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重生之君臣》
  作者:桥半里
  文案:
  睡榻上的顾缜此时不像是帝王,手指拨弄着那颗夜明珠,有些聊赖,像是一只慵懒的大猫用爪子拨弄线团,夜明珠被手指遮得忽明忽暗,谢九渊的心也随之忽上忽下。
  顾缜看向谢九渊,声音有些轻软,对这个新上任的金吾卫诉说:“我做了噩梦。”
  谢九渊(聪敏风流权臣强攻)x顾缜(缜密善诱帝王强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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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楚朝,亡于启元十九年春。
  启元帝顾缜,曾是最不受宠的佛堂皇子,捡漏得了王位,勤政坚忍,与重臣谢九渊由防备到相知,携手革清吏治。奈何朝堂党争日久,谢九渊战死沙场,顾缜与群臣殉国于奉天殿中。
  闭上眼,还是奉天殿的冲天烈焰。再醒来,却是启元三年,那个终于降了瑞雪的冬日。
  他的师父将在今夜故去,他的九郎还未重返朝堂。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一世,他要革清吏治,重开盛世。他还要他的谢九渊权倾朝野,只拜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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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架空,背景参考明清有魔改。受重生,攻会获得前生记忆。攻受互宠。配角多。
  *1v1。受无后宫,攻亦无妻。
  *副cp是【谢小叔x秦尚书】【阿大x卜羲朵】,前世的【文崇德(单箭头)谢小叔】其他都不是cp
  内容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重生 爽文
  主角:顾缜,谢九渊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前世亡国夜
  这一夜,大楚的都城沦陷在了敌人的铁蹄之下。
  百姓们被无情的兵刃追赶着哭嚎奔逃,他们不明白敌人是如何在一夜之间进入的都城,也不知道本应保护他们的京卫军为何不见踪迹。
  “陛下,罪臣罪无可赦,即刻前去死守宫门,先行一步!”
  权倾朝野的左相文谨礼老了,他娇生惯养的独子引来了觊觎大楚已久的饿狼,做父亲的,只得为儿子赎罪,但即便在此时,他也是强势的,年轻的启元帝只是默然不语,他行了大礼,匍匐跪拜后,便带着为数不多的亲兵奔了出去。
  文丞相是去赴死的,殿上君臣的心里都明白。
  他们也是要死的,太监们奉了启元帝的命令,正在大殿四处浇泼火油,太监们不敢哭,有些大臣倒是默默流了几滴泪,但没有人逃离,外敌已经攻陷午门,与大楚共存亡是他们唯一体面的归宿。
  有的大臣暗自觉得活活烧死,还不如效仿文丞相出去挡刀死得痛快些,却又没有那个胆气。
  文丞相的两位徒弟,从群臣中走出,也向启元帝一拜,奔向了文丞相离开的方向。
  “你们,还有没有要出去的?”启元帝抬起眼,问道。
  无人应答。
  “关殿门。”
  史官背起竹笈,沾着手腕伤口的血记录下最后一笔,亦是对启元帝大礼拜别。这位向来木讷寡言的史官,在临别前,留下了一句话:“今日亡国,非君之过。臣唯以性命护住平生录撰,留待后人为陛下评说。”
  启元帝无甚表情变换,只道:“去吧。”
  殿门紧闭。
  大殿上渐渐传出悲声,为国,为家,也为他们自己。
  启元帝顾缜却漠然以对,只按着心口,盯着手边的战报不说话。
  群臣只当他是急怒攻心,却不知他心口戴着那人留给他的一块玉牌。
  前一日,战报传来,文武双全的右相,也是年初册封的抗倭大将军谢九渊,在文谨礼独子勾结的奸细设计下,深陷敌军重围,战死沙场。
  他顾缜少年登基,处处受文相掣肘,朝堂上群臣结党营私,以文相马首是瞻,唯独一个谢九渊,虽被迫认了文相为师,却是风骨铮铮的清流砥柱,二人渐渐相知,君臣相得之外,又生出了别样情愫。
  他以家传玉牌定情,他以江山社稷相托。
  二人携手,革清吏治初见成效,却还是被文家人葬送了所有心血。
  史官从殿外点燃了火|油,于是殿内的太监们也带着用火石引燃的蜡烛向殿内四角走去。
  群臣们怕极,反而不再哭嚷,殿内一片死寂。
  火势与浓烟滚滚而来,愈发汹涌。
  启元帝终于看向殿下朝臣。
  他缓缓开口:“大楚建朝以来,历经七帝。太||祖开国,成祖兴邦,慈宗守成,武宗黩武,文宗嬉业。朕的皇父楚献宗,半生励精图治,虽暮年有偏信小人、霸道专戾之过,却也守住了祖宗传下的江山。”
  “朕,佛堂弃子,侥幸得了皇位,十六登基,悍臣满朝,无一日不兢兢业业。奈何你们一个个高材之士,入朝堂便成了衣冠禽兽,结党营私,置君父于无物,视百姓同草芥。到今日,大楚朝亡于你我眼前,众位卿家,你们平日里口灿莲花,现下,怎么不说了!”
