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进浴室洗脸,注意到洗手台上的医药箱,冷水扑脸时想到陆则怿被她抓出血的脖子还有被门狠狠夹过的左手,这些画面只在她脑海中过了一瞬,便被她抛之脑后。
  陆则怿七点醒来,下意识偏头去看身侧,床铺已经空了,他手伸过去感知到床被已经没了温度,应渺起了很久。
  他收回手,摁在额头,拇指跟中指捏了捏太阳穴,坐起身拿过床头柜的手机给应渺发了条微信。
  消息依旧是被拒收的状态。
  她还没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早餐桌上没有应渺的身影,陆奶奶没出来吃早饭,餐桌上只有姜媛和他。
  吃饭间隙,手机微信收到一条信息,高二的班长宋贺联系他,说晚上有一场同学聚会,问他是否有时间参加。
  这类没必要的聚会,他一向不会参加,陆则怿单只手编辑了回复:晚上有应酬,抱歉。
  还没发送过去,宋贺又紧跟着发来了两条消息。
  宋贺:刚听说你跟应渺领证结婚了?恭喜恭喜!
  宋贺:我今天还联系了应渺,她说她会过来,你要是过来的话,你们夫妻可要做好被老同学调侃的准备。
  他黑眸放在宋贺的后一条消息上,手指在删除键上点了几下,删掉了编辑好的消息,重新打了一行消息,摁了发送。
  陆则怿:有时间,你把时间地点发到我手机上。
  宋贺:好!马上!
  应渺一早起来没在陆家吃早饭,开车绕着市区晃了圈,随便找了家六点半开门的早餐店进去解决了早餐,中途收到高二班长宋贺的消息,说是高二的老同学要办一场同学聚会,问她要不要参加。
  进了高三后,学校重新分了班,不论是高三转班前还是转班后,她的高三同学都跟高二的同班同学没有重合,她给宋贺回了个【好】。
  晚上八点,应渺开车前往宋贺发来的聚会酒店。
  她到的时候人到了大半,宋贺将她安排在主位旁边的位置,右手边主位空着,左手边是一位女同学。
  读书的时候心思单纯没有社会阶级概念,不讲究什么主位,吃喝玩乐随心坐,眼下大家毕了业进了社会,被社会锻造地阶级分明,混得好的座上宾,混的高不成低不就的,永远会落于下首。
  应渺不知道主位上会是谁,她没有关注过高中同学谁高就了谁出息了。
  她没把陆则怿放在猜测范围内,陆则怿从来不会参加这种无聊至极对他没有任何利益的同学聚会,这里面也没有关系好到能让他屈尊来参加这种聚会的好兄弟。
  高中三年,除了跟他从小交好的江佑贺雎两位发小外,他在学校并没关系好的同学,他一向高高在上。
  他也有资本高高在上,家境优渥,学校高一的三栋教学楼是他家捐赠,教学楼的名字都带着他名字的谐音,易思楼易学楼易省楼,每年高一新生入学,陆则怿的名字和学生证照片就会在贴吧里流传一个月,然后因此收获一大批未曾蒙面的少女暗恋。
  那个时候男生校服是学校定制的白衬衣黑西裤,旁的男生穿着布料普通的校服,陆家每年给他定制数十套校服同款,品牌高奢,布料考究舒适,一套价格昂贵到抵好几名学生三年的学费。
  他长得好学习好,总穿干净如新的白衬衣,性子冷淡,不沾花惹草,任凭上赶着的女生多漂亮多有魅力,他也不会多看一眼,这样的男生走到哪都是风云人物,高不可攀。
  “应渺,听说你跟陆则怿结婚了?是真的吗?”身边的女同学凑过来说话。
  应渺收回神游,看向女同学,记起来她的名字是叫何倩,她不太想说陆则怿,碍于礼貌,还是点头,“嗯。”
  何倩眼里流露出羡慕,“他高中可是好多少女的暗恋对象,不过他高中太冷了,想想也正常,家里富成那样,自己又长的好,对普通女生看不上眼很正常。”
  应渺不知道该说什么,礼貌笑了下。
  何倩看着她,好奇道:“你跟他怎么就结婚了?我记得他高中跟你好像也不是很熟。”
