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没死
  简夏的眼泪早就流了一脸,妆都有些花了。
  那对情侣见状,往后退了一步,简夏哭着连声道谢,并坐到车上。
  “去凰城医院。”虽然她没听到常教授说哪家医院,但她知道,他一定在那里!
  司机急踩油门,车子如箭一般蹿了出去。简夏因为没坐稳,重重地撞在后座。
  她现在也顾不旧疼,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只是晚了十几分钟而已,一定不会有事的,霍言川不会有事的。
  到了医院门口,简夏不等车子停稳,就打开车门,冲出去。
  “姑娘,你还没给钱呢!”司机冲她大喊,但简夏已经冲到医院里面,完全听不到了。
  她在大厅里转一圈,找不到方向。随便抓了一个路过的护士,“霍言川在哪里?”
  “那抢救室。”
  简夏顺着护士手指的方向跑过去。
  她跑的太急,太快,一下撞到从病房里出来的护士。
  护士推着的推车被撞翻,她胡乱地说着对不起,就踩着一地的碎片跑过去,留下一地的血色脚印。
  靠近急诊室,简夏看到霍老夫人站在急救室门前,如石像一般,伫立不动。此时的霍老夫人,仿佛经历了千百年的沧桑,背被压垮下去。
  “奶、奶奶……”
  “啪!”
  霍老夫人回手就甩一耳光在简夏的脸上,两人都因为巨力,身体向一边偏去。霍老夫人趔趄着几步,差点摔在墙上。
  她撑着墙,身体不断地颤抖着,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我就不该听言川的,放任你自由!如果把你关在家里,他也不会这么痛苦,不会……”
  简夏眼里的泪,落得更急了,“奶奶,言川怎么样了。”
  霍老夫人长长地出一口气,佝偻的背颓然地倚在墙上。她仿佛用完了身上的所有力量,垂着头,浑浊的眸子,更加没有光彩。
  “听天由命。”
  这四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劈入简夏的内心!
  “奶奶……”简夏提了提嘴角,想扯出一个笑。想说这个玩笑不好笑,可霍老夫人一脸悲恸入骨的模样,清楚的告诉她,这不是一个玩笑!
  “言川前天早上还好好的,昨天也没什么异样,他……”简夏的牙齿都在打颤,不断地碰撞,发出轻响,“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气我来晚了,但不能拿言川和我开玩笑……”
  霍老夫人闭了眼,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不断地从她紧闭的眼睛中涌出来,不断地从她的脸颊划过,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简夏的泪,也在这一瞬间决堤。
  她猛地冲到霍老夫人面前,抓住老夫人的双肩,大声地质问,“昨天他还好好的,还去了学校,才一天没见而已,怎么会……他明明那么健康……”
  “他真的健康吗?”霍老夫人睁开眼睛,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简夏。
  他真的健康吗?
  一个拿止痛药当糖吃的人,健康吗?
  这一瞬,简夏的力量都被抽走,她无力地一晃,便跌坐在地。
  “霍家人有什么病。”她喃喃地问道。
  “如果知道的话,霍家人就不会过的这么痛苦了。每个霍家人都爱一个女人,爱到无法自拔。”霍老夫人扶着额,呵地笑出声,“或许是霍家祖上作孽太多,让子孙跟着受罪吧……霍家人爱的人,都不爱霍家人,但爱而不得让他们痛苦、疯狂……”
  简夏张张嘴,她……
  她……
  她爱霍言川!
  可她还没对霍言川说出口!
  “那个病,让人控制不住的想去得到禁锢他们爱的那个女人……霍家的‘牢笼’你不是也看到了吗?那些可怜的女人,越是被禁锢,就会越厌恶霍家的男人……越是被厌恶,霍家的男人越是疯狂……”
  霍老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惨笑,“关于霍家的传闻,是真的。无论开始时,霍家人怎么保持理智,最后都会因为怪病而变得疯狂残暴。”
  简夏再张嘴,她想说,霍言川就不是!
  霍老夫人知道她想说什么,脸上的笑更凄凉,“言川想与这怪病抗争,他现在不是付出代价了吗?”
  简夏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关于霍言川的点点滴滴,他的隐忍,他不正常的脸色,他痛苦与什么抗争着的压抑……
  每一处细节都体现着不同寻常,她所有看见的美好,都是霍言川编织出来,想给她看的。
  “轰!”
  急救室大门轰然大开,医生走出来,看向霍老夫人和简夏的方向,默默地低下头去。
  简夏看到他的神情,仿佛世界的空气都被抽空一样让人窒息!
  她张开嘴,无声地呐喊一声,捶着胸口。堵在胸口的气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不,不!”简夏摇着头,拒绝相信这个事实,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急救室里跑。
  霍言川胸口的衣服,被拉开,身上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几乎和白墙和白色的被单一样苍白。
  那让人绝望的白,刺激着简夏的神经。
  她看到医护人员,正把霍言川身上插着的各种管子拿下来。她冲过去,阻止他们这样做,仿佛他们不是抽掉冷冰的管子,而是抽掉他的生命一般。
  简夏握住管子线路,一个都不让他们从霍言川的身上拔下来,“他肯定没死,只是睡了一下,心脏可能不太会跳了,你们不能放弃!”
  她的泪,洒在霍言川身上,她握着霍言川的手,她徒劳地伸手去拉那些医护人员,“再救救他,再努力一下下……”
  “快啊!”她抱着已经冰凉没有一丝温度的霍言川,撕心裂肺的大喊!
  医护人员默默地看她,轻声说道:“夫人请节哀……”
  “不!他没死,没死!”简夏求不动他们,就站起来。
  她只是个学舞蹈的,并不是学医的。
  但在疗养院待了许多年,看到医生抢救她妈妈无数回,她至少知道心肺复苏怎么做!
  她手脚并用地爬到床上,双手交叠压在霍言川的心脏上,按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