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为?什么司延总是喜欢这个?样?子。
  傍晚晚膳时分,云皎皎先一步坐在?饭桌前,将药粉洒进了司延的?茶盏之中。
  而后若无?其事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不多时,司延缓步走了进来,“今日歇够了?”
  “嗯。”云皎皎偷偷看了一眼他手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自己手里的?,“歇够了,我尝着他们这的?普洱茶还挺好喝的?,你试试?”
  “不急。”司延拿出来一个?盒子,“我给你看我今日瞧见?的?南红玛瑙。”
  司延打开盒子,将玛瑙手钏戴在?她手上,觉得一如他想象中般合适,又与云皎皎说着当?日的?奇闻趣事,说是明日也带她一并去看看。
  云皎皎听着听着,心思就跑到了司延那杯茶上。
  不知道哪一眼看过去,司延旁边的?茶盏见?了底。
  云皎皎愈发兴致勃勃的?接话,用晚膳,顺带暗中观察着司延的?反应。
  晚膳过后,司延正欲起身,忽然?间身形一晃,坐回了座椅上。
  云皎皎见?药效发作,肆无?忌惮的?起身,“这是怎么了呀?你不舒服吗?”
  “无?妨,突然?有些没力气。”
  司延话音刚落,就见?云皎皎坐上来,握住了他的?下颚,整个?人妖冶而放肆,“阿延没力气就对了,让你前两日折腾我,害我躺了两日不能出去玩。”
  她纤细的?手指握住了他的?脖颈经脉,像是带毒的?蛇攀爬缠住,放着看似张牙舞爪的?狠话,“看我今日不弄哭你。”
  云皎皎俯身咬了下他的?喉结,顺手扯开了他的?腰带,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绑了起来。
  司延看她笨拙但像是早已计划好流程的?动作,便知道她怀恨已久,他被她扯得有些细微的?痛感,轻嘶了一口气,略低的?一声夹杂着无?穷无?尽的?气音。
  而后低笑,尾音带了钩子,“公主?给我下药啊?”
  云皎皎视线描摹了下他的?唇线,而后扶住他的?肩膀,掌握主?动权,“那又怎样?。”
  她气息不稳,又强行压住,看上去仍然?是一副尽在?掌控之中的?娇纵模样?。
  “不怎么样?。”司延被她动作带得剑眉轻蹙,似是隐忍了片刻,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一下。
  秋日岭南气候刚刚好,晚风清凉舒适,吹散夏末的?躁热感,连带着外?面的?草木气息和潮湿水汽卷入鼻腔。
  这是一个?并不会被人打扰的?庄园小?镇。
  云皎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平日里锻炼少,体力跟不上,还是她本?来就菜,没多久她就没力气了,坐在?椅子上进退不是。
  “公主?,”司延单手扶住她无?力支撑的?腰,“臣还没哭呢。”
  云皎皎鬓发沾湿,别开头不想理他,“你先等会。”
  她也不知司延这是什么习惯,不论?改换成什么身份,他私下永远爱叫她公主?,自称为?臣。
  往日里听来舒服,此时云皎皎只觉得这像是挑衅和戏谑。
  她靠在?他肩头正腹诽着,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手!
  司延的?手怎么放在?她腰上!
  她不是绑起来了吗?
  云皎皎瞬间后背一层冷汗,正要起身,却忽然?间发现自己手脚无?力,却又根本?不像是被累到的?无?力。
  此时司延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云皎皎汗毛直立,“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有点事……啊!”
  司延突然?间扶住她的?腰起身,没有受半点药效的?影响一般,“想来公主?是有心事,连自己的?茶被换了都不知道。”
  云皎皎顿时浑身紧绷,“你放肆!”
  司延闲散的?笑了,“公主?的?事着急吗?”
  他伸手扫平桌上的?障碍物,将人放在?桌上,鼻尖相抵,“不急的?话,先让臣用完晚膳?”
