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节
  “我只能说,十分钦佩您的勇气。”
  “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来示威的。”辛格有些焦虑地说,“我和我的同伴都是坚定反对以任何有高等智慧的生命作为苗床的,虽然确实用人类孵化可以降低畸形率与死卵率,但是,有什么道理强迫他人为我们自己孩子的诞生付出生命呢?我们都不是野兽。
  我们当时因为坚决反对,所以甚至被从船上扔了下去。巴布鲁斯先生救了我们,毕竟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海中生存了,但是……
  总之,我们确实利用了巴布鲁斯先生,并在他表示和血族搭上线之后,愿意与对方合作。但是,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和我后代的生命发誓,我们一开始只以为是要抢劫美术馆,并借美术馆的藏品威胁您,向您索要两个人。
  那些狼人透露是两个狼人,我们在私下里还议论过,到底是什么狼人,竟然会让西大陆各国的血裔,出动了那么多的人手。甚至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那他们到底要抓的是什么人。”
  “您花了这么多的言辞,也只是为了说明自己的无辜,那么,您今天来是想干什么呢?”
  “我们……可以去照顾那些吹笛人的后裔吗?”
  “不行。”
  “您有什么样的条件,都可以说,只要您释放他们,我们愿意付出一切!”
  “您刚刚说的一切,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我是不可能让成年的吹笛人接近吹笛人幼崽的,想见她们,等二十年之后吧。那些孩子有了相对稳定的人格后,再谈别的。
  因为我甚至没把那位章鱼,也就是巴布鲁斯先生怎么样。只是交给了族里,所以,我也不会抓你们。请离开吧,女士。”
  “我们的能力,对您是十分有用的。”
  奥尔摇了摇头:“是吗?真可惜,我和您有着不同的想法。如果您真的不想走,那我也是可以将您留下来的。”
  “……”辛格看了看奥尔的眼睛,“感谢您放我离开的仁慈,蒙代尔先生。”
  她匆匆离开了,随着她走出警局的大门,几只在屋顶上蹦蹦跳跳的乌鸦飞了出去。
  不一定要抓,但这些吹笛人必须被监控起来。就当奥尔种族歧视吧,吹笛人这个种族太危险了,因为特殊的种族属性,她们不搞事只是纯粹想躲起来实在是太方便了。
  当她们躲进一个地方,周围陷入控制的人依然可以自然地生活,当她们彻底离开了,只有那些人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那种见鬼了一样的经历,有谁敢对外人说?所以各地警局找了快一个月,也没找到她们的踪迹。
  而一旦她们要搞事,就是大事。
  辛格在路上绕来绕去,数次换乘中间夹杂着在巷道中穿行,并多次变装,甚至她进入了一家俱乐部,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夫人,原本带着一点水腥的气味已经彻底被浓烈的香气遮掩住。
  乌鸦们多次停在了屋顶上,彻底失去了她的踪迹,但是它们小背包里的小精灵,却能清楚地通过这个人的情绪与灵魂波动看见她。
  背包的带子彻底被乌鸦的羽毛遮住,虽然从背后看,还是能看到背包,但乌鸦们一般正面视人,很少有人会发现背包。
  乌鸦和小精灵配合着,跟了辛格一路。
  最终打扮成了妙龄少女的辛格,进入了一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房子——葛雷帕伯爵家。
  葛雷帕子爵目瞪口呆:“我的家?!”
  “对,你家,不是住宅,是东翼。”
  “……我家的客房,半个月前确实有个远房姑妈一家住了进来,夫妻俩带着四个女儿,说是想给女儿在这儿找丈夫。”说着说着,葛雷帕只觉得一阵背脊发凉,他可是知道拍电影的佩鲁斯伯爵遭遇了什么。葛雷帕虽然(过去)也喜欢美色,但前提是他自己做出选择,每天被控制着作为种马生活,那是毫无疑问的灾难。
  他捂着嘴巴,想起了他父亲——虽然有点年纪,但身体不差,还算强壮的中年人,他不会现在已经惨遭毒手了吧?嘿嘿呵呵~
  葛雷帕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看起来好像是在笑?
  “咳!请下命令吧,先生!要我做什么?”葛雷帕总算是把笑声憋在了心里,没有真的笑出声来。
  “这事情不能拖延,我今天晚上就行动。”
  “是!”
  夜晚降临,奥尔和葛雷帕站在了局长办公室的阳台上。
  “您不是说我们晚上行动吗?”
