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节
  这一回,小厮回来的很快,明澜只等了半盏茶的工夫,小厮就回来了,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顾二姑娘里面请,”他一边喘气一边道。
  雪梨重重的哼了一声,义安伯府好本事,居然敢让她家姑娘等这么半天!
  小厮送到二门,就有丫鬟过来带路了,其实不用带路,义安伯府她来过不少回,记性还没那么差。
  只是往前走了百余步,就看到了一个讨人厌的人。
  周嫱。
  原本明澜脸上还带了几抹浅笑,看到周嫱,笑容唰的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周嫱正望着她和丫鬟说话了,“那狗洞堵起来了没有?”
  丫鬟笑道,“早堵起来了,现在别说是人了,连只老鼠都钻不出去。”
  这是在笑话明澜抱着茂哥儿钻义安伯府狗洞的事呢。
  明澜走过去,冷笑一声,摩拳擦掌道,“上回我揍你,义安伯府和周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一回我就是将你打成猪头,周家还
  得跟我赔不是。”
  周嫱挂着讥笑的脸瞬间僵硬,凝结成冰,最后皲裂。
  她的眸子仿佛啐了剧毒,死死的盯着明澜。
  明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张如花般的俏脸,眸光倏然一冷,“以后见到我绕道走,否则我见你一次赏你几巴掌!滚!”
  明澜这话让她想起了挨巴掌的事,但明澜不会再钻狗洞,但是她还有挨巴掌的可能。
  明澜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何况这一次义安伯府做的太过分,她本就火大,她脸上带着笑,不是真的就心情好。
  周嫱拳头紧握,恨不得扑过来和明澜厮打,丫鬟死死的拦住了她,不要她冲动行事。
  明澜是准离王世子妃,太后给她下毒,离王世子都弹劾太后,让太后下不来台,她要是敢碰顾二姑娘一指甲盖,她就完了。
  没必要争一时意气,丫鬟拦着周嫱,这一拦,她自己也回过味来了,就顺着丫鬟递的台阶下了,转身走了。
  只是一步三回头,仿佛在告诉明澜,不是她怕了她,而是丫鬟拦着不让。
  雪梨调皮,伸手做连扇巴掌的姿势,把周嫱气的咬牙切齿。
  明澜迈步往前走,义安伯府的丫鬟离的远远的,生怕明澜一个气不顺拿她出气。
  正堂内,义安伯夫人坐在那里喝茶,脸阴着,没什么笑容。
  自打顾容澜死后,她和明澜就没有好好说过话,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而且每一次都是她被气个半死不活。
  她来,铁定没有好事。
  还有那话,她若是走了,回头不要后悔。
  怎么听都带了一股威胁之意。
  看到她进来,义安伯夫人嘲讽一笑,“顾二姑娘不好好在府里待嫁,居然跑我义安伯府来了。”
  明澜把玩着手中绣着翠竹的绣帕,嘴畔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离王妃怕我累着了,找了绣娘帮我绣嫁衣,我有的是时间来管
  茂哥儿的事。”
  前有离王世子帮她出气弹劾太后,后有离王妃心疼她,无需她绣嫁衣,她靠山硬着呢。
  义安伯夫人咬了咬牙,“你不要高兴的太早,离王和离王妃都和离几回了,你以为离王世子就会长情?”
  明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她道,“就算和离,那也是将来的事,眼下离王世子还护着我,义安伯府小心把事情做
  绝了,未必能看到我和离的那一天。”
  义安伯夫人修长的指甲掐进肉里,都觉察不到疼。
  她知道明澜不是和她说笑的,她是动真格的。
  连太后都弹劾了,会把她,会把一个小小义安伯府放在眼里吗?
  她深呼一口气,道,“我义安伯府和你靖宁伯府是姻亲,茂哥儿是我杨家长子嫡孙,就非要闹到这地步不可?”
  雪梨都无语了,两只眼皮差点没掀肿。
  到底是谁在闹啊,从头到头都是义安伯府在闹幺蛾子好么,先前纵容什么狗屎表姑娘欺负茂哥儿,再骗姑娘和太太说表姑娘把孩
  子打掉了,现在又要变卖姑奶奶的陪嫁庄子,还把她的陪嫁一半据为己有。
  难道被义安伯府欺负了,伯府要忍了,什么都不说才是好亲家?
  去她狗屎的亲家!
  大姑娘嫁给义安伯世子,真是倒的几辈子血霉了,幸好姑娘的亲事是自己挑的,是假成亲,这要真成亲和大姑娘似的,简直就是
  送上门给人欺负给人算计,真不如不嫁人呢。
  听义安伯夫人提到茂哥儿,明澜的脸色更冷了,义安伯夫人知道她在乎茂哥儿,她道,“回头我就派人去把茂哥儿接回来!”
