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也就能理解靳屿对自己到底有多好。
  因为当初的靳屿真心对自己好,如今的靳屿在她心里仍旧有一席之地。
  她还是愿意信任靳屿的,车子在车位上停好,她悄悄地问:“那我要怎么拒绝贺月升呢?”
  靳屿拔掉车钥匙,听到她这么问,纳罕地扬了扬眉,朝她勾了勾手。
  贺星苒靠近一些,靳屿简单地说了一遍。
  贺星苒瞪大眼睛:“就这样?”
  靳屿点头:“公主,拒绝别人难道还用打报告逐级提交等待批复吗?”
  “……”贺星苒思索了下,“有点难办到。”
  她就不是那种斩钉截铁利落的人,她脑袋里灵光一闪,看向靳屿:“要不你帮帮我?”
  靳屿“啧”了一声:“什么条件?”
  好小气的一个人。
  不过现在也不是真的男女朋友,算账也是正常的。
  贺星苒说:“随便你有什么条件。”
  靳屿总不会让她去捞月亮摘星星。
  看似把主动权交给靳屿,实际上轮到靳屿选择困难。
  他松开安全带,慢悠悠下车,朝电梯方向走去,贺星苒赶紧跟上,他按了钥匙锁车。
  “滴”的一声后,听到他懒洋洋有几分玩味的声音:“那我好好想想吧。”
  -
  隔日,靳屿休息。
  贺月升早早就给贺星苒打了电话,说自己今天时间空闲,要跟她商量一下做衣服的事情。
  贺星苒卡看了靳屿一眼,靳屿点头。
  贺星苒说:“好的,我去家里接你,然后一起去公司。”
  又在贺泽刚的房子里耽误了半个小时,贺月升终于换了衣服,优哉游哉出门。
  见到靳屿还在陪着贺星苒,她有点阴阳怪气地说:“呦,我妹妹这个命还真是好呢,换了一路维,又来了一个好老公。”
  她最近的婚姻生活不顺利,就看谁都不顺眼。
  贺星苒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反驳好。
  靳屿倒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慢悠悠地说:“路维也算的上好丈夫?”
  摆明了是不想把自己和路维放在一起比较。
  贺月升尴尬地笑两声:“开个玩笑,妹夫别在意。”
  “没事,”靳屿回答,“不过大姐要是觉得路维好,二婚可以找他。”
  贺月升的脸色立马白了:“……”
  靳屿笑笑,语气吊儿郎当地道歉:“不好意思,开了玩笑而已,大姐别在意。”
  嘴上说着是道歉,但欠揍的语气哪儿有半分歉意。
  但他都这么说了,贺月升也不好发作,脸憋得通红:“没……没事。”
  只有贺星苒使劲儿憋笑。
  -
  抵达公司,贺星苒虽然是苏绣匠人,在服装设计上并没有接受过任何西方教育,但在建立公司之后,也去巴黎学习了一个月。
  虽然设计风格和设计理念并不和西方设计师和时尚趋同,但在客户服务上,力求接轨国际专业高级定制服装设计工作室。
  贺星苒先让贺月升进行量体,靳屿在外面喝茶,翻来覆去看贺星苒的定制手册。
  工作人员先给贺月升换上贴体的打底内衣,先贴胸、腰、臀三围人台标志线,测量裆部到脚的长度时,由于把手直接伸到客人两腿之间并不好,工作人员先拿了一张厚a4纸放在她的裆部,然后测量a4纸顶端到地面的长度。
  全程专业,并且服务态度良好。
  贺星苒从小到大各方面都不如贺月升,听说爸爸给她注资开了工作室也不感觉有什么,今天亲自来体会了一下,心里是明白贺星苒是有真本事的。
  她和贺星苒的关系不错,完全建立在贺星苒没有她好,会让着她捧着她的基础上。
  现在自尊心受到奚落,贺月升心里烦闷,说话也就夹枪带棒:“真是穷矫情,搞这么多干什么?”
  负责量体裁衣的工作人员见识过很多难伺候的有钱人,解释道:“我们是按照法国巴黎高定协会的标准来完成量体裁衣的。”
  意为他们做的都是标准流程。
  贺月升哼了声:“高定?我又不是没定制过高定,没见过谁这样。”
  工作人员:“国内是有人操作不规范。”
  贺月升:“我是定制的高定!”