  第82章 司延视角
  司延的生母是西平王后身边的侍女, 他的出生就是一个意外。
  他生母曾为向王后表忠心?,给他下毒。
  可惜中毒的是乳母。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人希望他活着。
  司延偶尔会怀疑, 他是不是真?的该死,可又觉得?凭什么死的不是他们?。
  他暗地里在王宫弄死了很多人,但没人知道。
  譬如杀了贪图利益的嬷嬷,嫁祸给与她争名逐利的太监。
  人性都有弱点,他做的天衣无缝。
  直到一日,被他生母发现他给王后?和王兄下毒。
  他母亲打骂了他一顿, 说他是个疯子,请旨让他前去中原为质子。
  这个蠢女人, 自私懦弱,连他为她铺好的路都不敢走,她便?是死了, 他也不会再管她。
  他走后?,王后?果然没有再留他生母。
  司延知道时, 心?下竟是意外的平静, 那时他便?觉得?自己不仅疯,大约也是坏透了。
  他身边有很多王后?派来的人想要治他于死地。
  可惜碍于中原护送得?宜,他们?始终没有得?逞,便?又买通宫内下人, 打算将他弄死在中原皇宫。
  司延并不在意,只是这□□皇宫似乎比西平王宫难杀人的多, 也没有太多的利益纠纷。
  听说皇帝只有一双儿女,真?是稀奇。
  直到他那年, 在院子中听到一声稚嫩的童音,“你们?怎么欺负人呢?”
  他认得?出来公主服制, 毕竟这偌大的皇宫中,早早就听说过皇帝最宝贝的独女云见月。
  这宫里,不会再有任何一个比她更加尊贵受宠的女孩子。
  在他意料之?中,好单纯干净的小?公主。
  真?适合弄脏。
  司延有些不屑,无非是她命好,在这样无忧无虑的环境下长大。
  怕不是经受不住一点风浪,一旦被欺负一下就要哭哭啼啼。
  他最不喜欢这般含着金汤匙出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一点用?处只会欺负人。就像他王兄。
  不过,她倒是没有狂妄自大到欺凌弱小?,好歹仁善。
  司延也不是那么讨厌她。
  大约是这位小?公主说话?管用?了些。
  他身边的人被清换了一批,但还是断断续续的人会找他麻烦。
  那日他躲进庙堂香火桌下,又遇见了她。
  他与她同在狭小?空间之?中,距离极近,近到看着她如同葡萄水晶般的黑瞳,会有些晃神?。
  她叫他“小?可怜”。
  开玩笑,他才不可怜,他坏得?很,他等得?就是一个将这群人千刀万剐的机会。
  刚好,那日她送了他一把刀。
  她是第一个给他递刀的人,像是为罗刹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地狱暗门?。
  司延在某一瞬间觉得?,或许日后?,她被欺负,他也可以帮忙。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宫中生变,那宫中盛宠的小?公主一夜之?间跌落泥潭,朝不保夕。
  彼时司延还只是侍卫所末等杂侍,他对?这件事没那么上心?,可那小?公主来找他了。
  她软软一只钻进他的被子里,浑身上下沾染着他的气息,眼巴巴的问他,能不能帮帮她。
  司延没有拒绝,他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和搜找声,这种危机四伏的气氛,他比云皎皎熟悉千百倍。
  屋门?被推开,他下意识的收紧了藏在被子里的手臂。
  直到那人环视房间一圈走开,大抵也没有想到那娇气的小?公主能屈尊藏在一个末等质子侍卫的床上。
  她太小?了。
  抱起来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司延瞧着,哭还是哭了,可还能自己想办法,倒也不像是他从前想得?那般娇气无用?。
  这忙帮得?没有尽头,直到他自请入冷宫值守,他已?经分不清,他是在护她,还是在护幼时那个从未有人在意的自己。
  他第一次被需要。
  被需要令人上瘾。
  她好像也很喜欢他。
  喜欢他事事照顾、体贴温和,说他是个清风霁月的正人君子。
  可他不是,那倒无妨。
  他可以装。
  如果能永远被喜欢被需要,那装一辈子也无妨。
  后?来,她缠着他帮忙与云珩传递书信,学念书写字,让他去与卫将军学习武艺,回来教她骑射。
  她还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性子,磕磕碰碰都喊疼,娇气的要命。
  但也是奇怪,她从来没有喊过停。
  前一天练得?腰酸腿疼,第二天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