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而且她记得自己又做那个梦了。
  可跟醉酒的那次一样,这梦就跟只有半截似的,在她即将面临最痛苦的时刻时突然戛然而止,不再像过去那样,会对她造成巨大的精神冲击。
  直觉告诉她应该是江斯年做了什么。
  可直觉同样也告诉她,千万别深究,结果不会是她想要。
  卧室的门被人轻轻打开了。
  “醒啦?”
  林星津下意识地往被子里钻,慌乱中她好像听到了江斯年的轻笑声,带着一丝散漫的味道。
  明明人还在门口,却让她有一种耳朵微烫的感觉,就像这声笑是紧贴着她耳朵笑得一般。
  “醒了就起来吧,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继续落入林星津的耳中,“我就在门口等你。”
  不给林星津反应和拒绝的时候,门从外面被轻轻合上了。
  江斯年真的在门口等他。
  此刻,林星津也顾不上其他了,急急忙忙从床上坐了起来,起身就往衣帽间跑。
  因为今天要去山上祈福,林星津穿的很休闲。
  —
  老太太惊奇道:“津津和斯年穿的还是情侣装呢。”
  江斯年站在门口时,林星津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所以她怎么也想不到衣帽间里那么多套衣服,自己居然会和江斯年看中同一套。
  两人穿着同款式不同色系的卫衣套装。
  这下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林星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江斯年,这还是两人结婚以后,林星津第一次见他这么穿。
  不过,黑色系偏休闲的卫衣穿在他身上一点都不显得怪异,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沉静和淡漠。
  此时的江斯年不像个商人,倒像个学者。
  果真是天生的衣架子。
  林星津暗自想着。
  尤佳打趣道:“这您就不懂了吧,这是他们小年轻之间的小情趣。”
  老太太欣慰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嗯,津津和斯年这么穿,走出去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夫妻,挺好的,挺好的。”
  林星津不知道的是,江宅的衣帽间跟墅江公馆一样,里面的衣服都是江斯年按照她的喜好亲自挑选的。
  江斯年身上的这身并不是他随意选的,他是有认真思考过林星津选中这套衣服的概率有多高。
  好在,他赌赢了。
  他们这次要去的亭山寺。
  老太太跟寺里的主持也算是旧相识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山上小住几日。
  这次也不例外。
  江家的车只能停在半山腰的露天停车场,剩下的路得靠他们自己走上去。
  临下车前,江斯年将帽子和口罩递给了林星津,“戴好,虽然今天不是周末,但去寺里的人肯定也不会少。”
  这些东西林星津其实自己都带了,就放在她随身携带的小包里。
  她是演员,自我保护就像是被刻进了她的dna里,时时刻刻不会忘记。
  但她没想到的是,江斯年居然也帮她准备了。
  帽子和口罩和卫衣同系列的,戴上之后在人群中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老太太看到林星津戴口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孙媳妇职业的特殊性。
  “津津,你这样上去不要紧吧?”老太太有些后悔,“要是被人认出来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没关系的,奶奶,我戴着口罩呢。”林星津走上去握住老太太的手,安慰道,“再说了,我也还没这么火。”
  林星津毕竟不是流量明星,没有那么多人盯着她的。
  江斯年的声音沉稳有力:“嗯,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陷入麻烦当中的。”
  林星津隔着口罩看他,不得不承认,江斯年的这句话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就好像只要有他在,她便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
  第18章 你对移情别恋是什么看法?(小修)
  亭山寺位于轻雾山上。
  轻雾山山如其名, 海拔高,终年云雾缭绕,置身其中如临仙境。
  老太太时常去寺里小住, 即使年岁已大,对于剩下的半道山路也还算游刃有余。
  “斯年,待会上山的时候多顾着点津津。”老太太叮嘱道, 显然比起自己,她更担心林星津。
  “您放心,待会星津要是走不动了,我背她。”
  说着江斯年还偏首看了眼林星津,似乎已经非常笃定她待会会需要外援。
  林星津的体力如何,江斯年再清楚不过——
  南城一中的实验楼正对着学校的操场, 站在窗边,可以将整个操场尽收眼底。
  每周的实验课是江斯年最期待的学科,因为他可以透过窗户看见正上体育课的林星津。
  体育课正式开始前。通常都需要绕操场跑两圈热身, 林星津永远是最后一名回归队伍的, 有时候甚至还需要叶雨淇帮忙。
  每次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江斯年都恨不得下去替她跑。
