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明冷现在早就对父亲的指责免疫了,不管他怎么骂,全程就当没听到,又不能顶嘴,骂就骂吧,反正英媂不对他起歪心思,正好合自己心意。
  明佑镗背着手,生气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思虑了许久后,他对着明冷道:“这样吧,让那罗刹今夜就在光明派留宿,我来安排具体事宜,然后你趁此机会和她生米煮成熟饭!”
  第37章 生米煮成熟饭
  “晚宴时, 我会在她的酒里下入催情的药物,这药当初给你母亲用过, 十分不错, 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
  明冷连连摇头,对于父亲的建议实在是难以接受,且不说这种做法无疑于迷歼,最重要的是自己对那人根本没有感觉。
  明佑镗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连自己的婆娘都不敢去睡吗?”
  “可我不喜欢她!难道就非要这么做吗?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义!这是你的义务, 给明家传宗接代是你明冷义不容辞的责任!”明父指点着男儿的脑门, 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这一瞬间, 明冷甚至感觉, 那怕是在英媂跟前当仆从,都要比在家轻松, 至少英媂不会对他有太多的期待,他就是个草包而已。可是回到光明派后, 太多太多的责任和期望在压着他了, 他要当好父亲的男儿, 师傅的徒子, 光明派的继承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要受人牵制, 他就是一个徒有外表的空壳傀儡!
  明冷低下脑袋,无助地捂住脸道:“我做不到,我不爱她,又如何跟她去......去干那种事情。”
  明佑镗拍拍男儿削瘦的肩膀宽慰:“这种事情最好解决,我这里有壮阳助兴的秘药, 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 但在这之前, 你要先学会咱们明家的祖传修术.......”
  英媂和光明派的一众长辈亲友见过面,草草打过招呼后,便溜出来跟着明姜四处闲逛。
  相比那些严肃拘谨的大人,还未受过规训的小孩子确实要有意思的多,虽然明姜过于吵闹,但英媂意外地不嫌弃。俩人先去西边的了情湖里泛舟垂钓,又到东边的赛马场里纵驰豪乐,本想去北边的后山上一览门派盛景,结果入口处却有警卫严加看守。
  “以前后山可以随便进的,怎么现在连我都不允许了?”
  “不好意思小姐,后山最近有不明人士侵入,为了大家的安全,暂时关停,等确定无碍后再开放。”
  “好吧,那英媂咱们去南边院子里玩吧!”明姜拉着英媂的手往回走。
  英媂对此倒是没啥疑惑,毕竟刚进门就遭到光明派主教的盘问,所以封锁后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
  她抬头朝密林深处看去,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砰砰直跳,再细看山头上方汇聚的颜色也很诡异,好像蒙上了一层泛蓝的瘴气。
  梦境里的那个女人已经消失很久,留给她的透视能力也慢慢蜕化了,英媂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好事坏事都轮不到她来管,她还是先玩自己的吧。
  南院是修士们日常活动的地方,不得不说光明派的配套设施占地面积,都是磐岩派不能比拟的,仙师和徒子们全都有自己统一服饰,修炼的场地也是千奇百怪应有尽有,唯一不足的便是女修占比太少,英媂逛了一圈遇到的全是臭皮自大男。
  明姜也感觉无聊,便拉着英媂去她的秘密基地玩过家家。
  玩过家家的女孩大都是光明派高层的小姐们,岁数不等,最小的四岁,最大的十一,她们在一片竹林后的白沙地里摆起阵仗,又是做饭又是对赛,玩得不亦乐乎。
  英媂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小孩子们围上来叽叽喳喳地要英媂给她们露两手看看。
  “你们想看什么?”对于孩子们热情的追捧,英媂十分受用,于是一屁股坐地上看着大家问。
  “潮灭!潮灭!”
  潮灭属于攻击性特别强的招术,一不小心就会失控伤人,小孩子们不懂尽挑厉害的说。
  可英媂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只见她伸出食指,聚精会神地默念了几句法术,没一会指尖上就慢慢汇集出一个碟大的金色漩涡,璀璨绚丽,十分耀眼。
  那个稍大些的女孩撇嘴道:“这个才不是潮灭,潮灭不是可以杀人的吗,而且你这个太小了!”
  英媂笑道:“潮灭可不仅仅会杀人,它是你内心欲望的体现,比如我现在就很满足,不需要潮灭来释放压力,所以就可以缩成碟子大小,但要是我感觉到危险,求生欲大涨,那潮灭就会瞬间爆发,来排除一切阻碍。”
  小孩们又让英媂展示了几项,过足瘾后,才捡起先前的游戏继续玩耍。
  “炙魔来了!要抓够一千对童女童男,送到地火炉里烤成丹药,吃下它就能冲出封印,回到人间!呜哇!——抓小孩了~”
  扮演炙魔的孩子张牙舞爪地去追捕其她人,大家顿时惊叫着散开,有跑慢的,不小心当场被抓住,‘炙魔’立马扑上去嗷呜嗷呜地啃食,被捕者吓得哇哇大哭。
  开始众人都以为她在玩闹,但很快就发现,那小孩是真被吓哭了,孩子们围过去安慰。
  “只是个游戏而已,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再这样我们就不跟你玩了!~”明姜无语地说。
  哭泣的小孩明显更害怕被孤立,她止住哭声,哽咽道:“我不是故意哭的,是,是因为真的有炙魔~我曾偷听我妈爸说,山下的村庄里,已经丢失掉很多个小孩了,所以才害怕......”