  工作人员小声说:“如果品牌重视,总部会派人来中国进行量体裁衣的。”
  话音落下,彻底给贺月升惹恼了。
  “你是在说我不被那些品牌重视?”她质问工作人员。
  阿姨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贺星苒连忙拿起贺月升挂好的衣服,不动声色地打断她:“大姐,我们出去沟通设计的细节吧。”
  贺月升一口气没发出来,硬生生憋了回去。
  两人一出门,就看到靳屿松松垮垮地坐在沙发上,身后是一大片排列整理的布料和绣床,只是色彩排列并不规律,有种又乱又规整的矛盾感。
  身侧的富贵竹长得很高,阳光从富贵竹的叶子缝隙里漏了下来,在他脸上和白色衬衫上留下一道道光斑,看着闲适悠闲。
  贺月升不禁又感慨贺星苒命好。
  强行和路家退婚,她还以为贺星苒这辈子都没办法高嫁了,结果转头又嫁给了靳屿。
  有钱有权,最重要的是还很帅。
  选好面料,沟通好想要的版型和刺绣图案,贺星苒算了一下,至少要两个月的工时。
  贺月升才不会心疼妹妹,朝她笑了笑:“那就辛苦苒苒帮忙了。”
  “不辛苦,”靳屿替贺星苒回答,“赚钱的事,说什么辛苦。”
  贺月升没明白:“什么?”
  靳屿扬了扬眉,把计算好的价格表递到贺月升面前。
  “按照高级手工定制,布料和刺绣成本在这里,还有人工成本,”他虽然没有接手自家公司,但是在谈生意的时候,总是有一种淡定且游刃有余的气场,“还有为了这件礼服苒苒要推掉三个订单的违约金。”
  他顿了顿,曲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掷地有声:“都是一家人,打个折,两百万。”
  贺星苒跟他配合:“定金是百分之三十,姐姐是要刷卡还是开支票?”
  贺月升:“……”
  她要被气死了!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强撑着笑说:“贺星苒,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怎么好意思跟我也收钱呢?”
  靳屿扬了扬下巴指着收费单,他的字丰筋多力、行云流水,字如其人,张扬傲气。
  贺星苒拘谨地笑了笑:“可是爸爸说过的,大家来我工作室定制衣服也要付钱,我已经给姐姐打折了。”
  贺月升:“……”
  确实是有这个规矩来着。
  但贺泽刚在家宣布这个规矩的主要原因在于,怕江澜和江澜的那些亲戚来贺星苒这里打秋风,索性把丑话说在前头。
  高级定制价格这么高,贺泽刚可不想贺星苒白白给别人干活。
  “大姐手头没有这么多流动资金?”靳屿步步紧逼,“那你这几天筹措好,打公司账户上就行。”
  贺月升不是没有这么多钱,而是越有钱就越会算计,她不想把这个钱花在定做礼服上,红毯那种地方,礼服也只能穿一次而已。
  白嫖贺星苒的可以,花钱并不划算。
  她转着眼珠思索着:“就破例一次,好妹妹,你看行吗?我给爸爸打个电话问问。”
  贺月升立马拨出电话并开免提,贺泽刚一向宠爱她,表示所有规矩都是可以破坏的。
  贺星苒眨了眨眼睛:“嗯,我知道了爸爸。”
  她战术性停顿的,本就有些惆怅的气质配上犹豫不决的话,丝毫不违和:“可是爸爸,我帮大姐做了,阿姨是知道这件事的,她来找我定做衣服的时候我也应允她是吗?”
  开了这个先例,可就覆水难收了。
  贺泽刚的理智被这句话唤回来不少,赶忙改口:“升升啊?有没有看好的别的礼服,爸爸给你买。”
  见爸爸居然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贺月升生气地说:“我就要小妹给我定制。”
  贺泽刚:“这个真的不行,你听爸爸说……”
  ……
  最后贺月升是白着脸离开的,从贺星苒的工作室离开,直奔贺泽刚公司,找贺泽刚闹。
  成功的将贺月升和贺星苒之间的矛盾转移成为贺月升和贺泽刚的矛盾。
  贺月升走后,贺星苒朝靳屿竖起大拇指:“你还好不做生意,否则该是奸商了。”
  靳屿哼了一声:“我就当你夸我了。”
  贺月升虽然骄纵,但是审美还不错,并且审美很符合娱乐圈主流。
  贺星苒看了看她刚才潦草画出来的图纸,开始进行补充,然后跟林乔打电话:“你让宣传部联系一下艺人团队,我们这里有个苏绣礼服,预计可以在十二月外借。”
  贺月升想白嫖贺星苒,但贺星苒并不想给她的红毯和时尚资源当垫脚石,反将一军将她白嫖,娱乐圈大花小花一堆,总有艺人团队的服装师会喜欢传统文化。
  拿着贺月升的创意给别人穿,同样能提升贺星苒和苏绣的知名度。
  “奸商不做亏本买卖,”靳屿微微俯身,在她面前敲了敲,“欠我的想一想要怎么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