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沈明轩皱着眉,楚含岫给他写的信上,只写了楚含云被休,他也出了侯府,现在住在四方街,要把他们接到京都。
  同时还告诉他,赫连曜休了楚含云,但是楚含云还没来得及把楚含岫替其圆房行房一事捅出来就哑了,所以让他在陈春楚含清,还有赵嘉树楚含茗面前遮掩一下,不要提起楚含岫曾经被楚家以当侯府侍君的名义进了侯府。
  与赫连曜摊牌,还要继续给赫连曜治疗一事也说了一嘴,但是现在才从楚含岫嘴里知道具体的细节。
  当听到赫连曜休了楚含云那晚,就去找他摊牌,沈明轩升起几分怪异:“那到底有,还是没有?”
  楚含岫望着自家阿爹:“没有了阿爹!”
  “我现在给他治疗光明正大,不需要再用那种法子。”
  而且……
  楚含岫在心里嘀咕,赫连曜中春药那次,实在是给他留下了阴影,他现在偶尔见到大小长度差不多的物件,屁股还反射性地抽抽呢。
  他才不跟赫连曜zuo。
  呸呸呸,他在想什么玩意儿?!
  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楚含岫赶紧纠正,一双没有丝毫迟疑的明亮眼睛望着自家阿爹。
  沈明轩看着他的眼睛,对他的话信了百分之九十。
  但是,他忍不住问:“那武安侯来平阳县迎亲的时候我见过,很是俊逸,坠马之后病得不成人形了吗?”
  楚含岫回忆了一下自己刚进侯府,见到的赫连曜:“没有啊,虽然瘦了点,但也没有不成人形。”
  “阿爹,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沈明轩看着他,武安侯的样貌,说有九分,那站在他面前的人就不敢说十分,是沈明轩平生仅见的样貌最为出众的年轻人,再加上有本事,气质出众,莫说十七八岁的哥儿女娘,来平阳县迎亲过后,连县里成了亲的夫郎夫人都背地里念叨了好久。
  而就是这样的人物,他家哥儿……睡了,还没有任何后续,沈明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一口气。
  他是真不知道自家哥儿日后会喜欢上什么样的男子,跟什么样的男子成亲了。
  楚含岫见他终于不再问这件事,道:“对了阿爹,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我拜了一个师父,现在跟着师父学医。”
  “这个师父是专门从霁州赶来为赫连曜治疗身体的,医术十分高明,这段时间我已经学到了不少。”
  沈明轩自是不会反对,扬了扬下巴指着书架上的那些书:“都是医书?”
  背得要死要活,但是非常满足的楚含岫点点头:“嗯,全是,我师父说,背完这些医书,才算一根脚趾头踏进学医的这扇大门。”
  “大夫治病救人,绝非儿戏,你师父是个好大夫,”沈明轩道,“既是你师父,咱们一家人到了,改日咱们买上一些东西,去拜访拜访。”
  楚含岫道:“师父他现在住在侯府,不太方便,我去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邀请他来咱们家做客便是。”
  突然,跟家里人聊得差点忘了时间的楚含岫望着窗外太阳的高度,从椅子上站起身:“阿爹,你也去休息休息吧,我该去侯府给赫连曜治病了,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可不能断。”
  沈明轩望着熟练地把药箱挎在肩上的楚含岫,点头:“嗯,去吧。”
  而另一边,在青然把沈明轩等人送到四方街,回到靖国侯府向赫连曜复命的时候,赫连曜问道:“沈夫郎在路上可有什么不适。”
  “回侯爷,没有。”
  “您交代过,回来时要顾着沈夫郎他们的身体,不用赶时间,所以,从平阳县到京都,属下足足用了十五天。”要知道,他们赶回平阳县的时候,才用了六天,对比起来回程之时实在是最大限度地考虑到了沈夫郎他们的身体。
  青然抬头,望着赫连曜:“侯爷,沈夫郎几人之中,可是有需要着重监视的人?”不然,青然有些想不明白,侯爷为何会仅因为含岫少爷的托付,就让自己亲自跑平阳县一趟。
  心存其他心思的赫连曜面色无异,道:“并无。”
  “此事已了,你且下去休整,随你去的四人,让他们休息半月。”
  “是,属下告退。”青然自是不可能再问其他的,而且他从不对侯爷的话生疑,既然侯爷这样做,那就有他自己的用意和理由。
  赫连曜喜静,蘅霄院自然也静谧,随着赫连曜与青然的谈话结束,从院子到主屋都再度陷入寂静中。
  直到施针的邢大夫和为他按摩的楚含岫走进来,到楚含岫给他按摩的时候,门窗依旧如往日一般紧闭,一盏盏蜡烛点亮,把昏暗的屋内照得有如白昼。
  楚含岫手按在赫连曜的后腰上,先将异能调整到昨天治疗的强度,再不厌其烦地问赫连曜,“侯爷,您觉着现在怎么样?”
