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作者有话说:
  我一早就说过这篇文是女主自我和解的过程。不单单只是放弃考公,还有她辞职回老家,以及单方面和小靳总断了。所以前期肯定是需要铺垫的。并非故意吊着你们胃口。
  而且大剧情也确实需要写细一点,这是我的强迫症。我没法忍受好多情节一笔带过。
  荀听是隔壁存稿文《反捕》的女主。
  第33章 第33顿饭
  ◎“程新余,别来无恙啊!”◎
  第33顿饭
  受程新余影响, 靳恩亭发觉他现在也有点认床。零点过后,他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统套房的床明明比程新余家的更大,更松软, 也更有弹性。她家一米五的小床,两个人睡很容易被挤下去。尤其她睡相不好, 睡着了四仰八叉, 姿势怪异,一个人能占半张床。他只有把人捞怀里摁住,她才能安分, 他也能睡个好觉。
  他知道他不是认床,他只是不习惯程新余不在身侧。
  他忙了一整天, 精疲力尽,亟待睡眠。这个点本该卸下一身疲惫,安稳的进入梦乡。可现在却意识清明,毫无睡意。身体和精神分离了,越累越无法入睡。
  失眠让他有点烦躁。连带着这两天积压的坏情绪也蓬勃而出。他想尽快处理完公司的这堆糟心事儿, 赶回去见程新余,把那晚没送出去的戒指给送出去。向她吐露心声,好好表个白, 将男女关系落实了。他不想只和她当泡友, 他想要名正言顺。
  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看得很淡, 对他也不怎么上心,很少主动。这段浅薄的泡友关系根本就留不住她,她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像极了山谷间荡涤的风, 从指缝间穿过, 他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却始终抓不住她。
  他觉得自己非常没有安全感。
  可笑吧?
  他靳恩亭居然也会没有安全感。他吃尽了出身的红利, 从小到大,但凡他想要的,唾手可得,从无意外。而现在程新余却真真切切让他意识到自己留不住她。
  最近这两天这种感觉愈加强烈。
  他想给她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但考虑到她这个点已经睡下了,不想打扰她休息,索性作罢。
  他们两天没通电话了,他手忙脚乱,根本顾不上。而这姑娘也不主动联系他。
  “小没良心的!”男人忍不住轻嗤一声。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旁,给自己点了根烟。
  窗帘拉了一半,映出大都市斑斓璀璨的夜景,繁华如白昼。高楼林立,密密麻麻堆积在一块,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却井然有序。
  靳恩亭不喜抽烈烟,香烟的味道极淡,解不了他心中的麻痒。
  一根烟抽到一半,手机轻震两声,进来一条微信。
  苏昼:【兄弟,你的特等奖跑了!】
  下面紧跟一封辞职信。
  看到辞职信的署名,男人的目光徒然冷却掉一大截。
  他不由眯了眯眼。
  通读完全篇,眉宇间早已蒙上一层冰霜,额角青筋微微跳动,他咬紧牙关,怒极反笑。
  很好,这姑娘果然会给他送惊喜!简直和他爹有得一拼!
  每次极致的快乐过后就会给他重重一击,将他一拳打到谷底。
  他调出她的微信,给她拨语音电话。却发现她早就把他给删掉了。
  给她打电话,同样打不通。她必然是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就想让他彻底联系不上她。
  不得不佩服,她是真狠呐!
  女人一旦狠起来根本没男人发挥的余地。
  靳恩亭突然想起他飞云陌的那个晚上,临行之前程新余对他说的话。
  她说:“靳恩亭,这段时间谢谢你,我很开心!”
  原来那天她是在向他道别。
  原来那是最后的晚餐。
  她早就打定主意离开他了。
  而他竟无知无觉,还傻傻的以为那顿晚餐是她专门为自己烧的。他还准备拿上戒指向她表白。
  呵!
  他真是傻得可爱!
  靳恩亭似有所感应,立马登录自己的私人邮箱。收件箱明晃晃的挂着一封未读邮件,来自程新余,她两天前给他发的。
  他这两天都在处理公司的破事儿,一个头两个大。哪还顾得上别的。邮件什么时候发来的他都不知道。
  差不多的内容,只不过这个更正式。
  【靳恩亭,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再见!】
  不曾当面和他讲清楚,发一封破邮件敷衍了事。然后就拉黑了他的微信,自己辞职回老家了。
  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清楚的?非得搞不告而别这套?
