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节
  该离开的....
  该离开的....
  他戴上兜帽,不敢去看人群眼中的异样。
  大脑一片混乱。
  他一遍遍地想着,为什么他会做这样的事。
  如果报纸上面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以他的性格,应该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选择自杀。
  对于这一点,冬歉还是有自知之明。
  那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
  对他来说,自尊和善良明明是很重要的东西。
  虽然只是些虚无缥缈的品格,但是只有具备这些,他才会觉的,自己才有资格去爱凯英。
  他怎么会放任自己变成那么不堪的样子。
  无数信息点涌在了这一刻。
  因为....献祭....
  过了这个午夜,就是最后一次献祭了。
  他也没有回头路了。
  从此以后,他跟凯英将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的性命不必再绑定在一起,他们都能得到想要的自由。
  他已经太累太累了。
  累到几乎快要撑不下去。
  是啊...要结束了。
  很快,一切都要结束了。
  心里空落落的,带着点遗憾。
  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一直都在追逐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
  可是到了最后,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同别人订婚。
  而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看客。
  冬歉正准备离开,这时,一个普拉利亚的人看见冬歉,瞬间出声道:“这个叛徒怎么在这里?”
  见冬歉没有理会自己,他似乎是觉得不爽,扯住冬歉的手腕,怒斥道:“做了那样的腌臜事,居然还有敢出来,你没有一点点羞耻心吗?”
  他的声音很大,让这里一瞬间成为人群的焦点。
  冬歉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他并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冬歉能通过他们的表情和情绪判断出,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我要走...”
  “放开我....”
  那个人的力气很大,冬歉根本没有办法从他的手中挣脱。
  一颗石头砸在了冬歉的脑袋上。
  血液顺着冬歉的脸颊流淌下来。
  他呆呆地看着,一时之间,忘记了反抗。
  在众目睽睽中,冬歉抹了把额头上流下了的血,将兜帽往下拉了拉,一头扎进刺目的光照中,想要离开。
  这里危险,有死掉的风险。
  他还不能死。
  至少现在不能。
  暴露出来的皮肤剧痛无比。
  不愧是凯英的订婚宴,连阳光都如此眷顾。
  只是,过于刺目的阳光将他衬托的愈发像是可悲的小丑。
  比烈日更加刺痛他的是人群的目光。
  好想离开这里。
  好想快点离开这里。
  可是,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他被人七手八脚地按在地上,他的手臂被人压在身后,一直粗大的手按着他的脸将他的脑袋抵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破布娃娃,无力反抗。
  就在这时,一道剧烈的轰鸣声自天上降下,会场上神圣而庄重的宣誓台顷刻间变得粉碎。
  若不是凯英反应快,他跟卡南说不定会直接命丧当场。
  人群中立刻发生了骚乱。
  耀眼的阳光瞬间被重重黑云淹没,原本充满光明的地方被黑暗笼罩,阴冷,潮湿,带着股让人后背发冷的恐怖和压迫感。
  就在众人回头至极,阿塔尔已经居高临下地坐在了宣誓台最高处的族长椅上,狭长的凤眸里沉淀着几许暗芒。
  他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傲然,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把这里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方才还因为冬歉的存在而引发骚乱的人群这会全部因为阿塔尔的存在而静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恐怖。
  阿塔尔慵懒地撑着脸,嗤笑一声:“刚刚不是还很热闹,怎么不继续?”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冬歉身体紧绷,缓缓掀起了眼帘,眼眸缓缓睁大。
  阿塔尔察觉到了什么,目光落在冬歉身上。
  冬歉正被七八个人桎梏着,额头还在流血。
  不可一世的表情消失了。
  阿塔尔垂下了手,视线死死地定格在冬歉身上,脸上的表情几近疯魔。
  第96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阿塔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突发情况,完全超出了冬歉的预料。
  被阿塔尔这样注视着,他浑身都生出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为什么会找到这里?
  冬歉的喉咙滚了滚。
  总不会是为了来抓他的吧。
  何况从阿塔尔的视角来看,自己算不算叛逃?
  从sevetia逃到了黎明。
  冬歉根本不敢跟他对视,紧张地垂下眼帘。
  胸膛里的心脏在疯狂跳动,冬歉的后背已经出了不少冷汗。
  对于阿塔尔的心思,他发现自己还是把握不准。
  可是顷刻间,他忽然发觉压制着自己的身体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就这么在自己的面前,蒸..蒸发了?!
  这就是阿塔尔的实力?!
  竟然如此恐怖...
  下一个呢...
  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他?
  冬歉立刻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可能的杀戮降临。
  就在这时,一只手有力地捉住了他的手腕。
  阿塔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垂眸看着冬歉额头上的伤痕,指节缓缓攥紧,眼底压抑着汹涌的愤怒。
  他冰冷的手指触碰上冬歉的脸颊,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他额头上的伤口,好像生怕弄疼了他。
  “疼吗?”
  阿塔尔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明明才分别不到一个月,少年就变成了这样。
  从意气风发,落到这般境地。
  冬歉辨认着阿塔尔的口型,仿佛花了很久才理解他在说什么,缓缓摇了摇头。
  像一个笨拙的机器,零件螺丝全部生锈,却还强撑着最后一丝能量,机械般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阿塔尔缓缓凑近冬歉,近乎是温柔的,小心的,舔舐着他额角的血迹。
  酥酥麻麻的触感瞬间席卷冬歉的全身,连带着伤口都变得发痒。
  不知道阿塔尔对他做了什么,很快,冬歉就不痛了。
  已经麻木的痛感,就像是被阿塔尔赶走了一般。
  冬歉抬起了眼帘。
  阿塔尔看向他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