  “对啊,我是说了,我晚上行动。”奥尔说着一脚踩在了阳台栏杆上,用力一蹬,人已经飞了出去。
  葛雷帕:(Д)!!
  他知道奥尔能飞,也见过奥尔飞,但之前都是有一定距离的,震撼是有的,但都没有现在这么大。
  一个那——么——老大的大活人!就在他眼前,张开翅膀,飞出去了!
  “放松。”这个飞出去的人,就扇动着翅膀,和他只隔着一个栏杆。
  “放、放松什么?”一直以来的教育,差点让葛雷帕跪下唱赞歌。瞬间,葛雷帕悬空而起,他惊恐地叫了两声,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奥尔在升空的同时,给葛雷帕弄了个单人客舱:“你可以坐在椅子上。”
  “椅……”葛雷帕稍微探了个头,立刻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惨叫,瞬间坐回了地上。
  他也去广场那边玩过,摩天轮、云霄飞车、大摆锤,和海盗船他都坐过,当时也没表现出恐高来啊。
  第374章
  “我把窗户关上?”
  “不不不不!tat看着您我会舒服很多。”葛雷帕立刻拒绝,他抻脖子看着奥尔,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眼泪竟然直接喷出来了。
  “我会尽快赶到的。”奥尔也疑惑,现在已经是黑夜了,葛雷帕人类的视觉在这种高度,应该只能看到零星几点灯火,所以他到底怕什么?
  飞翔的奥尔再次向下看了一眼,黑暗让地面看起来比实际的还要更遥远,就像深渊——葛雷帕难道是有深海恐惧症?
  奥尔以最快的速度向着葛雷帕伯爵家飞去,用时不足十分钟。
  在单人客舱里的葛雷帕,抱着膝盖哭得呜呜嘤嘤的。明明说看着奥尔会更舒服,可现在连头都不抬了。
  “好了,我们落地了。”随着奥尔的声音,葛雷帕终于感觉到自己臀挨实地了,他抱着膝盖的手立刻放开,身体歪向一边,吐了个一泻千里。
  奥尔转身,葛雷帕看似不着调,实际上他自尊心还是很高的,现在这个狼狈样子他绝不想有谁盯着看。他背后就是葛雷帕伯爵府邸,即使博览会已经开始,奥尔依然每周都要来一趟,与葛雷帕伯爵和莫萨娜举行例会。
  他上个礼拜还来过这,没感觉到任何异样。
  奥尔刚要用马赛克搜查伯爵家,突然,另外一侧的街道深处传来了脚步声:“别误会,这位是亚当·葛雷帕,伯爵之子,我是奥尔维茨卡·蒙代尔,我们刚刚得到确切的情报,有几个吹笛人潜伏在伯爵家中。”
  葛雷帕用手帕捂着嘴,艰难地扶着外墙站了起来:“我、我是亚当·葛雷帕,葛雷帕子爵,葛雷帕伯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我很确定,我家里有吹笛人的存在。”
  对方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身材强壮,有着一头棕黑色短发,黑眼睛,和一个短而坚毅的下巴,他穿着一身红色制服,胸口戴着皇室徽章,这是禁卫军的打扮,可他是人类,不是狼人或血族。但他又不是人类,或者说,他的个人情况接近于圣堂骑士,只是他并不忠于教廷,而是为王室服务。
  他是又一个给奥尔带来的压迫感不下于奥古斯丁的人。
  “吹笛人?”他走过来,这时候他的脚步声却又消失了,他在距离奥尔两步之外停下,“诺顿皇家骑士团骑士长向您致敬,夜安,两位先生。很抱歉,因为我已经将一切献给了帝国,所以我没有姓名能告知两位。
  我们也接到了情报,伯爵家突然多了个伯爵的远房的堂妹,对方没在葛雷帕伯爵的族谱上,但伯爵一家却坚定地视其为远亲。情况不对,所以我们来了。但很显然,您比我了解得更多,我听从您的吩咐。”
  各个教廷的神职人员只是舍弃了姓,名还是有的,皇家骑士团更干脆,名姓全都不要了,并且彻底隐于黑暗中,人们几乎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请允许我好奇地问一下,佩鲁斯伯爵当年为什么没有得到保护?”