  “可以忍受,没到临界点。”赫连曜趴在榻上道。
  楚含岫明白了,继续试着加了一点:“现在呢?”
  尽管治疗了好些天,这种几乎把整根脊柱贯穿的疼痛依然让赫连曜后背皮肤绷紧,“可以了。”
  随着他的声音,确定好今天异能强度的楚含岫控制着异能,一边刺激着他的脊髓,一边道:“谢谢侯爷,让青管家去平阳县接我阿爹他们,要不是青管家去得快,我弟弟含清恐怕就要出事了。”
  第105章
  原本楚含岫是打算自己回去一趟的,但还没来得及把这事儿落实,赫连曜就先提出让他的人去接,派的还是身边最得用的青然,赶的时间还那么好,正好救了含清,楚含岫悄摸地在心底给赫连曜打了个一百分。
  这也太可靠了哇!
  趴在榻上,看不到神情的赫连曜的声音传来:“一路舟车劳顿,你阿爹可还好?”
  “好着呢,还问我给侯爷您治得怎么样了。”
  “你阿爹知道你有异能?”赫连曜微微侧过头,线条冷硬俊美的侧脸映入楚含岫的眼帘。
  楚含岫觉得这事儿不用瞒着,道:“知道,以前我小的时候,发现自己有这种能力之后偷偷在他和弟弟含玉身上用过,不知道北他什么时候发现了,但是阿爹一直装作不知。”
  “那你阿爹,也知道你与我——”
  “咳咳咳!!!”一天之内,连着被戳了两次这个点,楚含岫觉得这个频率高了点。
  他手指落在赫连曜的腰上,嘀咕着道:“知道。”
  提起一回他屁股就要抽抽一回,心理阴影持续加重中,到现在他也闹不明白,那啥小片片里的0不都爽得嗷嗷叫,怎么到他这儿就不行了?
  还是……
  楚含岫脑袋里咕噜咕噜冒出个念头,反正他huo儿是不可能烂的,三辈子老魔法师了,那就只能是某人的原因了。
  凶器加huo烂,双重暴击。
  楚含岫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绕开这个话题,说起另外一件事:“侯爷,您给的报酬已经够多了,今天给您治疗过后,您不用再让人给我送银子还有那些贵重的摆件去了。”
  最近给赫连曜治疗,每次,赫连曜都会让人给他送东西去,次次都跟那次拜师的贺礼差不多,拿得楚含岫都不好意思了。
  转得如此生硬的话题,赫连曜顿了下,只当没有发现,道:“昨日送去的银子,你也换成了粮食?”
  “嗯,”楚含岫边说话,手上的异能十分稳,“手上的粮食多了,也有些人盯上了我,怕我把这么多粮食大量放到京都和周边,还好有侯爷您给的人,挡了不少麻烦。”
  突然,楚含岫道:“侯爷,要不您也买些粮?”
  赫连曜侧着的眼眸看向他:“各大世家都有存粮,每年的新粮进来,都会把陈粮换出去,靖国侯府亦有存粮的粮仓,约莫有三百担的存粮。”
  已经作用三万多担粮食的楚含岫,“一担一百斤,三百担才三万斤,可以在多买些。”
  “最近陈粮的价格更低了,正是买粮的好时候。”
  他在这儿算得清清楚楚,赫连曜看他恨不得把各大粮行都全搂了的架势,低沉的声音更沉了些,“听你这么一说,似是可以买些,你手底下的人最近都在买粮,跟各大粮行也熟悉,不若让他们也为我买粮。”
  “作为回报,你以后买的粮,都可以存到靖国侯府的粮仓里。”
  这回报,楚含岫真动心了!
