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节
  他贴近冬歉的耳边,低声道:“昨晚的事情,你还没有给我答复。”
  昨晚...昨晚什么事情?
  冬歉想起来了。
  耳根瞬间发烫,冬歉整个人僵硬起来。
  阿塔尔的指节按在冬歉的腰身,不轻不重地捏了两把,冬歉下意识地推拒。
  所以阿塔尔发起情来真是不看场合,这里人来人往的,搞不好就被什么人看见了。
  阿塔尔轻轻抵在他的额头上,笑容显得有些恶劣:“你不回答,我说不定会真的在这里对你做点什么。”
  冬歉客观评价道:“你真是个疯子。”
  “对,我是疯子。“
  “可我赖上你了,你就甩不掉我。”
  阿塔尔轻笑一声,含吻住了冬歉的嘴唇。
  冬歉的后背抵在墙上,雪白的脖子仰起,承受着阿塔尔这个过分霸道的吻。
  阴暗逼仄的角落里,有一道目光,压抑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天。
  每天,阿塔尔都不遗余力地试图让冬歉答应同他成婚,实在让他有些无奈。
  这日,冬歉来到了关押凯英的地方。
  凯英的气色比起以往好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冬歉最近常来,而凯英又自认为,他正在为自己的行为赎罪。
  这种赎罪的感觉,或许真的很好。
  凯英的眼中都有些光彩了。
  好像只要能完成献祭,只要在这种地方待的更久一点,他就可以弥补冬歉替他承受的痛苦。
  凯英就是这样一个人,至少黎明是这么教育他,不能在道德上存在污点。
  冬歉这次除了让凯英献祭之外,还大发善心,替凯英换了药。
  他右眼的伤已经有隐隐向好的趋势。
  冬歉的指尖轻轻沾在膏药上,对着凯英道:“抬眼。”
  凯英似乎是没有想到冬歉会给自己换药,竟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他。
  是的,受宠若惊。
  以前的凯英从来将冬歉放在他的次要选择,那时的他,何曾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对于冬歉来说,一直是他觉得受宠若惊。
  凯英能从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点时间来与他温存,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
  更多的,他就不敢奢望了。
  他跟凯英和普通的情侣完全不同。
  他有愿望从来不会去提,更不会奢望凯英会不会在什么具有纪念性的节日里送他什么礼物,亦或者是给他什么惊喜。
  冬歉也不敢擅自准备这些,生怕会耽误到凯英的工作。
  更多的情况下,是凯英睡着了而冬歉醒着,或者冬歉入睡了,凯英醒着。
  明明是情侣,却像是身处于不同的时空。
  渐行渐远,似乎是命运早就安排好的事情。
  他们会变成这样互相敌对的关系,似乎早早埋下了伏笔。
  凯英迟早会将冬歉伤的心灰意冷。
  这也是他活该的。
  从来没有好好珍惜过的人,就算是离开了,那也是自己活该的。
  凯英一直以为冬歉已经变了。
  自己这么对他,他确实也早该变了。
  他再也不会有曾经对他的耐心,连爱意也在一次次的辜负中被消磨殆尽。
  可是现在,看着冬歉温柔地替他擦药的模样,凯英的心里久违的震颤起来。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小歉....”
  曾几何时,冬歉也这样温柔细心地替他擦过药。
  凯英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他的弱点从来不会对外界展露。
  他对于黎明来说,永远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存在。
  可是对于冬歉,他却不能永远保持着强大的模样。
  或许,他背对着全世界,却将自己仅有的脆弱留给了冬歉。
  每次凯英受伤的时候,冬歉都会亲力亲为地照料他。
  冬歉真的很宠他。
  仿佛无论把他交到任何人的手上,冬歉都不会放心。
  明明冬歉自己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明明冬歉自己很多时候也受了不少伤。
  可是他总也放心不下。
  凯英真的觉得,能拥有冬歉这样的人陪在自己的身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所以他才想要锁住他。
  想要让他永远都属于自己。
  他常常想,如果冬歉知道,当初将他从悬崖上救下来的不是自己,他还会不会这样喜欢自己。
  这种猜测让他不安。
  他一个人享受着对冬歉的全部救命之恩。
  但是他知道,那个时候的冬歉,就算是再有天分,也不可能从悬崖上毫发无损地坠落下来。
  在他之前,一定曾经有别的什么人....救下了他。
  只是那个人,从来没有在冬歉的生命中出现过。
  所以,凯英就继续心安理得的拥有着这一切。
  只要这一切没有人戳穿,他就可以一直这样的。
  冬歉一直仰慕着他,把他当成无所不能的存在,把他当成自己的救世主。
  时间久了,凯英自己都当了真。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对冬歉而言十分重要,冬歉缺他不可,无论自己对他如何,他也永远不会从自己的生命中离开。
  他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他一直觉得,当时救下他的,就是自己。
  倘若冬歉知道,自己仅仅只是将他捡了回来,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喜欢自己。
  这个想法一直煎熬着他的心脏。
  在辗转难眠的夜晚里,凯英常常会觉得不安。
  有时候在梦里,凯英会梦见真正对冬歉有救命之恩的人从他的生命中再次出现,将属于他的少年夺走。
  原来,他是会害怕的。
  原来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是绝对属于自己的。
  于是,他翻阅了古书,发现了一个古老的,查不出来历的契约。
  血契。
  只要有了这个,他跟冬歉就是始终无法分开的存在。
  他知道血契的条件,也知道它的后果。
  他什么都知道。
  只是当时的他,几乎已经不能承受冬歉离开的可能性。
  可为什么,他后来又忘记了呢?
  可为什么,当他知道冬歉绝对属于自己之后,就对他不好了呢?
  他为什么....做了那么多错事呢?
  药涂完后,冬歉又在凯英的右眼上换了一层新的纱布。
  整个过程,他都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弄疼了他。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凯英恍惚以为他们回到了曾经。
  他注视着冬歉,抿了抿唇:“小歉.....我其实。”
  凯英的话还堵在喉咙里,冬歉却抬眸看向他,淡淡道:
  “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凯英闻言愣了愣,僵硬地注视着冬歉。
  “我跟阿塔尔要成婚了。”,冬歉弯了弯眼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又像是对凯英曾经行为的打击报复。
  他脸上的笑容扩大,带着淡淡的愉悦:
  “你对我们的婚礼,有什么建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