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十六)
  黎容渊放开了荆棘,黑黝黝的眼珠子里没什么波动。
  没有什么变化。
  谢闲看了黎容渊一眼,小狼崽子撕碎吞噬这滴神血后,神血就像泥牛入海一样没了动静。
  不过,这地方也并不方便察看更多,谢闲叫了一双眼睛圆睁、差点要把眼珠子给掉出来的周白起来。
  周白慢吞吞挪出去,不敢相信一场致命的危机就这么解决了。但当他走出这座祀堂,再一次沐浴在夕日余辉的光芒下时,却叫他看见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在周白瞪大双眼的同时,直播间再一次从静止到开启。
  [主播下午好。]
  [怎么这个时候才开直播?]
  先于画面出现在直播间观众们眼前的,是一行小字:地处·谢家。又有一小行字概括的将谢家的邀约提及。
  [嗯?主播这是回谢家去了,千万别相信他们的任何一个字,什么族老听着就是黑心狗贼!]
  [谢家是个大家族吧,我还没看见过《暴君》中的星际背景下大家族的陈设建造呢——]
  这观众弹幕方才飘过,对谢家的俯视画面就这么清晰地拉近进入了观众们的视野当中。
  从种种细节,檐角和砖石都可以看得出来古典和星际相融的洽和、独特美感,谢家不愧为在蔚色星域传承数代的星际大家族。
  但前提是,让观众们看出谢家先前装潢美感的不是坍塌的房檐和散乱一地的砖石!
  谢家就如同被飓风袭击,被凶兽大口吞没一样,完好的建筑物十不存九。而本该端着矜贵礼节的谢家大族子弟,此刻却都惊慌失措地奔跑逃窜,观众们还听见了几声尖利得不行的惨叫,他们呼喊着:“族老!族老!”
  掀落的砖瓦让以俯视视角窥探的观众们立刻确定了他们口中提及的“族老”的存在。
  这被他们认为会刁难谢闲,造成极大·麻烦的老头子们已经仰面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他们的喉咙处无一例外,都留有一条血线,在观众们看见的刹那,那数条血线上渗出的一缕血迹竟在同一时间干涸。
  这齐整的血线……就好像他们是在同一秒内、被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地方袭杀身亡!
  观众们也都无一例外地瞠目结舌,这谢家、是被什么给洗劫了一通吗?!
  遭灾了?
  他们正处于茫然之际,就看见谢闲气定神闲地带着黎容渊和周白往外走去。周白犹犹豫豫问:“可以就这么走了吗?”
  观众对他说这话也觉得有点儿奇怪,却马上看见一个谢家子弟径直朝着谢闲冲来,挡住了他们离开的路,大吼着说:“是你做的!族老们被杀一定是你谢闲做的,你别想走!”
  观众:“!!”
  “哦?”谢闲睨了一眼这强掩惊慌的谢家子弟,“你是招待我的那位族老身边的人?”
  “是!”这个谢家子弟握紧了拳头,眼底充满了血丝,“族老他们死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谢家遭遇了这种大事,你作为谢家子弟却突兀离开,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嗤。”谢闲轻笑了一声,这强留他的谢家子弟就感觉到脖子上压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他低头就看见谢闲斗篷上的银荆棘活物一般抵在自己的咽喉上,在他低头看的这一瞬间,更是一扫就将喉咙拉出来了一条血痕。
  只要再深一点,谢家子弟的喉咙就会被割破,而谢闲在动手前毫无征兆,连杀机都未曾生出一丝。
  他就这么清清冷冷的笑着,就让谢家子弟对他的恐惧无限的放大。
  谢闲伸出一根手指:“一,我不是谢家子弟。”
  “二,”银荆棘又往下压了一分,谢家子弟嗬嗬地颤抖着,“我只是用完了一餐,要结束这次邀约。”
  谢闲的笑意忽地不见了,他靠近这谢家子弟,有阴影自他的面颊打下,语气有种诡异的平静——
  “第三,这‘意外’确实是我们做出来的,可你有什么证据么?再有…你真的确定要在这里挡下我们几人吗?”
