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而郁诃……
  没接受过系统训练却敢这么使用精神力,只为了争一口气,真不怕整个人被毁掉,蠢得可以。
  “没什么。”
  夏修霖心底一阵轻视,皮笑肉不笑道,“父亲,人既然接到了,该回去了吧。”
  闻言,夏以历下意识看向郁诃,第一时间征求对方的意见。
  后者没说话。
  那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终于——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语气卑微道:“对、对,就这样,我们去看看您住在哪里,怎么样?”
  “您?”夏修霖。
  夏以历皱眉:“有什么问题?”
  “……”
  问题?到处都是问题。
  尤其是他的语气,好像这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父亲对儿子平时就要用这种敬称才对。
  太他妈荒谬了。
  余光中,夏修霖似乎看到那些仆人交换了眼神。
  他已经能够想象出这之后他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模样。
  被这群下等人当成笑料,他心底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只能紧紧地咬着后压槽。
  这群仆人倒好收拾。
  就是其他人——
  先前夏以历为这个新来的孩子忙前忙后,那些踩高捧低的家伙不知道从哪听到了风声,居然觉得他的继承人身份受到了威胁,才会不知天高地厚地来挑衅。
  他好不容易把这事压下去,绝不会让那几人再拿来嘲笑。
  “——我明天生日宴,有很多朋友会来,包括外公。”
  夏修霖冷冷地说道,“到时候他怎么办?……别让人觉得丢脸。”
  他说话毫不遮掩,根本没把郁诃放在眼里,不屑的意味很明显。
  因为夏修霖知道,对方再怎么也得给外公几分面子。
  毕竟他的生日会有很多有权有势的人来参加,其中大部分和外公都是老相识,夏以历插不了嘴。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没有关系的人,寸步难行,只能毫无尊严地被踩在鞋底。
  所以,尽管夏以历已经成功做到了外交官,也不会把脸撕破,将彼此的关系闹得太僵。
  眼前这人但凡识趣点,就该知道自己才是他唯一的、有资格继承夏家的孩子,而不是一个垃圾星来的、毫无背景的贱种。
  他看到夏以历因为自己的话陷入了沉思。
  随后,对方道:“也对。”
  意料之中。
  夏修霖嗤笑了一声,正要开口,却正撞上了夏以历的下一句话。
  “既然这样,生日宴取消吧。”
  夏修霖:?
  夏以历只是看向郁诃,任由谁都能看出其中的谨慎。
  “您喜欢清净点的环境是么?”
  “还好。”
  见他态度模棱两可,夏以历迟疑了一下,心底一时拿不准主意,“那——您想开么?”
  先前如果不是夏修霖主动挑衅,郁诃根本懒得理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刚才,他瞥到了夏修霖那张脸上轻蔑的表情。
  就在同一时刻,他的脑海里闪过了资料上的那双极度不甘心的眸子。
  对方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花园。
  理所当然,他没有任何举办生日宴的机会。
  非自愿选择而被生下来的孩子,可以不喜欢、不在乎、不管不顾,但不能肆意糟践。
  既然夏修霖敢摆出这样的态度,就说明夏家平时是怎么提及这个孩子的,如何看不起他的身份。
  怎么这群人都觉得靠关系了不起?
  郁诃本不想插手,忽然改变了主意。
  “我想看。”他道,“开吧。”
  闻言,夏以历赶紧说道:“好、好,那就开——”
  “……”
  那就开?!
  除了一开始说话找了点存在感,现在又被两人忽略,夏修霖直接气得要原地发疯了。
  自己看都没被看一眼,这句话甚至是对那人说的!
  而他本人的成年生日宴,眼下能不能开,居然和他没关系,还得征求这个家伙的意见?!
  “你——”
  “啪!”
  一声响亮的声音。
  所有仆人顿时大骇,全都低了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自己的眼珠子被挖出来。
  夏修霖手掌用力收紧。
  掌心方才没丢的香烟被挤的变形,心底的暴虐几乎要呼之欲出,却硬生生地忍住。
  狗咬狗。
  郁诃就像没看到两人的互动:“什么时候走?我困了。”
  闻言,夏以历立刻回过神来,迅速走到了仆人的身后,那里停着一辆汽车。
  夏家太大了,这里只是私人停飞地。
  光走路当然不可能抵达庄园,所以他们会坐车去目的地。
  郁诃走到车门,正要拉开门自己上后驾驶座,却忽然被一道身影挡住了。
  夏以历收回了小心翼翼的表情。
  他转过头,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夏修霖,表情忽然变得强硬,活脱脱两副面孔。
  “开门。”
  他的声音不容拒绝。
  什么?
  开门……
  这是司机才做的低贱的活路。
  怎么敢、他怎么敢——
  夏修霖深呼吸一口气,磨了磨后牙槽,浑身发抖,但最后还是不得不走到了两人面前。
  他俯下身,拉开了车门。
  内心的耻辱已经达到了顶峰,让他手都有些颤抖,强烈的不甘、愤怒的负面情绪将他淹没。
  但下一刻,因为离眼前的人很近,他似乎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气。
  他意识不由恍惚了一下,听到了耳边传来的声音。
  郁诃道:“这是还给你的。”
  闻言,夏修霖莫名打了个寒噤。
  他恶心这种感觉。
  自认为高人一等。
  觉得所有事都会被轻易摆平。
  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痛。
  只有让他体会一下被人用关系碾压的痛苦,感受到那股不甘心、不公平,才叫做一报还一报。
  车内,一片死寂。
  司机不敢说话,而副驾驶的夏以历更是不敢说话。
  方才夏修霖犯了太多错误。
  郁诃虽然似乎没多在意,但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内心异常不安、心脏狂跳。
  那位邪神的血脉……
  会是这么好相与的性格?
  绝不可能。
  夏以历如坐针毡,恨不得再抽夏修霖几耳光,才能解心头的恐惧和烦躁。
  想到最高联邦调查局的要求,他试探地开口:“我现在……是您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