  “我好像也听说过哎!嬷嬷还特意叮嘱过我晚上不许出门,小心被炙魔带走。”
  “听说炙魔会把小孩子熬成糖浆喝~”
  “天呢,太可怕了难道就没办法再封印住它吗......”
  天色已经不早,阳光有变红的趋势,小孩子们的话题莫名地拐到这个方面,全都心生恐惧,于是拿起玩具和英媂道别,然后匆匆回家了。
  也到了饭点时间,英媂和明姜溜达着往回走。
  “真的有小孩无故丢失吗?”英媂问。
  明姜耸耸肩道:“肯定是她们瞎想的,可能会有小孩因为某些原因走丢,但绝对不会是炙魔干的。”
  英媂觉得她的语气有些故作老成,便笑道:“你怎么能保证,万一真的是呢?”
  “很简单,要是有炙魔的话,那我爹这些修士肯定会有所察觉,他们会保护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
  英媂点点头没有再问,俩人在仆从的提醒下各自分开,明姜被嬷嬷带着回房,而英媂则去正厅里参加回门宴。
  此时的明冷,刚刚从一场折磨中醒来。
  他气喘吁吁地从阴凉的地面上爬起来,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四肢还在隐隐发颤,他摇摇刺痛的脑袋,双眼无距地看向前方。
  祠堂里的牌位层层罗列,仿佛怪物身上的鳞片,密密麻麻泛着冷光,而牌位下的父亲正盘腿闭眼,嘴中喃喃着听不懂的咒语。
  明冷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在他答应了父亲的要求后,就被带着来到了这里,然后父亲应该是布了个阵型,让他跪在正中央,之后便是一阵猛击,明冷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脚底窜进了他的身体。
  像是千万只千脚的爬虫,呲呲啦啦地游走在他的血管中,四肢抽搐,头眦目裂,整个人的意识都被分割成了碎片。
  嗡嗡的咒语声回荡在耳边,明冷却开始后悔了,他对这个招术完全不了解,不敢保证父亲对自己的用心是否纯良,于是急忙盘腿打坐,聚集灵力,在身体内部游走一圈,看看哪里发生了改变。
  体内的筑基并没有受到影响,他又往其它部位游走,脑子有被攻击过的痕迹,再往下依然太平,直到来到小腹处,他才发现了真正的变化。
  是一团黑雾,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他的下部,当灵力靠近时,黑雾却猛地将灵力吸入。
  “孽障!谁让你擅自中止法术了!”明佑镗突然睁眼怒喝。
  明冷吓了一跳,赶紧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我和你说过,这是祖宗流传下来的秘术,有助你在行妻夫之礼时,快速控制住那罗刹,不许多言,快快撤掉你的防御!”
  不敢多语,明冷只好收回灵力,让父亲的法术再次入侵到意识内。
  然而这次却发生了意外,明冷不但没被明佑镗控制,反而顺着他的术法通道,直接进入了父亲的脑海里。
  黑......一片黑,到处都是滚滚黑烟,明冷朝着意识的深处冲去,突然一双血红的眼睛睁开,他大叫了一声,立马断开了链接。
  天已经泛暗,祠堂里鸦雀无声,明冷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发现明佑镗不知何时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父亲!父亲!......”明冷将明佑镗扶起呼叫,却不见其醒来。
  “来人!来人呢,主教晕倒了!”
  .................
  灯火通明的厅堂内,英媂正坐在首席和朝婉歌对饮,其余女眷在她们的两侧依次落座。
  贵族的酒宴自然是雅致一些,除了琴乐的伴奏,时不时的还会让英媂来点几场仙舞,宴会上会有说笑声,但并没有喧哗者。
  朝婉歌双手举起酒樽,示意同桌道:“英媂仙君,能和你结为亲家实属有幸,这杯酒不成敬意,还望你赏脸~”
  虽然是长辈,朝主母的姿态却摆得很低,英媂自然不会拒绝,她举起酒樽刚要回敬,却发现空了底。
  朝婉歌怒斥:“夕鹭!还不赶紧给仙君满上!”
  “是~”夕鹭捧起镶满宝石的酒壶,把美酒倒入杯里。
  英媂在俩人的注视下,将酒一饮而尽,她已经喝了整整一壶,脸上开始浮起淡淡的红晕,此席吃得巨爽,这让英媂心情大爽,耳边不绝的问话也显得没那么烦了。
  “仙君,我听仆人们说,你屋里空寂,没有专人伺候,不如让明冷带去几个又贴心,手脚利索又的丫鬟过去伺候怎么样?”朝主母知道明冷这两日受得苦,她不忍男儿沦为英媂的隶从,便想着找几个丫鬟去代替明冷受罪。
  英媂打个饱嗝儿,摆摆手道:“不用,屋里空间太小,有草包一人伺候就行!”