  他一定是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被她这么拿捏。他真的要被她给气死了。
  五指收紧,指节泛起一层青白。他捏住手机屏幕,过度用力,屏幕都快被他给捏碎了。
  苏昼就在隔壁房间。
  靳恩亭懒得打电话,拿上手机,去敲隔壁房门。
  苏昼把门打开,见好友黑着脸,满身戾气。唯恐被殃及池鱼,他自觉地退到一旁,让人进屋。
  靳恩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心脏剧烈起伏,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想当初他在生意场上被对家追着骂,他都没这么气过。
  苏昼及时给他倒了杯水,“你先别气,新余妹妹家里出事了,她爸爸生病了,她要回老家照顾她爸爸。”
  “那又如何?”知道她是事出有因,靳恩亭还是气得半死,“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说清楚的?非得偷偷摸摸走?她是觉得我会拦着她,不让她回去照顾家人?再说了照顾家人不能请长假?一定要辞职?”
  说到底,她就是不负责任。应该说她压根儿就没把他当回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随心所欲,只顾她自己。她家里的事情,她只字不提,什么都不让他知道。她果断辞职回老家,就是打定主意要和他一刀两断了。
  主动招惹他,看着他泥足深陷,她又及时抽身,不带走一片云彩。她果然够渣,将渣男那套玩得贼溜!
  他不止一次感觉自己被她白.嫖了。
  他端起玻璃杯,猛灌了半杯水。
  冷水下腹,一阵清凉。可肚子里那股邪火却是怎么都消不了。要不是有公司的破事儿压着,他分.身乏术。他现在肯定飞去汀兰逮人,狠狠虐程新余一顿。这姑娘就是欠收拾!
  苏昼坐在靳恩亭对面,“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靳恩亭冷哼了一声,“凉拌!”
  苏昼:“……”
  “老婆重要,要不你还是飞一趟汀兰吧!公司这边有我。”苏昼有些不确定地问:“新余妹妹是汀兰人吧?”
  “我现在不能去找她。”
  “为什么?”
  “她会死我手里。”
  苏昼:“……”
  苏昼觉得这家伙在公然开车,可他没有证据!
  两人难兄难弟,相对而坐,谁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良久的沉默过后,靳恩亭冷冷地说:“她的辞职信你批了吧!”
  他把一颗真心捧给她。她不但不珍惜,还摔个稀巴烂。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她不是要辞职回老家吗?不是要和他断了吗?
  他成全她!
  ——
  回到自己房间,靳恩亭胸腔里的那股火气非但没消,反而越烧越旺。
  床头柜上摆着他那晚没送出去的戒指。他嫌碍眼,一股脑甩进了垃圾桶。
  他气鼓鼓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悬在上方的吊灯源源不断往外输送刺目的光线,刀尖一样扎着他的眼珠子。
  他和程新余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她的脸,她的声音,她或哭或笑,娇嗔低羞,撒娇求饶,一帧帧熟悉的画面,就跟放电影似的频繁涌现他脑海。记忆鲜活如初,她好像就在自己面前。
  越想越气,越想越烦躁,怎么都疏解不了。
  他今年三十二岁,而立之年,遇事一向从容冷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被一个女人气成这样。
  所有的修养和素质通通见了鬼。生起气来跟小学鸡一样幼稚,毫无形象可言。
  以前见苏昼被严琼吃得死死的,时常暴跳如雷。他还总笑话好友没出息,被个女人拿捏成那样。
  如今想想他还是太天真了。
  跟程新余比,他那两位前任简直弱爆了。这姑娘才是他的死穴。能让他恋爱上头,高兴得找不着北,恨不得把命给她。也能一下子将他打入深渊,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他真该好好谢谢老父亲,给他送了份特等奖。他这辈子算是交代给程新余了。
  瘫了一会儿,靳恩亭认命地爬起来,从垃圾桶里捡起戒指,擦干净,放回原位。
  ***
  两个月后,汀兰。
  汀兰是赣南的一座小城,客家人聚居地。汀兰全市,客家人占95%以上,堪称“客家摇篮”。
  比起青陵,汀兰只是一座小城。可小城也有小城的韵味。这座小城有着八.九十年代的氛围感,历史的积淀感厚重而浓郁。
  汀兰境内有好几个客家自然村,已经被列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行列。当地政府耗费无数人力财力修缮、保护、开发,其中有几个村子已经对外开放,吸引了许多游客前来打卡。逐渐演变成了网红景点。
  这几个客家自然村带火了汀兰的旅游业。程新余家所在的江汀镇距离这几个村落很近,也受到了很大的辐射带动作用。从去年开始镇上的游客明显多了起来。疫情全面放开后,游客激增,镇上新开了好多家酒店民宿。
  程家酒坊就开在江汀镇镇上。镇上都是自建房,临街的房子都是差不多规格的三层小楼,外墙刷着白漆,每家店的招牌都是当地政府统一设计的,只是换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