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薛氏看得心里一怵,那红艳艳的血看得她头皮都麻了,动了动嘴唇,却怏怏的冒了一句,“喊娘干啥?”
  喊娘她也不能替刘氏挨这一刀啊!
  阮半夏在现代,跟着赌神本就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眼前刘氏这点伤,在她眼里那简直就是小儿科,她冷冷的哼了一声,拿着菜刀指着刘氏,阴狠的说道,“我今天要是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你们还真以为我阮半夏是好欺负的!”
  说着,她举起菜刀的手又要朝着刘氏一刀砍下去……
  忽然,从门口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阮半夏才不管是谁,拿着刀就劈了下去,在刘氏本就受伤的手臂上又砍了一刀。
  阮富贵气得肝都疼了,把阮冬青从门口一把推开,几步就冲了过去,站在阮半夏的身后,抬起脚,就是狠狠的一脚踹了过去,“贱蹄子,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第53章 :要造反吗?
  阮半夏被这一脚直接踢到了地上,菜刀也从手里滚落,掉在了一边。
  她转过身,坐在地上,一双血红的眸子毫不示弱的愤恨的盯着阮富贵,两只小手在身侧倏然握紧!
  阮富贵见她这样子,眉头拧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弯着唇角冷哼了一声,“怎么,不服气?”
  服什么气!?
  阮半夏连枪都不怕,还怕阮富贵的拳头吗?
  以前是看在他是爷爷,又是老人的份上,她不想跟他计较,现在她都出了阮家的门了,阮富贵还是这样拎不清事,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还想再打压她,门都没有!
  从地上一下爬起来,阮半夏捏着拳头站在阮富贵的眼前,抬起头,凌厉的视线狠狠的盯着阮富贵。
  阮富贵还从没有被人这样挑战过威严,他咬着牙抬起手,就朝着阮半夏的脸上打去……
  阮半夏拧着眉正要受这一巴掌,忽然一只手狠厉的抓住了就要落在她脸上的手,她心里一惊,倏然看过去……
  阮冬青阴沉着脸色站在阮富贵的身后,一双黑色的眸子就像要喷出火一样,暴怒的瞪着阮富贵,“别,打,姐!”
  阮富贵哪里想到以前怕自己怕的要死的孩子,现在竟然敢替阮半夏出头,他用力的抽了一下自己的手,却意外的没有抽动,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要造反吗?”
  阮冬青不说话,紧紧的捏住他的手腕,不放手,就是瞪着他。
  阮半夏本想自己挨了阮富贵一巴掌,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自卫对阮富贵出手,没想到阮冬青现在站出来,深吸一口气,她抬手抓住了阮冬青的手,“青儿!”
  姐姐一发话,阮冬青愤愤的甩开阮富贵的手,转身站在阮半夏的前面,把阮半夏护在了身后。
  阮富贵吃痛的揉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抬起头,暴躁的看过去,“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是不是活腻味了?跑回来闹什么事?”
  阮半夏冷冷的笑了一声,他吃亏了才想着讲道理了?要是阮冬青刚才不站出来,他肯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她暴打一顿!
  她笑了笑,“爷爷,既然你要讲道理,那夏儿现在就跟你讲理!”
  说完,她拉开站在自己身前的阮冬青,然后转身阴冷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刘氏和薛氏,嘲讽的笑,“你先问问她们今天都做了什么?”
  刘氏见矛头一下指向自己,忙捂着手臂喊疼,薛氏心里心虚,面上却还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爹,你别听这个丫头胡说,我们就在家掰玉米,她拿着刀冲进来,二话不说,就往我们身上砍!”
  跟薛氏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薛氏就是翘一下屁股,阮富贵就知道薛氏在想什么,现在看见她这个表情,他心里暗道一声不好,看来今天这个脸是丢定了!