  谢家子弟目视着谢闲此刻的神情,瞳孔的神色一瞬几近涣散,他恐惧地后退,竟是再狼狈不堪地跪倒了下去,主动为谢闲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他瑟缩着,整个人都犹如被击溃。
  谢闲弯下腰去,捧住他的面颊,偏头一笑:“乖孩子。”
  银色的荆棘亲昵攀附在谢闲肩头,像与这个谢家子弟告别般翘了翘尖刺。
  下一秒,就见这个谢家子弟在地面摩擦着膝盖,以着跪伏的方式疯狂地往与谢闲他们相反的方向后退而去。
  他更是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腰背弯曲着仿佛在对谢闲行一个大礼!
  “走吧,”谢闲朝着黎容渊和周白说,他勾起唇瓣,“记住,我们只是来做了个客。”
  “别的,可什么都没做哩。”他食指贴唇,眉目弯弯。
  [啊啊啊啊啊我他妈我他妈……我错过了什么?!]
  [半天没见主播就搞塌了一个谢家,还这么轻描淡写,就好像真就只是去做了个客而已……草草草啊啊啊!]
  [最关键是,主播也太猖狂了吧——当着谢家人的面说这就是我做的,但你们能拿得出任何证据吗?这也太……]
  [爽了!]
  观众们在直播间里嚎叫着,有部分人也注意到了在谢闲肩膀上懒洋洋翘着的银色荆棘。
  它看着实在是很漂亮、很闪的一条,虽说看着很锋利,也还是有观众蠢蠢欲动着想rua。
  只这话一出口,他们就见到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有点沉闷的黎容渊转了转眼珠子,朝着他们的方向露出了凶煞的神情。
  这模样隔着一层屏幕,观众都觉得莫名有点心惊胆战,这位未来的暴君已显出了一点暴戾、噬杀的雏形,他们几乎能看见黎容渊黑色眼珠子里的一抹赤红。
  他就像在遥遥看着他们,流露出了一点领域被侵犯的不满。
  这倒给人种错觉,这位未来的暴君不喜欢观众们提及的rua荆棘的提议。
  这想法一生出来,观众们就摇摇头——
  怎么可能呢?他又不可能看得到直播间的弹幕!
  黎容渊收回了目光,他总是觉得有谁在觊觎着谢闲肩头攀着的那条银色荆棘,忍耐不住地露出了一丝杀意。
  他随即便垂着眼,仅用余光凝视着谢闲。
  他在那一个瞬间似乎感觉到了谢闲的情绪,这让他的“老师”在他的心底显得略微有那么一点不同。
  不是猎物了……可就是想要叼着。
  藏住、藏好。
  黎容渊咽喉里似乎有某种热意涌出,烧得他胸腔火热,烧得他满目赤红。
  杀……不——
  杀戮入骨,却只叫不晓人情世故的狼崽子误认为是捕食狩猎等同的欲望,也竟让另外某种悸动的情绪,先一步的开始发酵。
  *
  谢家的变故,闹得轰轰烈烈,不过一个小时就上了今日时报。
  谢家出手发布通缉令,通缉任何凶手可能的下落,但这张通缉令注定只能成为一纸空文。
  谢家果然未有一人找到谢闲这里来,连像那堵门的谢家子弟半点儿的魄气都没有,谢闲这边平静悠闲得够喝一杯下午茶。
  谢闲对此毫不意外——谢家不是不想要报复,而是他们根本没有力气再进行报复。
  那位陛下想要杀死谢闲,自也同等的想要弄死谢家,断绝一切与神明藕断丝连的消息来源。其它家族更也不会错过这个老一辈似乎尽皆死亡的好机会。
  谢家此刻于他们来说便是一块儿好咬的肥肉,谁都能去争一块儿。
  但谢家也只能当一只落汤鸡,溺在水底游不起来,只能由着蝗虫将它分食殆尽。
  “谢家,完了。”谢闲坐在黎容渊身后,用一把小剪给黎容渊清理头发。
  黎容渊的头发已长得很密了,他显然很少打理过,但现在这头头发触及却细软舒服得像一匹绸缎。
  谢闲用梳子将他的头发理顺的时候,目光在他的发顶停驻了好一会儿,谢家时他头顶的两个凸起难道是狼耳朵吗?
