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节
  哪一年哪一个月,哪一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就是在那天被玷污的。
  这是巧合吗?
  傅偲的目光往下移,越过几个不熟悉的日期后,她看到了爷爷的死期。
  傅偲手不停地抖,她将册子塞回佛像的底座,又将它摆回原来的位置。
  她匆忙回到了外面,将门带上。
  傅偲精神有些恍惚,连带着肚子都绷得紧紧的。
  她听到一声尖锐的猫叫,傅偲扭过头去,看到那只猫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正回头盯着她。
  像是冥冥之中必然会发生的事一样。
  傅偲额头渗着汗,她往前走去,但是脑子里一片空白。
  走到半路,她听见赵薄琰在叫她。
  “偲偲。”
  他正要去喊她吃晚饭的,“刚睡醒?”
  傅偲应了声,但依旧看得出是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赵薄琰关切地握住她的手臂,“不舒服吗?”
  傅偲勉强轻笑,摇了摇头,“可能睡得太久了,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她脑子里一直想着那个日期。
  傅偲盯着赵薄琰的脸,眼圈渐渐地有些模糊了。
  第541章为了逃避,还是忏悔?
  赵薄琰说了句,“爸来了。”
  他刚要带傅偲过去,就看到她眼尾处泛红,他面上显露了些犹疑,“怎么哭了。”
  “哪有哭啊。”
  傅偲擦了擦眼睛,将泪水憋回去,“刚好一阵风过来,好像有东西吹到眼睛里去了,你帮我看看。”
  傅偲踮起脚尖,赵薄琰用手臂环住她,他手掌轻捧住她的脸颊,走廊上虽然有灯,但却还是很暗。
  赵薄琰对着她的眼睛吹了两下,倒是把她眼泪吹下来了。
  傅偲忙伸手擦掉,“疼。”
  “眨眨眼,现在怎么样?”
  傅偲赶紧说了声出来了。
  她眼角扬起笑,挽住了赵薄琰的手臂,“原来眼里真的不能容沙子,会让人一直难受的。”
  赵薄琰不疑有他,握住了傅偲的一只手掌,他只是觉得她手很凉,他还以为是刚起床的缘故。
  那只猫站在走廊旁边的扶手栏杆上,一直没有离开。
  傅偲走过去时,仿佛觉得前方的路都变了,灯笼被风吹得扬起打在屋檐上,猫咪的眼睛透着诡异般的翠绿色,贴紧墙角跟种植的矮灌木在沙沙作响。
  冥冥之中像是注定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说巧合,也不算是完全巧合,只是万物自有定数,因果自有报应罢了。
  “喵——”
  傅偲听到那只猫突然叫唤了一声,音调撞在南墙上,爬进了她的耳朵里打滚。
  它皮毛和尾巴全部竖起来,蹭地从栏杆上跳下去,就跳在傅偲的面前。
  她猛地被惊吓,立住脚步,人也跟着一紧。
  赵薄琰抬脚恨不得将它踢出十里外,不过那猫显然遭遇过他的暗算,动作灵敏地躲开了,甩着尾巴一下跑得老远。
  “偲偲,没事吧?”赵薄琰关切地拉过她查看。
  “没事,就是吓了我一跳。”
  她脑子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格外清醒,老爷子去世那天,对赵母来说应该是个大日子。
  那她出事的那天呢?
  是不是意味着对她和赵薄琰而言,也都是大日子?
  不然的话,她实在没法解释那个日期为什么会被写在小本子上。
  就算有人威胁了赵薄琰,给了他照片,也不至于告诉他事情是在哪一天出的吧?
  赵母供奉佛像的秘密,赵薄琰知道吗?
  傅偲被带过去吃晚饭时,赵先生早到了,正坐在沙发上。
  傅偲看到婆婆站在他身后,正在给他捏着双肩。
  “上了岁数就要服老,别再跟年轻人一样拼命了。”
  赵先生拍拍她的手背。
  “吃晚饭吧,饿了吧。”
  婆婆对赵先生特别好,傅偲也是一眼看出了她和大太太的区别,大概是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
  温柔、听话、善解人意,表面上看着永远不争不抢,知道要把自己的位置摆在哪。
  汤刚端上桌,赵母第一碗就盛给了他。
  赵先生笑着望向傅偲,“先给偲偲吧。”
  傅偲赶忙摆摆手,“爸,您先来。”
  赵母笑意盈盈,将碗放到赵先生的手边,“我怎么能忘了偲偲呢,妈给你多盛点。”
  “妈,我自己来就行。”
  她坐在餐桌前,饭菜都是热气腾腾的,扑面而来。
  傅偲心里藏着不能问的秘密,再加上胃里面一阵紧缩似的难受,她脑中挥之不去都是那些事。
  “妈,我刚才看到一间屋子,里面摆放着很多佛像,我没进去细看,都是您去各个地方求来的吗?”
  赵薄琰闻言,替赵母回答了这个问题。“妈信佛,里面都是她的宝贝,上个月刚求来一尊送子观音。”
  他说到这,嘴角轻挽起来。
  赵先生很看中他在外面的这个女人,还有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她为了他的事业,曾经在那个佛堂跪过整整一晚上。
  那时候他以为他过不去那道坎了,哪知到了第二天,峰回路转。
  “你妈潜心向佛,所求所愿都是为了我们。”
  赵母将盛好的汤放到傅偲手边,“因为你们是我最亲最爱的人。”
  傅偲听着她话语温婉,但一下就想到了赵薄琰高烧时,她言语间的冷漠。
  那册子上的日期究竟是什么意思?
  它被藏在佛像底下,是为镇压还是……忏悔?
  “偲偲?”赵薄琰示意她吃晚饭了。怕她饿着,一会又要难受。
  傅偲抬头看他,还是那张熟悉的脸,是她一点点爱上的男人,可不知怎的,这脸和她噩梦中看不清楚的那些人的五官,居然揉合到了一起去。
  傅偲忙推开了椅子,赵薄琰见她丢了手中筷子。
  她胃里面涌起强烈的不适,好像是要吐,但这是餐桌上。
  傅偲往外冲了几步,赵薄琰紧随其后,她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更加想逃离开这。
  刚到外面,傅偲就吐了。
  之前也有难受,但孕反应不算激烈,可这次不同,吐得整个人蹲下身去,眼泪哗的冲出去。
  赵薄琰吓了一跳,赶忙蹲到她身边。
  “偲偲。”他握住傅偲的手臂,却被她伸手推开。
  傅偲怕他看出不对,只好难受地说着,“脏。”
  “我还会嫌你不成?”赵薄琰忙掏出帕子,将她嘴角处的污渍擦去。
  屋内,赵先生坐在椅子上,转身朝外面看眼。
  “怎么了这是?身体不舒服吗?”
  赵母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坐到他身边,一只手放到男人肩膀处。
  “你要做爷爷了。”
  赵先生大惊,然后是大喜,最近家里出了太多的事,一片雾气沉沉的,居然还有这么好的消息!
  “什么时候的事?刚才怎么不说?”
  赵母的脸色些微黯淡下去,“薄琰孝顺,说老爷子毕竟刚走不久,况且我们都担心……”
  “担心什么?”
  “这事要被赵太太知道了,我怕偲偲肚里的孩子……”不吉利的话,她适时吞咽了回去。
  赵先生握住她的手,跟她保证。
  “这是我的孙子,是赵家的骨血,你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他。”
  屋外,傅偲吐得人都站不起来,赵薄琰将她环在怀里。
  “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她知道这不该是孕吐,而是害怕,心里害怕到了一定的程度。
  她怕有些事,是她鼓足全部勇气都没法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