  这话何倩还是往含蓄了说,她那个时候也不可免俗地时刻关注陆则怿,没办法,帅成那样的有钱少爷跟自己同班,心思怎么可能不放到了他身上,所以她记得还挺清楚那个时候陆则怿跟应渺关系并不熟稔,甚是可以说得上冷淡。
  高二陆则怿身高就到了183,因为个子高常坐最后一排。
  应渺165的个子在女生堆里也算高挑,所以也是后排靠边。
  那个时候并不忌惮男女混座,但几次排座位,班里高个的女生几乎轮流跟陆则怿做了同桌,除了应渺,一学年结束,两人从没坐过同桌,永远是一个坐在靠外墙的位置,一个坐在靠走廊的位置,两人中间永远隔着三排座位。
  那个时候陆则怿高冷是高冷,但同班女生问问题或者体育课做活动,陆则怿也是会跟女同学正常交流,但是何倩从来没见过陆则怿跟应渺说过话,应渺那个时候不比现在安静,她那个时候跟男女同学玩的都不错,课间也开玩笑话嘻嘻哈哈,但是只要一碰到陆则怿,应渺就能瞬间变成哑巴。
  何倩好奇地盯着她,应渺不知道该如何说两人的婚姻纠葛,迟疑着时,酒店包间的门开了,进来一人,圆桌旁的男士几乎都热情吆喝着,吆喝的话应渺也清楚听见。
  “陆总您可算是来了。”
  “还以为您忙应酬忙忘记了呢。”
  何倩没再看她,扭头看过去。
  应渺松一口气,她不想说她跟陆则怿荒诞的婚约,不过等到陆则怿被宋贺送到她右手边的主位上坐下,低垂的余光瞥见男人熨帖平整的西裤和皮鞋,她那口气又憋回了肚中。
  早知道他过来,她就不来了。
  有男同学过来敬酒恭维陆则怿,连带着说起应渺,“才听说陆总跟应渺结婚了,可真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恭喜陆总抱得佳人,也恭喜应渺觅得良人,两位老同学,我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应渺不想喝白头偕老百年好合的敬酒,但不喝像是攀上陆则怿这根高枝就瞧不起老同学一样,她垂下眸,还是去摸白酒杯。
  还没碰到酒杯,一只大手伸过来,压下她的手,陆则怿冲那位敬酒的老同学道:“她不太能喝酒,我来代劳。”
  老同学笑道:“陆总真宠妻。”
  陆则怿神色淡淡一口饮尽了自己杯中的白酒,随后又拿过应渺的酒杯一口吞了。
  两杯酒下肚,因为陆则怿那番代劳的话,其余同学都很有眼色没再来找应渺敬酒。
  宴席刚开一会,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陈简舟姗姗来迟,宋贺见他来迟,笑道:“等你好久你都没音,还以为你不来了。”
  陈简舟面上歉然,笑道:“路上接一个人。”
  陆则怿听见陈简舟的声,看了眼应渺,才去看陈简舟,就见陈简舟拉过身后一个娇小女生,冲圆桌上的老同学介绍,含笑道:“各位,这是我女朋友,她刚来这地方,带她来蹭个饭,大家伙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快坐快坐。”圆桌上的老同学都很热情,吆喝着陈简舟带女友坐下。
  陆则怿看着陈简舟跟女友亲昵的举动,顿了下,再去看应渺。
  应渺没看他,拿着筷子在安静吃饭,面上平静,并无任何怨怪他那天说话荒唐的愤懑情绪。
  好似被他冤枉红杏出墙就被冤枉了,澄清或者不澄清冤屈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用过晚餐,宋贺要跟还没成家立业时间自由的老同学去唱歌,应渺推拒了,离开酒店上了自己的车回宅子那边。
  陆则怿也推拒了。
  宋贺看他在手机上喊代驾,又瞥向应渺还没开远的奔驰轿跑,迟疑着道:“陆总你喊代驾吗?你不坐应渺的车一起回吗?”