  明澜从鼻子冷哼一声,“我就是为茂哥儿来的,义安伯府写下断绝书,再将我大姐留下的陪嫁还回来,我靖宁伯府既往不咎,否
  则就别怪我伯府不留一点情面了。”
  清脆的声音如珠玉落盘,掷地有声,然而听在义安伯夫人耳朵里只觉得很可笑,“断绝书?既往不咎?靖宁伯府拿什么和我伯府
  既往不咎?”
  第三百八十五章 狡诈
  明澜笑了一声,“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敢来义安伯府,敢提这样的要求吗?你以为说我大姐把那些陪嫁都孝顺你了,账册毁了,
  我就拿你没辄了,如果我告诉你,有一件礼单上必须该有的东西没有,就足矣证明义安伯府弄虚作假了!”
  义安伯夫人额心一皱,笑道,“你少诈吓我!”
  明澜望着天花板一笑,“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长姐死的那一天,来探望她的有好几位闺中好友,我娘亲眼看见有人把东西送
  给我大姐,说是开了光的,能保佑她百病消除,长命百岁。
  过后不多久就咽气了,我娘当时就在场,她和那夫人都能证明我大姐没有把东西孝敬义安伯夫人你,可现在衙门的礼单上却没有
  ,你说东西去哪儿了?别和我说东西毁了,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轻而易举的毁掉的!”
  义安伯夫人背脊一凉,难怪她敢来,难怪她敢提要伯府写断绝书,她手里真有证据。
  那天,是来了好几位少夫人,送顾容澜最后一程,也有送她东西的,她让她们说些体己话,就先走了。
  万一明澜找到那几位少夫人之一去作证,她贪墨儿媳妇陪嫁的罪名就坐实了。
  义安伯夫人有些心慌了,明澜静静的等着她。
  但是,她没有等到义安伯夫人妥协,反倒是变本加厉,她道,“东西给你大姐做了陪葬了,在棺材里,如何出现在礼单上?”
  雪梨睁圆了眼睛,真的,没见过这样没脸没皮又奸猾狡诈的人了。
  她是晾准了她家姑娘不会也不敢去打扰姑奶奶的清净。
  明澜也是服了,她嘴角一勾,瞬间冷意翻飞,“既然如此,那就开棺吧!”
  说完,她袖子一甩,转身就走。
  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说下去的必要吗?
  只是走了几步,义安伯夫人冷喝一声,“站住!”
  明澜果然就站住了,但是没有回头,身后有冰冷的声音传来,“顾容澜嫁进我义安伯府,就是我义安伯府的人了,岂容你说开棺
  就开棺的?!”
  明澜回头看着她,“开棺是为了验证你义安伯府没有贪墨我大姐的陪嫁,你不肯,就是不打自招,如果伯府真执意不让,我伯府
  也不能来硬的,扰了我长姐九泉之下的清净,但义安伯夫人别忘了,不是只有活人能和离,死人一样可以!”
  话音未落,明澜已经迈步出门了。
  又是开棺,又是和离,明澜是铁了心要茂哥儿和义安伯府断绝关系,要拿回顾容澜的陪嫁,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她走后,义安伯就出来了,他脸上鼻青脸肿的,即便小厮扶着,腰也是弯的。
  气头上,顾涉是下了狠手的。
  可是看到义安伯夫人,他身子直了几分,手一抬,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面容有些狰狞道,“你真的要弄跨义安伯府才罢休吗?!
  ”
  世上女人多的事,不止她娘家侄女周嫱一人。
  为了一个女人,弄的义安侯府被贬,现在要真闹到开棺来验证义安伯府有没有贪墨儿媳妇陪嫁的地步,义安伯府还有名声可言吗
  ?!
  死人和离,历朝历代都没有听说过,这是要义安伯府遗臭万年啊。
  义安伯气大了,当官的虽然爱财,但都存了两分名流千古的心,做不到流芳千古没关系,毕竟能做到的也没几个,但至少不能遗
  臭万年吧。
  这一生气,下手就没轻没重了,这不,一巴掌扇过去,直接将义安伯夫人给扇的跪在地上了,嘴角都有了血。
  她摸着脸,不敢置信道,“你打我?!”
  义安伯气道,“要真闹到开棺和离的地步,我不止打你,我还休了你,还不赶紧给我去靖宁伯府!”
  用力过猛,义安伯一阵咳嗽,疼的他脸都扭曲了,小厮赶紧扶着他坐下。
  丫鬟则将义安伯夫人扶起来。
  她脸上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见。
  但义安伯这次动了真怒了,别说脸上只是多了五根手指印了,就是肿成猪头,也得给她去靖宁伯府。
  义安伯夫人气的不轻,但她还真有些怕明澜会带着人证去衙门,要求开棺寻物。
  人精似的,只说送了东西,不说送的什么,不然她还有补救的余地。
  然后,明澜前脚回了伯府,刚到长松院,什么话都没说,后脚丫鬟就来禀告义安伯夫人来了。
  四太太听了,高兴道,“你说动义安伯府把陪嫁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