  但现在凸起、狼耳朵又没了。
  谢闲盯着一个地方太久,以至于黎容渊硬把脑袋转过来,沉默地盯着他看。
  “别乱动。”谢闲把黎容渊不安分的脑袋拍回去,将他眼前的一撮遮了眼睛的头发咔嚓一声剪掉。
  谢闲觉得自己该是没试过剪头发的,可小狼崽子对外戒心太重,他要是找几个侍从强行按着黎容渊,恐怕下一秒他就会对自己这个“老师”反目成仇。
  黎容渊在苏淮手里形成了应激反应,他厌憎一切试图禁锢住自己的事物,谢闲便只得自己亲手来。
  他剪出来的成品却意外的还很不错——有几缕长发还留着,但那些杂乱的、搅和在一起的头发都被拉顺清理干净了。
  黎容渊立时从一个才出狱的阶下囚变得清爽起来,显出那种含有锋芒的凌厉俊美来。
  剪完头发,谢闲驱使黎容渊再去洗浴,也是为了看神血入体到底造成了哪些内在和外在的影响。
  上一次放黎容渊一个人洗,没接触过这些洗浴条件的黎容渊弄得整间浴室满目狼藉。
  新的洗浴室才刚修缮好,可短时间承受不住这二次打击。
  “伤口没有了——”谢闲看着黎容渊的背部这么说,吞噬神血后最基本的变化就是黎容渊身上那些消不去的陈年伤疤都消失了。
  他的肌体显得莹润、有力,背部有一处新肉和周边的皮肤颜色并不一致,显得相当突出。
  谢闲用手指摩挲着这处鲜嫩的,粉色的新肉,料想得到这之前就是导致黎容渊弯曲着背部行进的罪魁祸首。
  “还痛吗?”
  “……痒。”过了好一会儿,黎容渊才干涩的、艰难地吐露出一个字。
  他该不介意袒露自己的身体的,在被苏淮束缚的时候他更是得被迫让数条新鲜的伤痕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被苏淮唤来的侍从异样的眼神下。
  只不过——苏淮为了不落入口舌,将每一个知晓了这个秘密的侍从们都给处理掉,换上了新人。
  但在这时候,被谢闲所注视着,黎容渊却不禁将自己的身体浸入水更深了一些。
  后背传来的无法忽视的触碰叫黎容渊的喉头也跟着微痒了起来,像是被柔软的羽毛亲吻,生出持续不断的痒。
  在之后,谢闲很平静的对黎容渊现而今的情况进行了一番测评。
  “身体的旧伤新伤全部愈合,每一寸肌肤都像经历过一次蜕变,身体的强度似也有了极大的变化。但于一滴神血来说,这样的变化也实在是太浅了一点。”
  “或许……是要等到觉醒?”谢闲喃喃,“那也不会太久了。”
  “但首先,我会先教你一些东西,你想要叫所有欺侮冷淡你的人屈从,就得每一方面都让他们仰望。”
  谢闲勾着黎容渊的一缕湿漉漉的头发,牵引着他听自己说,紫色双眸中就倒映出了黎容渊一人的身影。
  “狼崽子,你想当这里的王吗?我教你。”他说,“但这是一个交易,我要你驱逐神明,断绝子民对他们的信仰——虽然,我也能够做到。”
  “这是一个交易。”谢闲笑眯眯的又重复了一遍。
  “……好。”
  谢闲挑了一下黎容渊这撮头发,瞅着他没什么波动的黑色眼珠子,笑:“你真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狼崽子不知道。
  但黎容渊却喜欢极了谢闲此时此刻的样子,他的“老师”看着他,眸光里只有他一人存在。这样的眼眸中没有杀意,没有让黎容渊紧绷身体的恶意,只有一片潋滟的波光。
  所以……“好。”
  只要你一直都在,一直、一直。
  *
  在居住在皇宫的这段时日里,谢闲就几近像是蔚色星域的一个大号吉祥物。
  哪怕他什么都没有做,随侍的侍从也总都会用一种晶亮、倾慕的眼神偷看他。只是他们无一例外都会在第二天时苍白着脸色避远开——因为黎容渊。
  黎容渊已比一开始时收敛得很多了,开始时,黎容渊总会情不自禁地上去捕猎、撕咬,俨然是狼的生活习性。
  到现在,狼崽子则转变成了威胁,指甲抵在喉咙处,低低吼叫着的那种威胁。
  随侍的侍从都被威胁了个遍,唯有周白是稍微例外点儿的一个。
