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朝堂上这么多人觊觎他的位置,如今云舒正在一步一步被踢出权力中心。
  这会儿云舒是真的不敢有任何动作,以换取周帝的信任。
  要不然再这样下去,他是很有可能被周帝贬到地方去做一个没什么权力的官的。
  若真如此,云舒倒觉得还不如不做官了。
  所以为了避免这个结果,他是万万也不敢再得罪周帝了的。
  顾腾霄听了云舒这么一番话,心中也是感慨,连忙应了“是”,然后跟云舒一同外出去了。
  而殊不知,正在他们讨论想法的时候,正有个人猫在墙角窃听。
  将云舒跟顾腾霄的话听了个遍,自觉可能有用,于是在礼部待了一会儿,等云舒他们上了车,这才快速出了礼部,一路朝着蔡家去了。
  顾云舒失势,如今正得皇上重用的,能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自然就是蔡博文。
  主要是听说顾、蔡两家不和,想要说顾家的坏话,自然找蔡家最为合适。
  蔡博文听了这个,先请人吃了饭,酒菜上来聊了一通。二人于是就这么臭味相投,结交成了朋友。从此以后,就算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了。
  晚上送走客人之后,蔡博文却在家中思来想去,躺倒床上想着昔日同云舒相处的种种。
  虽然蔡博文的良心不多,然而因为同云舒相处的时间长,多少也是感念旧情的。
  当初云舒同他聊的很来,大家一起学习,一起玩笑,说句实话,平时蔡博文确实经常同云舒在朝堂上吵架,云舒提出什么意见他都要插上两嘴。
  只是吵架归吵架,若是朝堂上少了云舒这么一个人物,蔡博文又觉得自己大概是会很不习惯的。
  虽然一时半会儿他还赶不上云舒的能耐,只是如今周帝信任他,将来总有提升,高官厚禄的机会,他似乎也没有必要非将云舒拽下来不可。
  只是有些事儿,忍一时越想越气,腿一步越想越亏。
  想到云舒当初嘲讽他薄情的那些话,想到顾云舒当初落在他身上的那些拳头,蔡博文就越发觉得不应该就这么算了,必须也得让顾云舒受到惨痛的代价才是。
  思来想去一整晚,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双眼都是黑的,脸也肿胀了,看着就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第二日到宫里,同周帝说话的时候,欲言又止,忍了又忍,还是耐不住想看云舒的笑话,于是将顾云舒跟顾腾霄在礼部私聊的内容全部都添油加醋抖落给了周帝听。
  周帝这会儿本来就看着顾云舒不怎么顺眼了,一听说云舒说的这一番话。倒觉得是云舒看他的决断不爽,他明明饶了顾云璟一命了,结果顾云舒还要在背地里编排他。
  这也是蔡博文能造谣,添油加醋的内容处处在故意点秦韶瑜的火。
  于是秦韶瑜越听越恼火,最后忍不住大吼着让纪公公过来,吼着道:“去把顾云舒给我叫来!”
  纪公公原本是先帝的人,后来秦韶瑜信任,依旧在圣前伺候。他其实是蛮站在云舒这边儿的,毕竟云舒给过的建议从来没有错过,反而蔡博文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搅家精”,成天有事儿没事儿□□这个参那个的。
  他方才在外头也没听见蔡博文对周帝说了什么,然而也知道周帝这么生气肯定跟蔡博文方才说话的内容有关。
  一时间有些不爽,想要瞪蔡博文一眼,又强行忍住了。
  周帝盛怒,纪公公也不敢劝什么,只是带着人立马去传唤顾云舒去了。
  这边儿纪公公到了礼部,叫云舒出来的时候,云舒也是一脸懵。
  莫非周帝已经消气,又想要重用他了?