  “我们只保护陛下愿保护的人。”
  这可真是个残忍又正确的答案,奥尔自己也是这么办事的,所以他没资格说国王是错的。不过从这个答案能看出来,皇家骑士团的人数应该不多。
  提问的这点时间里,奥尔已经把他该做的做完了:“我找到吹笛人了,但有个问题,这里只有三名吹笛人。”
  葛雷帕伯爵对这六位亲戚很大方,东翼的整整一层都给了他们。姑姑夫妇住的双人套间极大,除了豪华的卧室外,还配有一间足以举办小型宴会的客厅。
  辛格是以姑姑丈夫的身份回来的,她现在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正在和两个女儿低声密语着什么。远房姑姑和另外两个女儿则在客厅里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但是,她们的说话方式就如客厅里有六个人。
  “辛格,看看你的女儿们,你得关心这件事。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们都说过很多次了,我当然从没想过让女儿们嫁给大贵族,就算是续弦的好事儿我也知道不会落在我们身上的。”
  “妈妈!”“妈妈,您别总是这么地口不择言!”“对,我们的小妹妹都要脸红得融化了。”“您不会真的想要我们去给谁续弦吧,妈妈?”
  “好吧,你们都在数落我,辛格,别瞪我了,别瞪了,我已经拒绝了!”
  守在门外的仆人们不时地会悄悄对视,翻个白眼,还会用口型骂上一句“乡巴佬”。
  奥尔听不见声音,可他能看见客厅里母女三人的动作,两个女儿会歪头看着沙发上的空位,姑姑也不时地看着旁边同样空着的单人沙发,就好像真的有人会与她们做眼神交流,她们会无奈地叹气,会凑过去安抚不存在的人。
  奥尔通过马赛克观察了半天,就算是为了用声音蒙混外头的仆人,也没必要连神态动作也丝毫不差,她们就是很确信那有个人。
  “请您稍等,其中一位吹笛人看来决定外出了。”
  屋里的三位吹笛人经过交流,还是那位辛格,很快重新换好了外出的衣裳。
  外头的姑姑的语调也越来越高,辛格走出去,很快就自如地接替了姑丈的位置,走到客厅门口打开了房门:“走吧!走吧!来了就又走!你能住在这儿,能有钱花,靠的都是我!是我!”
  辛格逃一样,匆匆离开了。
  虽然是深夜,但这位远房姑丈需要马车时,仆人们还是立刻准备好了。
  这就有“点”麻烦了,要怎么跟踪她?
  “我是用乌鸦一路跟踪她的,可她的警惕心很强,我不认为她注意不到黑夜中的乌鸦。”奥尔直接向这位骑士长寻求帮助。
  骑士长有些意外:“我们的人也有些跟踪的手段,请您放心。”
  他向走出的角度挥了挥手,那有人影闪动。
  “需要我现在就将两个吹笛人控制起来吗?”
  承诺听从命令的是骑士长,但现在听命令的却是奥尔。
  “您可真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和您的年龄不太相符。”
  奥尔一副颇感慨的模样:“曾经我也不是这么谨慎小心的人,直到我连续给自己和其他人找了很多麻烦。”
  “啊……教训使人成长?”
  “毫无疑问,是的。”
  这位看起来一脸诚恳忠厚的骑士长,其实一点都不忠厚,毕竟他才应该是那位国王最信任的人。
  葛雷帕听着两人的对话,像是个晚辈一样,低着头乖乖地站在奥尔背后,呼吸都放到了最低。
  “你的力量很特别,能够在这么遥远的距离无声无息地控制住敌人。”
  “局限性很大。”奥尔摇头,“我也只能在这种距离上进行精密控制,并且更说不上无声无息,细心的人是很容易发现的,因为我的力量是这样的。”
  奥尔抬手,指尖上是一块乒乓球大小的马赛克:“您看,是不是很容易分辨?”
  他说的当然都是谎言,目前他精密控制的距离至少还能扩大一倍的半径,至于不那么精密的控制距离现在更是……
  嗯?奥尔忽然发现了,他一直忽略了马赛克的一个用途——跟踪。
  之前就可以的,虽然那时候他控制的极限距离还不到两个大区,而且距离拉长感知就很模糊了,但只要在对方身上粘一点马赛克,他自己跟在后边不就好了吗?
  现在他的力量增强了,站在索德曼中央,他的监控距离可以达到城市的边缘。用来跟踪就更方便了,不过以后还是要让奥丁带着鸦鸦们帮忙,这个发现还是只告诉达利安,作为秘密隐藏起来吧。
  奥尔在思索的同时,依然与骑士长交谈。
  骑士长一脸好奇:“能让我触摸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