  不过谢闲觉得,那是因为狼崽子根本没觉得一只不够他塞牙缝的傻兔子有什么好咬、好威胁的。
  好在终于不会伤人了,也算大有进步。
  在谢闲这一个引导者的带领下,黎容渊慢慢适应着“人”的生活,直播间观众们戏称这叫养成。
  养成个大号狼崽子么?从事实上来说,原身年龄也就比黎容渊大一个多月而已。
  在这段算得上悠闲的时间里,谢闲倒也见到了黎容渊的某些喜好。
  他不喜欢吃菜,总盯着肉,哪怕有谢闲一手教会给他的用餐礼仪,黎容渊用起餐来也总像个随时要挣脱笼子的凶兽。
  周白和黎容渊却反倒是完全反过来的,分明他以前过惯了贫民的苦日子,却依旧偏好于菜。
  两个人大相径庭的不均衡饮食看了叫谢闲头疼。他就叫这两个互换吃食,只是这样一来,周白似乎连连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
  偏他被黎容渊饿狼般盯着,大有他一旦浪费原本属于他的肉食就要杀“兔子”的架势,周白哆嗦着,也只得一口一口往嘴里压肉压惊。
  周白:呜呜呜!
  黎容渊不喜欢繁琐的礼仪,不喜欢皇室所谓贵族必修的课程,但他实在是天生聪颖,哪怕是厌恶也能看一遍就过目不忘。
  他如同一块海绵一样不断汲取着谢闲往内输入的知识。
  这一次,没有“王凌”这个记者恶意报导的种种后续——蔚色星域人民的怀疑、臣子的摇摆不定和畏惧害怕、神明恶意的窥视都暂时的离黎容渊远去。
  他不会被人日日盯梢,窥探他所有的生活;他不会在繁重的事务,旁人的怯语中被迫将自己由粗鄙的狼转变为人。
  《暴君》原书中这段未被记载下来的时间,定是黑暗而难以摆脱的。
  而现在,黎容渊还不是那个以强硬手段夺位的暴君,而是狼崽子——
  他不需要承受这一切,也不会承受。
  黎容渊虽说不喜欢典籍,但他似乎有点喜欢写“诗”,喜欢看一些故事。唔……还不给谢闲看,不过谢闲尊重他的这个小爱好。
  就是黎容渊的字实在算不上好看,他被谢闲握着手执笔教导过好些次,再写出来字也是歪斜的,没有长进。
  就像长了几条腿儿的蝌蚪,或是狼群内部流传的简陋鬼画符,活似未长大的孩子的简笔画,但黎容渊却总是极认真的一笔一笔慢吞吞的写。
  谢闲也不知怎么晚上就恍惚梦见有个看不清身影的少年蹲在“废墟”里,以碎石为桌,用笔用力地画着“画”。
  “画”得和小狼崽子如出一辙的丑。
  他用的那纸倒给谢闲一点儿熟悉的感觉。
  谢家果真就这么完了,谢家人多代的积累,却就这么简单的毁于一旦。谢家人被贬为平民、收去贵族爵位,但谢家直系的这一脉,也就是已经离世的谢闲父母与谢闲却反倒被提了一个等级。
  谢家人被迫离开王都时谢闲隔着一扇窗凝视着他们,就算被士兵驱赶着,这些曾经拥有高贵身份的谢家人也还是尽力优雅的,慢吞吞地走着,刻意保持着自己的矜持和高贵。
  “他们只是被贬为了平民,”谢闲对黎容渊说,“但看样子,他们很快就会挥霍干净自己被瓜分了一遍剩下后的所有积蓄,兴许以后他们可以和谢知味同处在一个地方。”
  在这时候还刻意保持着矜贵的,在谢闲眼里和傻子差不多了。
  他们似乎还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能回到王都,重新成为人上人,半点儿没准备改改自己不食烟火的气息。
  所以他们势必会受不住花钱的手,把身家全部丢在首饰衣物这些上,将光脑上的积蓄花得半点不剩、甚至负债累累。
  最后,到贫民窟里去过活。
  “老师很高兴。”黎容渊半点眼神都没有分给这些狼狈的、被判了死刑的谢家人,他用力地盯着谢闲,看他细瘦的胳膊,一如既往白得透明的肌肤。
  “是高兴,这该是原身的愿望。”
  谢闲毫不顾忌地在狼崽子面前说出了原身这个字眼,当然他也从未隐藏过。
  他和原身差别那么大,总不可能将谁都当成傻子糊弄吧?
