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那帮人都快追到眼前了,余风说:“别跑了,现在跑也跑不了了。”
  他打开车门,对谢安屿说:“你进去坐着。”
  谢安屿还在发愣,余风已经把他推进了车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然后拿车钥匙锁了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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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谢安屿刚坐进车里, 余风忽然敲敲车窗,示意他把窗户打开, 谢安屿闷头一通瞎找才找到升降车窗的按钮。
  余风弯下腰, 跟坐在车里的谢安屿对视着:“那些人为什么追你?”
  “我打了我老板……他欺负我朋友。”
  余风点点头:“知道了。把窗户关上,别下来。”
  “你上车吧。”谢安屿眉头紧锁,“我怕他们——”
  “这里这么多车, 我上车了一时半会也开不走,万一把我车砸了, 人跑了我上哪儿说理去。”余风声音低缓,“没事,我好好跟他们说。”
  追来的那帮人是亲眼瞧着谢安屿上了一辆陌生人的车, 所以他们直接把余风的车围住了,也把余风围住了。
  余风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熄灭了塞进随身携带的烟灰袋里, 看了一眼面前这些个凶神恶煞的精神小伙。
  领头的卷毛小伙直接掰了掰车门把, 用力掰了两下没掰动,扭头瞪着余风:“你谁啊?把车锁开开!”
  说罢他看向坐在后座的谢安屿,拔高嗓门威胁道:“别他妈躲,识相点就给我滚下来。”
  谢安屿皱眉看着他,一眼就认出这是餐馆开业第一天为难他的那个男人, 尖瘦的脸颊,一头显眼的卷毛。时间久了,头发染的栗色已经变浅了, 变得有些黄。
  余风没说话,那卷毛有些恼羞成怒, 猛力拍了一下车窗:“再不把锁开开信不信我把你车砸了?”
  站他身后的一个小跟班好言相劝道:“吴哥, 咱还是悠着点吧, 这车看着就不便宜,别人没带回去,咱自个儿先进去了。”
  他回头剜了小跟班一眼:“我还用你说。”
  余风开口了:“有事儿吗?”
  “没事儿我跟你费这么多话?我不找你,我找他。”卷毛指了指后座的谢安屿,“别多管闲事,把人给我放下来。”
  “找我弟有事?”余风又问。
  对方哽了一下,指着他的鼻子说:“我告诉你,我的耐心就这么点儿,你别他妈蹬鼻子上脸,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非要往自己身上揽那待会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是他哥,有事找我。”
  余风油盐不进的样子差点没让卷毛气炸:“你他妈的……”他冲上去想动手,忙被后面的小弟拉住。
  “别啊哥,这儿这么多人呢,别冲动啊,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有人嘀咕了一句:“不会真是他哥吧……”
  卷毛立马回头骂娘:“你他娘的是傻逼啊,你觉得可能吗?!”
  “我说了,有事找我,没事就走。”余风说,“他是不是我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回去之后拿什么话交代,人我是不会交给你们的,你们在这耗着也没用。”
  结合刚才谢安屿跟他说的,余风已经看出来这领头的卷毛只是个替别人办事的,真正想抓谢安屿的,也就是他们的头目,应该不在这群人里。
  眼前这一帮一看就是不成气候的小混混,有心没胆,成不了事,也犯不了事。今天广场人多,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他死活不放人,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卷毛对余风的话心领神会,但还是心存疑虑,就算回去说谢安屿被他哥带走了,那陆洋也得信啊。
  他看了看余风,又看了看后座的谢安屿,扬手对后面的跟班们说:“我们走。”
  卷毛转身离开,身后的小弟跟上他,小声道:“吴哥,我们就这么走了啊?怎么跟陆哥交代啊?”
  “急什么。”卷毛压低了声音,“放心,他走不远的,那人不可能真把他带走,在这附近蹲着就行了。”
  “万一人跑了咋办啊?”