  结果纪公公一句话,又叫云舒热起来的心凉了半截儿。
  “方才蔡大人来了一趟,皇上心情看着十分不好,顾大人心里有个准备。”
  “多谢公公。”云舒也知道,若不是真心为他着想,纪公公也不必说这一番话的,所以谢的诚心。
  皇帝急召人,云舒也来不及吩咐别人帮着接下来的工作,只是洗了手,便急忙忙跟着纪公公去到了周帝的议政殿内。
  到了殿内,云舒就看到殿内只有蔡博文跟周帝。他看了蔡博文一眼,随即朝着周帝说了万岁,然后就站在一旁等着周帝说话。
  方才走了一路,云舒还是没弄明白,自己最近也没有哪个亲戚出事儿,规规矩矩在朝内做事儿,怎么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又哪儿招惹到周帝了。
  然而蔡博文在场,总还是危险的。想必是什么陈年破事儿被翻了出来,周帝又要向他发威了。
  结果刚站好,云舒就听到周帝说道:“什么民为贵君为轻的话,是不是你说的?”
  云舒闻言,这才弄清楚,原来那天同大侄子说的话被人听见了。
  这话他也赖不了,于是对着周帝恭敬道:“臣是说过这样的话。”
  他没有办法解释。说他只是一时感慨,没有埋怨周帝的意思?纵然他真是如此想的,周帝也不会信。
  看来少不了要被周帝说一通。想到这里,云舒不禁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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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
  周帝见云舒认了话, 便觉得蔡博文所言不假。
  他朝蔡博文看了一眼,蔡博文察觉到了周帝的视线,不由得将脊背挺直了许多。
  周帝见状,心里多少感念云舒是他父亲重用的臣子, 虽然内心对云舒已经没了信任, 却还是想着给他几分尊重,于是便对蔡博文说道:“蔡爱卿先出去吧。”
  蔡博文闻言一愣, 原本想要站在殿内看好戏的他, 忽然被周帝弄的这一出给呛了一下。
  结果却见周帝没有再让他说话的意思, 便只能无奈退出, 内心感叹无法看到顾云舒吃瘪的样子实在可惜了了。
  出了殿门, 正要回去, 外头瞧见皇后带着下人来了。
  原来入秋干燥,皇后学着当年皇太后跟先帝的行为, 这会儿弄了些糕点来给周帝, 好让他在百忙中抽出时间休息休息,帝后两个也说上两句话。
  汪皇后在外头瞧见蔡博文,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二人倒像是旧相识的一样。
  “皇上一个人在里头呢?”
  蔡博文恭敬说道:“顾大人也在里面。皇上这会儿火气大呢,皇后娘娘还是晚些再来吧。”
  汪皇后闻言, 对蔡博文说道:“多谢蔡大人提醒。”
  蔡博文没再多说什么,朝皇后行了礼,便回去自己的岗位继续工作了。
  皇后家是新贵族,武将出身, 人脉并不多。跟蔡博文搭上线也是一次偶然。
  当初皇后娘家哥哥败仗,周帝大肆嘉奖小舅子, 云舒拦了一下。
  若不是蔡博文他们一党劝皇帝嘉奖武将不要小气, 只怕当初的嘉奖也旧都没了。
  因此汪皇后十分感谢蔡博文, 从那之后二人便默契的常为对方说话。
  至于顾云舒,汪皇后对他多少也是有些不爽的。平时当着周帝的面儿,没少挑拨他们的君臣关系。
  这事儿连云舒也不知道。原来他跟秦韶瑜的关系降到冰点,跟后宫也有那么些干系。
  这边议政殿内,云舒站在殿前不说话,等着周帝下处置。
  只见周帝坐在殿内,将手放在桌上,目光如炬,盯着云舒问道:“你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怎么不当面儿对我说?背地里说这些。你看不惯我对你堂哥的处置?”
  云舒低着头说道:“并没有。只是能够理解哥哥的行为罢了。皇上若要因臣说的话处置臣,臣也没有怨言。祸从口出,臣确实言语不当了些。”
  “哼。”秦韶瑜见云舒这样诚恳认罪,然而心里已经被挑唆的不再信任云舒,想着云舒不过是觉得自己官职高,觉得他不敢处置了他罢了,才敢这样连辩解都不辩解一句,认罪的这么快。
  “今年顾家出的事情,也足够多的了。”秦韶瑜幽幽地对云舒说道。
  云舒闻言,知道周帝估计是没忘记之前仇二爷、顾云璟他们的事儿,这会儿这么说,意思是要跟他算总账了?
