里检查都能料到,还特地安排了一出送药的戏码。
  他猜,今日京城内所有大大小小的医馆,药铺都有裴璟的人。
  如此兴师动众只为了让傅归荑相信王沐然,不,应该是傅归宜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秦平归看着傅归荑走在前面的背影,暗自祈祷她那晚上是真的听进了自己的话。
  以裴璟的性子,能为她如此大费周章,珍之重之,对她来说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裴璟规定回去的时辰最晚不得超过申时,现在才刚到申时,傅归荑还有一个时辰自由的时间。
  后面的那个面具人不催她,她就漫无目的地走在朱雀大道上,忽然闻到一股饭菜香,她脚步一顿,才想起自己用过早膳后再没有进食过。
  一摸自己的钱袋,傅归荑抿了抿唇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往前走。
  秦平归在后面噗嗤一笑。
  两人坐在简陋的路边摊,傅归荑指着碗里的黑块问是什么东西。
  秦平归说这是南陵一种特有的蕈子。
  “苍云九州也不穷吧,你堂堂世子,怎么连吃碗面的钱都没有。”他打趣道:“还要剥削我这个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苦命暗卫,我的月奉都是拿命换来的,以后还要存着娶媳妇生孩子呢。”
  傅归荑脸微红,把头埋得很低:“我到时候还你。”
  秦平归哼笑一声,点了鱼丸面。
  吃着吃着,傅归荑觉得自己身体有些痒,刚要伸手挠脖子,对面的秦平归扔了筷子。
  “你的脖颈怎么了?!”他的语气一扫之前的轻快,神情严肃地攥住她的手腕。
  傅归荑抬头不明所以看着他。
  秦平归侧头仔细盯着她冒出红点的脖颈,心道糟糕,她好像过敏了。
  目光盯着碗里还剩的半块蕈子,若有所思。
  傅归荑居然和他一样,对这种东西过敏。
  作者有话说:
  裴璟:你以为我会说你不舒服我就停下吗?
  傅归荑:狗……
  不瞒大家说,我看着大纲内容都在思考为什么这样一个成熟的大纲,它不会自己码字。
  我也很着急,光看着大纲里面兄妹相认+一起干男主的剧情梗概已经热血沸腾,我其实每天跟大家一样也在追文,心想这作者怎么就不能日两万,一看是自己,瞬间原谅了,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