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宁笑着摇头，裹紧衣服去阳台洗漱。她快速在二十分钟内收拾完毕，戴上一副黑框平面镜遮挡还水肿的眼睛，这是她对外貌最后的坚持。想到昨天程子安也是差不多的打扮，他两在这方面还挺像。
  外面虽然没下雨，但一片雾蒙蒙，看着就让人不想出门。
  柯宁叹息一声，握紧肩上的包带，把脸缩进围巾里，咬咬牙一头扎进雾中。以她的实力当然能做到期末不挂科，只是如果拥有更优秀的成绩单，甚至拿到奖学金，写进简历也更好看。
  她只在大一拿过一次三等奖学金，只有一千块钱。之后因为谈恋爱加上大学生活的安逸闲适，她的成绩始终位于中上水平。八十多分并不差，但离拿奖学金又差得很远。
  这次，她想试试。
  她边吃早饭边赶路，路上全是背着书包同样去图书馆的同学。在迷蒙的早晨，大家都面露困意无精打采，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痛苦。
  顶着寒风及时打上卡，室内充足的暖风很快吹散身上的寒意。a大图书馆能容纳八千人，这会儿还是期末周初期，还有不少空位。柯宁找到自己预约的位置，厚实的长木桌两侧只零星坐了三四人，她挑的是靠窗的位置，而左侧还空着。
  果然是一时兴起吗…她若有所思，轻轻拖出椅子坐下。
  她刚坐下，还没把书从包里拿出，脚步声伴随着室外的寒气从身侧靠近。她仰头，对上一张神采奕奕的脸。
  “早上好!”耿京用无声的口型向她打着招呼。他穿着崭新的皮夹克，紧身牛仔裤在膝盖处裂开一道口子，脚上蹬着双高帮靴，头发细碎地垂落，似乎是刚刚骑过车，有一种蓬乱的野性感。从头到脚一身黑，更显得他面部白净嘴唇红润，
  不知道多早就爬了起来，居然这么朝气十足。这在一片死气沉沉，灰扑扑的图书馆显得相当另类。
  他取下肩侧的包，从里面掏出东西一件件摆在桌上:热乎的牛角包，小蛋糕，抽纸，湿巾…还有刚就放在桌上用纸袋装着的星○克。
  窸窣的塑料声中，很快桌面被摆得满满当当，对面的同学都快惊呆了。
  但没有一件是学习用品。
  柯宁忍不住扶额。
  这人到底几点就起来了?
  耿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拖出椅子坐下，把东西推到柯宁面前，示意她吃。
  怕说话吵到其他同学，柯宁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然后将屏幕展示给对方: 【我吃过早饭了。图书馆不能吃东西，你要吃的话记得去阳台。】
  读完后，耿京挑眉。
  他当然吃过早饭，这些是他去校外给柯宁带的。蛋糕店刚开门，他买的可是刚出炉的牛角包!还热着呢!
  好吧…短暂的挣扎后，耿京把大部分东西收回包里，只留下咖啡。又在包里掏啊掏啊，给他找出压在底下的平板。
  他今天可是真心实意要学习的!
  柯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后就没再管他，偶尔抬头时无意瞥过，发现他正埋头努力钻研着一堆看不懂的公式。
  因为室内温度较高，他把夹克脱下随意搭在椅背，露出内里黑色半高领打底衫，衣领处的合金项链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柔软的衣物格外贴身，勾勒出他结实的背脊和轮廓分明的手臂肌肉。锋利的眉眼微微皱起，一眼看过去甚至有些凶，像是蛰伏的野兽。
  柯宁忍不住感慨。
  如果不认识耿京的话，真的很容易被他这幅样貌欺骗。
  十点多，柯宁伸了个懒腰，决定休息一会儿，用可爱的猫咪视频来回一下血条。身边的座位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大概是去卫生间吧。
  手机似乎就是不想让她踏实看猫猫，刚打开视频网站就弹出新消息，是他们大创项目组的小群。
  【林思源:评级结果出来了!我们升国创了!!![截图]】
  这比猫猫视频还让人精神振奋!柯宁眉眼都染上笑意，捧着手机和组员一起在群里撒花。
  后台又有人在私戳她。
  【周绪:你在哪儿呢?】
  【在图书馆，怎么了?】
  【周绪:因为你中期才加入所以需要填张表，本来想周末给你，没想到拖到现在。下午就要交了，你在哪个区域?我过来找你。】
  周末他们本应该去市中心拍思政作业，但她翘班了…柯宁有些愧疚，连忙把自己的座位号发了过去。
  周绪应该也在图书馆，不到五分钟就找了过来。他把表格递给柯宁，随意坐在她左侧的空位上等她填完，虽然这个位置看上去似乎有人。
  他不动声色收回自己扫过桌面的视线，将手搭在椅背。
  上面搭着一件外套，看着像男款。
  他心沉了沉。
  -
  耿京低头边看手机边往座位走。虽然手上还沾着水，但他毫不在意地捋了一把头发，额间零碎的头发很快被打湿，顺至脑后。
  刚朋友突然给他打电话找他借钱，就去外面阳台待了一会儿，回来的路上顺便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醒醒神。
  他昨晚睡得晚，早上六点就起来了，说不困是假的。
  绕过面前的书架，远远地就能看见自己的座位。
  但他的脚步缓缓顿住。
  有个男人正坐着他的位置，手搭在他的衣服上，低头凑近他喜欢的人，两人距离不过二十公分，好像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