  陆则怿说:“她还有事,不顺路。”
  宋贺马大哈,脑子不多,信以为真,“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跟应渺闹矛盾了呢。”
  代驾过来,陆则怿上了车,车子跟在应渺车屁股后面往宅子方向行驶。
  他跟应渺一后一前下车进了宅子。
  两人相隔的距离不远,陆则怿腿长,寻常步伐没一会便跟上了她,他侧了侧眸,声低:“应渺,我们谈一谈。”
  应渺步子停了下来,转身看他,没什么情绪,“正好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谈。”
  两人去了偏厅。
  “陈简舟的事是我误会——”
  “陆则怿,我们分房睡吧。”
  同时开口,陆则怿话说了一半率先止住,应渺自顾自说完了。
  偏厅静了好一会,陆则怿看着应渺,眸黑面冷,“原因。”
  他以为应渺会说他因为陈简舟冤枉她的事,但不是。
  应渺跟他对视,一双杏眼平静无波,她说的是:“夫妻生活太频繁,我很不喜欢,陆则怿。”
  作者有话说:
  某人被老婆嫌弃太频繁喽。
  这章全都有红包u3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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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爱意
  ◎“是憋不住了吗?”◎
  她说完不等陆则怿同意或者拒绝,率先转身出了偏厅,回了她的房间睡觉。
  隔天早餐桌上跟陆家人一同吃饭,陆则怿没什么情绪,好似认同了应渺分房睡的主意,反倒是陆奶奶在陆则怿姜媛上班后,喊住应渺,探究似地问她,“昨天跟阿怿回来闹别扭了?怎么回自己房间睡了?”
  应渺道:“来例假了,免得扰的陆则怿睡不安稳,我这几天都会在自己房间睡,奶奶。”
  陆奶奶嗤之以鼻:“你哪有那么大能耐……”勾的阿怿不安稳?
  剩下的话没说话,陆奶奶目光打量了应渺,挤兑的话头戛然而止,虽然她这个孙媳妇小时候是在山里长大,没什么好的教养,但那张脸那身子,肤白桃腮,胸鼓腰细,婷婷嫋嫋,身段气韵确实勾人,夜里跟她睡一张床,倒真的没哪个男人能轻易抵抗得了。
  她只冷哼一声,没再多问,反正两人分房睡对她来说是好消息,她喜闻乐见的很,毕竟时间长了新婚夫妻那点子情谊准被分房磨淡了,情谊一旦没了,两人离婚的事不就手到擒来了。
  一连七天,应渺跟陆则怿都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吃完各自回房。
  这几天应渺也没早早回家陪陆奶奶,她这几天跑了几趟大学同学的工作室,陈简舟上次拜托她帮忙给他女友做件旗袍当做恋爱七周年的礼物,他女友是旗袍忠实爱好者,但市面上卖的旗袍数量太多,也容易撞款,陈简舟知道她大学是服设专业,而且毕设就是旗袍相关,才来找上她做全世界独一件的旗袍。
  应渺自己做的念头只起了一秒,便被压了下去,她现在人在陆家,被陆奶奶看到她重新搞起服装,估计又要挨一顿教育,她不想多事,也不想听陆奶奶裹脚布似的说教,干脆请了毕业后开了自己工作室的大学同学帮忙设计打版装作。
  旗袍拿到手已经是三天后,她把旗袍交给陈简舟,没了额外要忙活的事,电视台的工作结束便回宅子那边待着。
  晚上吃完饭,她回房间,陆则怿跟在她身后,他人高腿长,没一会跟上她跟她并排走。
  他刚下班,身上穿着衬衣西裤,西装外套拎在手上。
  他面上没什么情绪,一贯冷淡,开了口:“气消了吗?”
  算算日子,两人分房睡十天了。
  应渺反问,“是憋不住想做了吗?”
  陆则怿:“我只是在关心你还有没有在生气?”
  应渺道:“陆则怿,应该不用我明说你也清楚知道,抛开夫妻这层关系,我跟你的关系不至于让你来关心我生没生气。”
  到了她房间所在的小楼,她停了下来,话语流畅,好似并不用做任何迟疑,又道:“这段时间我想清楚了,陆则怿,我以后都不想跟你再做、爱。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你不情我不愿,新婚夜那天你问我是我没想清楚,以为你不会上我,所以才摆烂让你上,结果没想到会因此一发不可收拾。现在我想清楚了,我们干脆人前相敬如宾人后各自过各自的好了,你那方面欲望高,你可以在外面找女人养情妇弄出私生子我都不会介意,所以我们一直分房睡好了。”
  她说完,不看陆则怿的脸,直接上了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