  “跑不了。”
  几分钟后,那群人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视线中。
  谢安屿松了口气,想开车门发现车还锁着,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车锁按钮。余风见他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开关,按下车钥匙的解锁键把车解锁了。
  谢安屿听见“啪”的一声,知道车锁解了,就攥着书包准备下车,他刚打开车门,余风就按着他脑袋把人按回了车里。
  然后他自己也坐进了车里,关上车门说:“先等会儿吧,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走的,估计还蹲在哪儿等着你。”
  谢安屿一声不吭地坐在后座,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余风的背影。他看到前面的人伸出一只手,从车载储物盒里拿出了一包烟,从里面抽了一支烟咬进嘴里。
  车里响起打火机开盖的声音——“叮”的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谢安屿心头莫名一跳,紧接着他就闻到了从前座飘来的烟味。
  余风打开车窗,启动了车子——现在这情况,看来只能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车位,去别的地方停车了。
  车子忽然发动,谢安屿一愣:“大哥,你……”
  “换个别的地方让你下车,那些人肯定还在附近。”
  因为谢安屿坐在余风的正后方,余风全程都看不见他的脸,往后视镜看的时候,他也是低着头的。
  余风开车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会不会这人也许不是小岛同学,毕竟哪儿有那么巧的事。
  可是这男生连声音都跟那个小岛很像。
  余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划了一下中控屏幕,周祎的声音回荡在车里:“人呢,还没到啊?不是让你早点来吗,这里人都快站满了。”
  “满了就满了,站后面我也看得到。”余风说,“我开车呢,先挂了,一会儿就到。”
  “行,等你啊。”
  “大哥,你要是有事的话,直接把我放下来就行了。”谢安屿说了上车以来最完整的一句话,给余风留足了分辨他声音的余地,背对着听他说话,熟悉感也更加强烈。
  “我现在没事。”余风说。
  余风其实没开出去多远,这里有个很大的广场,他一直在广场上龟速绕圈。要离刚才那个地方远点容易,但要再找个就近的停车位可太难了,而且广场上的车实在太多了,他根本开不出去。
  “大哥。”谢安屿喊了一声,“你就在这放我下去吧,都开到这了,他们应该不会跟过来了。”
  眼下这路况,余风要带着对方把车开出去确实有点困难,他嗯了一声,打开双闪,把车停了下来。
  谢安屿拎着书包下了车,走到车窗前说:“谢谢你啊,大哥。”
  余风再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了他的面孔,在与脑海里那张超市回眸的照片仔细对比了一番后,余风确定了眼前这个男生就是那个小岛。
  跟照片上差不多,不是那种白白净净的清秀长相,五官立体,眉目英朗,眉眼间透着一股青涩的少年气。
  “不用谢。”余风说。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对方却不自在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那我先走了。”谢安屿与余风短暂对视,视线很快转移到了车窗上。他总是很难长时间地跟陌生人对视。
  余风嗯了一声,看着对方转身离去。男生单手拎着黑色的书包,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朝他挥了下手。
  余风回了个淡淡的笑容。
  男生转过身往前走去,步伐又稳又快,边走边从书包里拿出一顶黑色鸭舌帽戴上。他的身形很挺拔,清冷的背影与周围的热闹环境显得不太和谐。
  等余风把车重新停好,他才感觉彻底回过神来。短短十来分钟,感觉就像在平行世界里走了一遭又走出来了一样。
  怎么就在大马路上碰着了?
  这么戏剧化的相遇,让他对小岛的人生得以窥见几分,他对于小岛的一些零碎的想象,好像也因为刚才发生的混乱事件得到了印证——这孩子应该过得不怎么好。
  谢安屿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流中,躲过了刚才那帮人,就该考虑接下来的事了。他打了陆洋,餐馆的工作肯定是丢了,他又要重新开始找工作了。
  想到自己刚把发的工资交给丁小飞让他拿去还债,还没两天就失业了,谢安屿心里就有点难受。更何况他现在还租着房子,要是不能在下一次交房租前找到新工作,他又要何去何从。
  街上很热闹,人头攒动,谢安屿心不在焉地抬头看了一眼人流,发现行人好像都在往一个方向走。
  他跟着人流来到了地下乐队演出的入口,入口处架着演出宣传的易拉宝,还有捧着荧光棒的小摊贩在叫卖。
  小摊贩拉住谢安屿,急于推销卖不出去的荧光棒:“帅哥,荧光棒要吗?演出快开始了,便宜卖给你,五块两支要不要?”
  谢安屿停下脚步,余光扫了一下易拉宝上的宣传内容,上面标着票价五十,“慈善演出”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谢安屿拒绝:“我不买,谢谢。”
  小摊贩急道:“别啊帅哥,荧光棒拿在手里挥来挥去多有气氛啊,又不贵的。四块怎么样?再低真不行了,我这都比成本价还低了,一点钱都不赚你。”
  “我真不要。”
  小摊贩啧了一声,转头去问其他路人了。
  谢安屿摸了摸口袋,几张零钱合起来正好五十,不知道是不是抱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心态,他心想反正工作也没了,剩下的这点钱就拿去做慈善吧,还能听听歌。
  他还从来没看过乐队演出。
  谢安屿走到入口里边,卖票的是个妆发夸张的女生,她身前摆了一张破烂的课桌,桌上放着付款码的立牌和未出售的门票,她看了谢安屿一眼,笑着问:“买票吗?”
  “是五十一张吗?”谢安屿问。
  “是啊。”
  “收现金吗?”
  “可以啊。”
  谢安屿从口袋摸出那五十块的零钱,递给她。
  女生显然有点惊讶,拨开那几张小额纸币数了数,这里面甚至还有硬币。
  谢安屿听着地下室传来的动感的音乐声,问女生:“这是慈善演出?”
  “对啊,门票钱都是捐给慈善机构的。”女生说,“你可以扫码关注一下我们的公众号,到时候我们会在公众号上公开捐赠明细的。”
  女生把钱装进放现金的收纳盒里,给谢安屿递了张门票:“好啦,票给你。”
  “谢谢。”
  “等一下。”女生从桌肚里拿出一枚印章,“手背伸出来,给你盖个章,这是我们的入场券。”
  谢安屿愣了一下,把手抬起来,对方在他手背上盖了一个章。
  “这是我们乐队的logo,这个章是荧光的,一会儿去底下,灯光变暗的时候会很好看。”女生说着又给他拿了一支荧光棒。
  谢安屿以为是免费赠送的,说了声“谢谢”便往地下室走去。走了没几步,他听到身后传来其他路人的说话声:“没有荧光棒送吗?”
  “没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