  阮半夏闻言,笑了笑,对身边的阮冬青说,“青儿,你去大婶的屋里看看,你丢的东西在不在。”
  阮冬青“嗯”了一声,抬起脚就朝着薛氏屋里跑去。
  薛氏见状,忙大声的叫了起来,“你个杀千刀的傻子要干什么!你凭什么去我的屋里,你给站住!”
  不管她怎么叫,阮冬青还是冲了过去,忽然衣领被人拉住,他一回头,就看见阮富贵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正狠狠的瞪着他,“你个喂不家的白眼狼,老子同意你进去了吗?”
  话音刚落,他手上一用劲,拽着阮冬青的衣领直接把阮冬青拖翻在地。
  完了,还一脚狠狠的踩在阮冬青的肚子上,伸手指着阮冬青,“傻子,你再敢跟老子横一下试试!”
  阮冬青措手不及吃了这样的亏,瞪着双眼想要推开阮富贵的脚,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虽然叶俊生让他平时练手力和脚力,但时间不长,他那点力气又怎么能够跟阮富贵这样天天干农活的农村汉子比?
  一时挣脱不开,只能干瞪眼的看着阮富贵。
  阮半夏气得肚子都要炸了,阮富贵打她可以,她却见不得阮富贵打阮冬青,别说是阮富贵,任何人都不行!
  她左看右看,看见刚才自己掉在地上那把菜刀,她冲过去,正要捡起菜刀,一只手横冲了过来,在她眼前一把抢走了菜刀。
  她猩红的眸子倏然扫了过去,抢了菜刀的薛氏,手里举着菜刀手舞足蹈嘚瑟的跳了起来,“不给你,就是你给你!我看你还能怎么横!”
  阮半夏看着薛氏的眸子微微一眯,又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眼神,薛氏顿时不敢跳了,赶紧把菜刀扔到了阮富贵的手上,害怕的躲在了阮富贵的身后,“爹……”
  阮富贵手里有了菜刀,底气更足了,拿起菜刀就指向阮半夏,威胁道,“死丫头,你要是再猖狂一下,我就宰了傻子!”
  阮冬青躺在地上,双手抱着阮富贵的脚,身体不停的挣扎着,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看着阮半夏大声的叫,“姐!姐!姐!”
  看着他那双倔强的眼神,阮半夏知道,阮冬青是让她不要管他,不要手软,可阮半夏怎么可能,怎么舍得不管他!?
  不管心里再怎么气,阮半夏还是强压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她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爷爷!今天不是我要闹事!是大婶和嫂子趁着我不在家,把我院门的锁砸了,进去偷了我的东西!”
  薛氏现在有阮富贵撑腰,根本就不怕阮半夏了,她站在阮富贵的身后,伸了一个脑袋出来,“放你娘的狗臭屁!这个村子这么多人,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偷的!”
  趁着他们闹的空档,猴崽子逮着机会冲进了薛氏的房间,薛氏话刚说完,猴崽子手里就抱着两床被子跑了出来,站在阮半夏的身边,把手里的被子举给她看,还明知故问,“阮姐姐,这不是你和青儿的被子吗?怎么在那个房间里?”
  阮半夏看了眼被子,抬起头,凌厉的视线一下扫到薛氏的脸上,讥讽的笑,“不是没偷吗?那这是什么?枉你也一把年纪了,居然做出鸡鸣狗盗的事情来,还要不要脸,害不害臊!?”
  薛氏看见那两床被子,心里一虚,可她是什么人,整个村出了名的泼妇,能就这样认了罪?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两床被子,就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两床被子是大郎送给我的,你凭什么说不是我的?”
  “是吗?”阮半夏阴冷的笑了一下,从猴崽子手里拿过其中一床被子摊开,对着众人转了一圈,然后看向薛氏,嘲讽的笑,“那这上面这个水印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大婶和大伯到现在还在尿床?”