  “是臣管家不严,才出了这么些事儿。”云舒也不好跟皇帝硬碰硬,只好先行服软。
  周帝见他这么说,才道:“既然顾大人也这么想,我想顾大人确实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今年你们家出了这么多事儿,朕都轻轻饶过了,没想到顾爱卿在背后还要说朕的不是。尚书的位置,只怕不适合你做了。”
  云舒闻言,心里多少有些哽咽。
  这是他一步一步凭着自己的实力走上来的位置,也是先帝当初给他提的官。
  这几年过来,他也算是兢兢业业不敢怠慢。谁想因着家人牵扯的人物,以及小人背后的告状陷害,竟然就要这样丢了官职了,他怎么能不委屈呢?
  可是先帝已经不在,兄弟被贬的被贬,远派的远派,他周围已经无有可以诉苦的人了。再难受都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头咽!
  云舒咬了咬唇,没言语。
  想着再如何,周帝不至于将他踢出京都才是。
  结果刚这么想着,周帝的话仿佛想打脸似的就下来了。
  “既然如此,你就到地方去历练历练吧。”
  云舒一听,抬眸,眼里第一次闪现出如此的震惊。
  “皇上不让待在京都了?”
  周帝见云舒这个表情,忽然觉得有些愧对云舒。然而他又觉得自己没有错,究竟又为何会有这种感受呢?
  “咳。”周帝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你既然也认自己的说话不应该,就该认朕给的惩罚才是。我看你最近是太狂妄了些,一次有一次地触犯朕的底线。”
  云舒气不过道:“臣在朝为官,至今已经十二年了!三朝皇帝,臣辅佐到现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皇上,即便臣的言语有误,难道臣曾经对这个国家做过什么坏事儿,或是对皇上不忠心吗?国家危亡之际,朝廷需要臣!还请皇上收回让臣去地方的话,即便要降臣的官职也可,求皇上不要让臣离开京都!”
  说着,云舒双膝下跪,咬着牙觉得余恨难消。他对周帝虽然有无尽的失望,然而也不想看朝堂落入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谈起政治来没什么本事的人手里!
  秦韶瑜闻言,心中越发肯定云舒这是太看得起他自己了。
  “朝廷这么多能臣,给朕提建议的人也不少。而且他们还不会隐瞒着朕,西北的事情,爱卿即便早有察觉,不也是没有同朕说过么?想必再你的心里,朕不过是个任人支配的傻子。既然如此,朕也不需要爱卿为朕分忧了,你还是到地方去好好历练吧。将来经验足够了,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再回来吧。”周帝嘴角冷笑着说道。
  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云舒恃才傲物,一点儿都不懂谦虚为何物了。
  虽然他说着会让云舒回来,但是云舒很清楚的知道,只要他一离开京都,几乎就没有可能回来了。
  别说他在地方,一年内没办法跟皇帝写上几封信。朝内的势力也绝对会尽力不让他回来的。
  越想越气的云舒忍不住“哗”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止周帝对他有成见,云舒难道对秦韶瑜就没有怨言么?
  不是的,只是他为了顾全所谓的大局,所以选择了一忍再忍!直到今日,周帝说要将他贬到地方,他才总算忍不住了。
  明知这样不好,然而却在这一年两年的忍耐中,实在压抑不住了!
  “先帝当初被迫南逃,我就辅佐在他身边!当时二十出头,我就已经同在朝元老同席议论政事!为官不到十年,我一跃到二品,你觉得我是靠着什么上的位?朝内有能力者众,在我之上或与我同等的,少到可怜你懂不懂?!
  先帝临死前在床榻上同你说过的话,你一句也不听。听信奸佞,非要攻打北方,将先帝一切努力销毁殆尽!一再劝你不要动西北,你偏要派人监视打草惊蛇。北方战败,叫你不要大肆赏赐,你非不听!你自己倒是去数一数,国库内部,还拿得出钱打多少年的仗?南北内战不断,你却不注重国事,反而天天揪着我的辫子不放!每天每天为那么些琐碎的事情来闹我!
  你说笙歌卖国,派他一年内将朱茂势力赶到北方,他拼死做到了,你又多疑不信他!重要战役有将领你不去用,反而派那些能力不如他的!顾云璟出卖自己的名节,做了叛国贼,为的是保护子民,你却又不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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