  不顾火舌已经燃到了跟前,满殿朝臣痛哭跪地,山呼:“臣罪该万死!”
  “这话,诸位留待九泉之下、阎罗殿前,对惨死的百姓们说吧。”
  启元帝以俊美著称的眉目,此时写满了悲恨,在火光与浓烟的映衬下竟有几分凄厉。
  火势终于扑到了人前,哀嚎四起,宛如人间炼狱。
  龙柱烧断,带着火呼啸落下,启元帝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启元十九年春,大楚亡国。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是个写欧美同人的,多年没看原耽,随脑洞来,按自己喜好写,文笔尚待磨练,有意见或建议都欢迎提出。
  *主受视角,顾缜篇幅站主导,但我习惯不在攻受中有偏向,谢九渊的戏份也不会少,提前提醒一下排雷。
  第2章 瑞雪夜重生
  启元三年的元月,入冬后天寒地冻,却迟迟没有下雪。
  启元帝顾缜习惯睡在东暖阁,他一登基就定下了入睡时不准內侍在旁的规矩,他熟睡后,大太监三宝就退到了东暖阁外的兰厅守夜。
  于是熟睡的帝王突然在梦中挣扎,甚至面色如纸,大汗淋漓,一时竟也没有第二个人发现。
  火。
  冲天的火光。
  烈火燃上衣物,焦灼皮肉,无处可逃,如染了附骨之疽,痛得钻心剜骨。
  比这更痛苦的,是彻骨的仇恨。
  顾缜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在熟悉的东暖阁中,帘外床柱上的夜明珠温润生光,映着明黄的帘账,平生暖意。
  他打量一阵,才察觉自己还双手握拳、牙关紧闭,身上内衫已经汗湿了。许是梦中咬牙切齿太用力出了声,有轻声询问从东暖阁门口传来:“陛下?”
  那是大太监三宝的声音,启元十年,他成了自己与文相角力的牺牲品,被腰斩弃市。
  坐起身来的顾缜一时茫然,全然不知今夕何夕,一时是三宝的问话,一时是他对群臣的怒喝,身上的汗凉了,他感觉到了冷。
  是与烈火灼身截然不同的冰凉。
  “无事。”顾缜依凭直觉应道。
  三宝又问:“可要侍奉茶水?”
  顾缜用枕边的巾帕擦了脸,反手披上搭在睡榻上的袍子,才令道:“进来吧。
  小太监庆幸自己没有偷懒,刚换了热茶,三宝伸手一试,颇为满意,恭谨地捧进了暖阁,倒了一杯跪地奉上,“陛下慢些喝,小心烫口。”
  就是这么个婆婆妈妈的性子,顾缜接过茶杯,有些怀念,“嗯”地应了一声,他满心疑虑不知从何问起,只得慢慢喝茶,琢磨怎么问才能不叫人生疑。
  正为难,暖阁外却喧哗起来。
  顾缜沉了脸,问:“怎么回事?”
  三宝赶紧重重磕了个头,“奴婢这就去问”,却步退下,对着阁外兰厅里的小太监一脚踢去,低声怒喝:“没礼数的东西!瞧瞧他们乱嚷嚷什么!”
  小太监有些委屈,却不耽误跪好回话,禀道:“老祖宗,是下雪了。”
  三宝面上一喜,复又沉下脸骂:“去让他们少吵嚷,陛下要是睡不好,早上仔细你们的皮!”
  小太监应了声,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三宝快步回到东暖阁内,疾步跪下,严正地回禀:“陛下,是下雪了,老天爷终于降瑞雪了!”
  “瑞雪”这个词却令顾缜一愣。
  他在位二十年,没闹过冬灾,唯独登基后的第三年,雪下得晚,被文官借机批了一通,宫中才有“瑞雪”这一说。
  睡榻上的少年帝王叹了口气,似是有感而发,“朕才登基三年,入冬就迟迟无雪,幸亏老天爷开眼,不然,那些大臣们不知能搅出多少说道来骂朕。”
  “奴婢知道陛下艰难”,三宝进言宽慰,“老天爷都看在眼里呢!”
  果真是启元三年!
  顾缜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唯恐自己漏出什么异样情状,内心却是一阵酸涩,一阵欣喜,若是身在无人的地方,他真想放开嗓子大吼大叫。
  启元三年,他才十八,登基的第三年,文谨礼虽开始恋权却还是个治世能臣,谢九渊丁忧三年期满,明日就将入今面圣。
  一切都还来得及!
  更可喜的是,谢九渊还未陷入文谨礼的圈套,还未被迫拜文谨礼为师。这个唯一的污点,他都可以想办法为九郎除去。