  那一床被子正是阮冬青的,今早上起来的时候,阮半夏就看见阮冬青一脸臊红的走出来,然后她进阮冬青的屋,就发现那孩子昨晚尿床了,本来想着今儿回来以后再拿出去晒晒,却没有想到薛氏连一床尿过的被子都看得上!
  外面看好戏的人一阵笑,笑得薛氏红了脸,却还死鸭子嘴硬的说,“我今儿早起来口渴了,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洒上去的,不行吗!”
  “是!”阮半夏也不否认,镇定自若的说,“那不如请大哥回来说说,这被子他是在哪买的,花了多少钱,还是说他找人做的,里面填了几两重的棉花,随便说一个,只要他说的上来,我就承认这被子是你的!”
  薛氏扁了扁嘴,支支吾吾的,“那,大,大郎哪,那么,那么,容易回来。”
  阮半夏也懒得再跟她废话,“猴崽子,你再去找找,青儿最喜欢躺的那张贵妃椅在哪!”
  她话音刚落,猴崽子就跑走了,阮富贵气得红了眼睛,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猴崽子在自家屋里跑来跑去,没一会儿,猴崽子就从柴棚里把那张贵妃椅搬了出来,“阮姐姐,在这!”
  阮半夏看见那张椅子,心里冷冷的笑了一下,敢情刘氏在她那里转悠那么久,就为了这一张椅子。
  她站在院里,指着那张贵妃椅,提高音量,“各位叔叔婶婶,那张椅子我想大家应该都见过吧,你们说,那椅子是谁的?”
  这还用问吗!
  谁不知道那椅子是阮半夏的,整个村里,也只有她才有那余钱买那么贵的椅子坐。
  阮半夏笑了笑,看向阮富贵,“爷爷,现在证据我都已经找到了,难道你还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
  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阮富贵就算再怎么蛮不讲理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眼前耍无赖,他慢慢的抬起自己的脚,放开了阮冬青,脚才刚刚着地,他拿着菜刀的手一下呼到了薛氏的脸上。
  “咣”的一声响,菜刀面打在薛氏的脸上,薛氏直接被这一下呼到了地上,半边脸都肿了起来,疼得她狂吐了两口血后,捂着自己的脸不敢哭出声,就干流眼泪。
  阮半夏冷眼看着,忍不住哼了一声,阮富贵要是真想打薛氏,那可不是菜刀面,直接拿着刀就砍薛氏了,他这心里到底是有多偏着薛氏,有多护着她!?
  阮半夏走过去把阮冬青从地上扶起来,伸手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看着他肚子上那个狠厉的脚印,她的心倏然一疼,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捏住一般,疼得快要喘不过气。
  猛地一回头,她猩红的双眼暴怒的看向阮富贵,“爷爷!趁着我现在还叫你一声爷爷,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就别怪我不顾念骨肉之情!”
  阮富贵心里那个气啊,气得他浑身都抖了起来,活了这一把岁数了,竟然被一个十岁的女娃当众威胁!
  而他却没有什么办法!
  他的身体晃了晃,好不容易忍住,抬起一双布满沧桑的双眼,狠狠的瞪向薛氏和刘氏……
  薛氏这一看,吓了一跳,她嫁到阮家这么多年了,还从没有见过阮富贵用这样骇人的眼神看过谁,心里猛地一惊,也顾不得脸上有多疼了,她爬起来跪在地上,就对着阮富贵磕头,大声的哭道,“爹……爹,这件事不能怪我啊……”
  说着,她跪直身子,一手指向刘氏,嗷嗷的叫道,“都是她,都是这个小贱人,是她怂恿我的,她出的主意,锁头也是她砸的……”
  刘氏哪里能让薛氏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推,她捂着手臂,泼皮一样的骂过去,“娘!你怎么能这样不要脸!?是你冲进去翻箱倒柜,见了啥好的都想拿,要不是我拦着你,夏儿家都被你搬过来了!”