  “那老师的愿望是什么?”黎容渊平视着谢闲,似乎要用这种眼神将谢闲给看穿。
  他的目光极具有穿透力,眸中隐约透出的野性与不羁往往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谢闲却一丁点儿也不受影响。
  他笑笑,目光侧向距离这里不远的寝宫:“我希望……看你登上那个位置。”
  “……好。”黎容渊又重复了一遍好。看在旁人眼里,他就是只已经被谢闲驯服的狼,爪子被磨顿,戾气被磨灭。
  某些人私底下怎么说他的?——一条好狗。
  寝宫中。
  “你真这么认为的,我的孩子成了谢闲手里的一条好狗?”黎涛似笑非笑地看着身边的人,状似无意地提及了这个宫中的传闻。
  “我不知道,”他身边的人阴翳着说,“但不知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想要将他们两人一并除掉。”
  “啊……你不是已经挑选好时间了吗?借着谢闲身为古国国师,复苏是上天应许指引这一点——驱使他和你儿子让他们去负责那处九死一生之地。”
  与覆灭的谢家中一人有着姻亲关系的黎涛的养兄沉声说。
  “你不愧是个合格的帝王啊,曾经暗算和你亲密无间的妻子还不够,这一回还想要将她和她产出的孩子一同给抹杀掉。”
  黎涛脸上表情未变,过了好一会儿冷声微笑道:“那算什么我的妻子,一个杂毛,畜生,也配称为蔚色星域的皇后?”
  “我知道了,”养兄说,“我在那里等着你的儿子过来。”
  谢闲刚去看完被驱逐出王都的谢家回来,没过一两日就听见了重重消息飞一样的传递过来。
  蔚色星域边际的一座小城在无声无息中沦陷,王都的人差一点连一丝消息都没有得到,通过异常严苛的探测手段,他们才确定那座小城已经被凶兽给攻陷、侵占!
  在同时,谢闲以神力打破的一部分神明对人族天赋的桎梏,似乎伴随着凶兽的侵袭开始重新反弹——
  “这是天罚,这是天罚……不,这是神罚!神明意识到我们的忤逆,在对我们降下惩罚!”
  一时间,谢闲就在这样恐慌的舆论传递下被推到了风尖浪口。
  他不是古国的国师吗,让他去往那个被攻陷的小城,一定能将我们丧失的天赋一并夺回来的对不对?
  谢闲却对此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他叹了一口气,对黎容渊说:“看来你的父皇迫不及待了啊,不惜牺牲一部分自己的子民,也要杀死我们!”
  在猜测到帝王黎涛也是早已被神明潜移默化中控制住的人以后,谢闲就清楚了为什么蔚色星域的人们的天赋会再一次的失去。
  因为他们的王想要利用他们的命铲除黎容渊,黎涛的意志让神明的意志再次占据了上风,人族的天赋自然再一次的被牢牢桎梏!
  而这不仅仅是黎涛安排给他们的无尽杀机,也更是谢闲等待已久的一个机会。
  这个小城,这个《暴君》文中黎容渊错杀亲母、血脉觉醒的剧情之地,会有逆转神格对人躯侵蚀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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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问题:为什么狼崽子死也练不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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