  夕鹭望着朝婉歌努力憋气的样子,生怕她当场翻脸,但能成为大主母自然不是一般人,朝婉歌笑笑道:“既然屋子太小,那不如由我们光明派出资,为你俩人盖一座新院怎样?”
  英媂放下筷子,扭头看着朝婉歌说:“朝主母的意思我明白,但我不愿聘用尤人做我的奴隶,你应该知道,我有一个尤人朋友,她和我们没有任何区别,让这群无辜者卑躬屈膝地前来伺候,对我来说良心实属不安。”
  夕鹭握酒壶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她垂下眼睛没有再看英媂。
  朝婉歌品口酒,冷笑道:“仙君体恤奴隶,怜悯之心实在使人动容,可让自己夫君卑躬屈膝地上前伺候,难道良心就能安稳吗?”
  “当然,你不一样会为明佑镗出卖本家,为他做牛做马地操劳教派事务,奉献自己的修为和全部嘛!他即做了我的夫人,那理应该像他的母亲一样,把我当成他生命的全部,为我生为我死,为我贡献所拥有的一切!”
  啪————酒樽被拍在了桌面上,引得众人齐齐朝这里瞧来。
  朝婉歌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而后朝其她人笑道:“今天高兴,不觉多饮了些,实在失礼,大家莫要被我搅了兴致~”
  人群的注意力慢慢散去,朝婉歌深吸一口气,看着英媂说:“那么仙君便是有意而为之了?如此做法,对你又有何好处呢?妻夫之间从来就没有单方面地压迫一说,女人和男人在一起是因为爱与信任,两人互相协作互相尊重,这样家庭才能往好的方向运转,明冷并没有愧对过你,他也是被逼迫的无辜者,难道就不值得你的一丝怜悯吗?”
  “你既然知道他是被逼迫,那作为母亲为什么不阻止这门亲事呢?你说妻夫之间不存在压迫,那你为什么没有权力决定男儿的去留呢?这些话明教主可认同,给过你一丝的怜悯?”英媂嘲笑道。
  朝婉歌气得浑身颤抖,甚至连酒樽都捉不住了,她摇着头低语道:“就算男人做的过分,可身为女人也不该像他们一样卑劣,这只会让妻夫之间的感情更加恶化。英媂,明冷是我唯一的男儿,他是我的未来,欺辱他并不会让女人变得更好,你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无用的事情呢?”
  “因为我恨!”英媂冷哼道:“我恨这你们这群作恶多端的男宝妈,我恨你们把爱和资源全都拱手送给男人,我恨你们的麻木与愚蠢,恨你们的自私与软弱,我恨自己灭绝不了你们这群蝼蚁,我恨这个世界的荒谬,恨天地的无眼!我当然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没用,可是它却会让你们痛苦,让你们难受,让你们惊慌失措,没错!我就是不想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好过!”
  朝婉歌瞪着她,久久都说不出话来,最后不得不落魄离场。
  夜已深,宴席散去,英媂在仆从带路下去汤池里沐浴更衣。
  夕鹭端着醒酒汤来到了蒸汽弥漫的汤池边缘,她恭敬地跪下身子,将食盘放在地上,然后朝水池中央的英媂喊道:“英媂仙君,奴婢为您准备了醒酒汤,请您享用。”
  哗啦啦的水声朝这边移动,英媂从水面下钻出来,伸手就去端那碗醒酒汤,不料夕鹭先她一步将碗端起。
  “仙君,还很烫,请您小心~”
  英媂没在意,捉住碗边往回缩,但却遭到了阻碍,她抬眼看向夕鹭,大丫鬟身后还跟着一众仆从,全都盯着她俩的一举一动,夕鹭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眉头微皱。
  汤有问题,英媂点点头说:“知道了,我慢慢喝。”
  夕鹭放开手,英媂端着碗,悠哉悠哉地靠在池子边缘,晃着碗里的液体,然后在所有人的目睹下,一口闷掉了全部。
  空碗放回了食盘,夕鹭行礼后,带着众人离开了汤池。
  英媂从水里出来,换上了准备好的浴袍,然后踉踉跄跄地往床上走去,最终支撑不住跌倒在了床边,搀扶的丫鬟们互递眼色,莫不做声地将她抬到铺上。
  回程路上的夕鹭内心格外纠结,她不知道自己这次冒险出手是否正确,开宴前主教就将自己的计划托付给了主母,催情的药物放于酒中,英媂足足喝了一壶,但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异样。
  朝婉歌被英媂气走后,又马上叫来夕鹭,给她下了第二种药。
  “□□不是已经给仙君喝下了吗?要是再加计量,会不会闹出危险啊?”
  不料主母冷哼道:“傻丫头,这世上哪有针对女人的□□,无非是自愿和晕死的区别,为了让明冷顺利完成任务,我必须保证她睡得足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