  “你个肠穿肚烂的死东西,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能去吗?”薛氏也不是好惹的,她从地上爬起来,就冲到刘氏眼前,抬起手对着刘氏受伤的手臂狠狠的拧了一下,“你个小贱人,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哎哟哇!”刘氏疼得脑门上渗出了许多汗,一张脸顿时刷白了下去!
  阮富贵知道薛氏下手重,也怕薛氏把刘氏弄出个好歹来,他沉着气走过去,抓住薛氏的头发,一把将她扯到了地上,抬起脚,对着薛氏的胸口狠狠的一脚踹下去,“你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把两个女人分开,阮富贵看了眼刘氏,心中憋着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说,“你才嫁到我们阮家不足两年,就给我惹了这么大的祸,我留你不得!”
  说完,他弯腰拎起刘氏的衣领,就朝着门口走去。
  刘氏这一见,顿时哭天喊地的叫了起来,“爷爷!爷爷,不要,我还要给小郎喂奶呢,你不能赶我走!”
  薛氏看见终于有一个顶锅的,心里一喜,听见刘氏的话,她忙出声,“小郎有我带着,不求你操心!”
  你就安心的滚吧!
  阮富贵拎着刘氏,不顾她的哭喊,硬着心肠一把将刘氏扔出了门,刘氏摔在地上,也顾不得自己浑身是伤,哭喊着就朝门里跑,“爷爷……爷爷,你不能赶我走!”
  阮富贵一脚踹了过去,直中刘氏的胸口,他站在门口,看着摔倒在地上痛哭不已的刘氏,虽然心里念及小郎,有些不舍,但他不能因为今天这事,以后被全村的人戳着脊梁骨骂,面目阴沉的看着刘氏,厉声喝到,“滚!”
  刘氏今天被阮富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赶出了阮家,脸上早就没光了,她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愤愤的瞪了一眼阮富贵,从地上爬起来,哭着就跑了。
  刘氏一走,阮富贵和薛氏心里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阮富贵回身,走到阮半夏的面前,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夏儿,我已经把祸人精赶出家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
  他只赶走了刘氏,却对薛氏只是打了两下,阮半夏心里跟明镜似的,那刘氏孩子才两个月大,说不得过几天就借口小郎离不开她就回来了。
  这个阮富贵护犊子护的还不是一般!
  余光瞥了眼坐在地上畏畏缩缩不敢说话的薛氏,阮半夏沉着脸色,看向阮富贵,“爷爷,我相信你一定还记得当时把我赶出阮家时,你说过的话吧!”
  阮富贵眉头一动,紧紧的拧了起来,朝着阮半夏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夏儿,你人也砍了,我也给你交代了,不要再不依不饶的拎不清事!”
  “呵……”阮半夏丝毫不给他面子,抬起头,毫不畏惧的迎视着他压迫的眼神,笑笑,“看来爷爷是忘了!”
  她转头对着站在篱笆外的邻居大声的说,“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爷爷你当时说,我和青儿出了阮家的门,从此以后我走我的阳光道,你们过你们的独木桥。”
  倏然转身,阴冷的视线冷冷的落在阮富贵的脸上,“今儿这事,我就算给爷爷一个面子,饶了这两个女人,但是!!!”她骤然加重了语气,“如果再有下一次,我阮半夏一定报官,让官老爷给夏儿做主!”
  说完,阮半夏拉了阮冬青,叫了猴崽子,“把被子抱着,贵妃椅搬着,我们走!”
  三个屁大点的小孩在众人的眼前抬头挺胸,气势汹汹的走出了阮家。
  众人见好戏没了,也就都散场了。
  阮富贵心里憋的那口气无处发泄,看见自己大儿子阮建业这时候才从门口走进来,他一步冲过去,对着阮建业的脸就是一巴掌扇了下去,“有事的时候不见你人,事儿完了,你就滚出来了!?”
  阮建业被阮富贵打了一巴掌,心里气闷,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低着头默默的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