  所以, 这样的高度对她来说,应该算是个不小的难关了。
  虽然事实如此,林星津也确实没心里没底, 但毕竟是演员,她面上却一点没露怯,“奶奶,我才不需要斯年帮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戴了口罩的缘故, 林星津原本清冷的声线多了几分轻软, 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般。
  江斯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但体力不支是事实, 没法靠演技撑下去。
  刚走到一半,林星津逐渐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了。
  老太太几人停下脚步等她。
  尤佳道:“津津累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林星津不好意思耽误他们的时间,她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马上就好了。”
  见她逞能,江斯年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水递给了她,“先喝点水。”
  “谢谢。”林星津将口罩往下拽,小心地抿了几口。
  温润的纯净水缓缓划过干涩的喉咙,林星津觉得舒服多了。
  江斯年见她脸色潮红,白皙的额上带着汗,纯粹只是爬累了而已,悬着的心也就落地了。
  他看向老太太和尤佳,“妈,您和奶奶先上去吧,我陪着星津慢慢上来。”
  尤佳和老太太对视一眼,欣然同意。
  林星津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趁着四下无人,体力透支的她终于不顾形象地坐到了台阶上,然后用手捂住了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
  江斯年看着林星津缩成小小的一团,既心疼又好笑,他顺势坐在了她边上,沉着嗓音问她:“怎么了?”
  林星津的声音小小的,听着就有气无力,“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丢人。”
  她的体力居然连老人都比不上。
  “不丢人,平时拍戏体力消耗那么大,你不是也坚持下来了。”
  林星津的拍摄现场江斯年背着她去过很多次,很多时候一场戏她要连续拍好几小时,可江斯年从未见她露出过一点埋怨和不高兴。
  江斯年的话说的林星津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他好像是在安慰她。
  这个人怎么能连安慰人都这么含蓄温柔呢。
  林星津一只手托着腮,微微侧着头看向江斯年。
  山间清风阵阵,轻易抚平了林星津的燥热,她突然就有了一种想向他倾诉的欲望。
  “其实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坚持不下来。”
  林星津的语气淡淡的,好像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时候有多难熬。
  她不是专业的科班出身,在这之前根本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表演。
  遇到的第一个导演就极其严苛,为了能拍摄出最好的效果,他会要求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重拍,有好几次她都差点崩溃。
  不过就像刘曼说的那样,她这人运气不错。
  在拍戏过程中,总能得到剧组前辈们的指点,就连那位态度很凶的导演,也会在休息的时候,一点一点指出她的不足,耐心教导她。
  她想,或许真的是沈晨在天上保护她。
  江斯年将眼底的心疼敛去,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那最后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摒弃杂念,脑子里只想一件事,那就是我必须要把这场戏拍好。”她的目光从江斯年脸上移开,看着自己的脚尖,“那样就顾不上累了。”
  江斯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忽然抬手朝林星津伸过来。
  他的动作太快,林星津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瞪圆了漂亮的眼睛,眼睁睁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捏住自己口罩的一角,然后缓缓往上提。
  帮林星津戴好口罩以后,江斯年的手指继续往边上偏移,勾住了她脸颊边被风吹乱的碎发,小心地把这一缕作怪的碎发别到了她耳后。
  江斯年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林星津的耳朵。
  几乎是在一瞬间,一抹红晕悄然爬上了林星津的脸颊,尤其是被江斯年碰过的白嫩耳垂,更是红得要滴血般。
  江斯年似乎是存心不给林星津反应的时间,做完这一切后,他又握住她纤瘦的手腕,稍稍一用力便把她从台阶上拉了起来。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