  他现在有点苦恼的,就是粮食太多了,租的第三个院子也堆满了,粮食一多,哪怕是陈粮,也引起了不少的注意,明面上背地里来打探的不少,烦不胜烦。
  存到靖国侯府的粮仓,就没这个烦恼了,而且赫连曜也不会打他粮食的主意。
  楚含岫立马应下了:“好,”他想起进蘅霄院库房的时候晃花眼睛的东西,问赫连曜,“那侯爷您打算买多少粮食,要我说,还是买陈粮划算,跟新粮一样能填饱肚子,差不多的银子,能多买不少。”
  “你买三万担,我便也买这些。”之前换的十万两银子放在库房里,除了最近让下人取一些送给楚含岫当报酬,一直没有动。
  这些粮食买来,侯府用不上,也可以过些时日送到霁州或者永州,当作军粮。
  别看三万担粮食多,放在军营,不过是蚊子肉。
  几万人十几万人,每天消耗的粮草就是极其庞大的量。
  楚含岫眨眨眼睛,“侯爷您只买三万担吗,也太少了。”
  “买个十万担吧,靖国侯府的粮仓能装下吗?”
  他左脸写着粮食,右脸写着粮食,赫连曜觉得,若是让他掌管自己的库房,那他大概会把所有银子都换成粮食。
  望着他,赫连曜道:“好,就依你所言,买十万担。”
  楚含岫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啊,要是治疗不出意外,赫连曜能够重新站起来,到时候,有粮,再有人,不得把那些龟孙子揍得哇哇叫!
  楚含岫道:“侯爷放心,此事我一定让平安他们尽快办好,我也盯着一些,保证买进来的粮食都没有问题。”
  边聊边治疗,时间过得快极了,买粮这事儿落实的时候,楚含岫的异能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收回双手道:“没用异能后,侯爷的脊柱骨有什么感觉?”
  赫连曜已经翻过身,正面对着他:“暂无。”
  楚含岫点头:“才治疗半个月,脊柱骨又十分精密,没用感觉也是正常的,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
  打算治的时候楚含岫就做好了花费时间较多的准备,所以也谈不上气馁。
  而赫连曜薄唇抿了抿,也没用露出异色,望着他离开,躺在榻上等着下人进来为他穿上衣裳。
  只是他的目光,从打开的窗户看出去,看着正往外走的楚含岫的背影,手搭在大腿上,缓缓收紧……
  今天跟着楚含岫进府的,还是郭夫郎。
  由于他这段时间经常出入侯府,还是邢大夫的徒弟,身边已经不像风波之后进府的那两次,要跟着侯府的下人,防止他在侯府里乱逛。
  现在他身边就郭夫郎一个,从蘅霄院出来,直接往邢大夫的小院走去:“师父,我阿爹和弟弟他们来了,听说您对我十分照顾,想登门拜访您呢。”
  “不过我想着您现在住在侯府,上门拜访规矩多,不尽兴,便跟我阿爹说邀请您到院子那边去聚聚,您瞧瞧您哪天有空。”
  当了邢大夫的徒弟,楚含岫才知道邢大夫一天不是除了给赫连曜治病,就没有其他的事,他还会钻研一些残缺的古方,对一些疑难杂症进行研究,一天大半的时间都泡在药房里,有时候想不起来吃饭是常事。
  所以楚含岫特地跟赫连曜说了声,让赫连曜跟厨房那边打声招呼,一到饭点就派人把饭菜送过去,过一段时间提醒他一次,以免他忘了吃饭。
  邢大夫从一堆药材里抬起头,对他招招手:“你来看看这张方子,里边用的两味药,实在是绝!”
  楚含岫把药箱递给郭夫郎,直接走过去蹲下身,跟邢大夫一起琢磨。
  一会儿后,邢大夫眼睛炯炯有神地道:“我邢氏一族的金针之法,辅以这个方子,在治疗气虚之症时,可有奇效。”
  蹲在他旁边,仔细听他说着的楚含岫脑袋仿佛开了一个窗,猛地冒出一个念头。
  要是用异能施展师父一族的独门金针,在赫连曜受损的脊髓上行金针之术,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这段时间跟邢大夫学医,楚含岫一直没有能把异能跟医术结合起来,在思考病症的时候,他总会习惯性地想用异能解决,因为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异能都优于现在的不少治疗手段。
  要是用异能施针,也算是迈出第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